“你這樣，真的好？”沈家尉目光冷銳看着坐進沙發裡沈子妍，語氣幽涼彷彿對沈子妍的做法生慍。
“有什麼不好？難道你看不出，小潔一心就想和哥哥待一起。我這是幫她！”沈子妍將哥哥的手機放進自己的包裡，拿起茶几上的飲料喝起來。
沈家尉坐下去，臉色依舊陰沉，“你不認爲正因爲你一直替她製造機會，才讓她有了更多期望？季珞已經不屬於她，你不應該再讓小潔心存幻想！”
“可……我看不得小潔難過嘛。”沈子妍看着堂兄，她皺起眉頭，自責地說，“本來小潔應該成爲我嫂嫂的，而且我也應該只認她一個嫂嫂，但……唉，反正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她和我哥哥已經不可能了。我覺得對不起她，很對不起，我現在就想看她笑，看她開心，我不想再讓她不快樂了。反正我現在就是想爲她做點事，不關其它，就這麼簡單！”
“也許將來，她會恨你！”沈家尉說得意有所指。
沈子妍看着他，大眼睛裡蘊開憂傷，旋即她又垂下頭，白皙的小手落在腿上無措地握着，“她恨我也是應該的！”
誰叫自己兩面派呢？做人，真TM累！
露臺外，清風拂面，星光燦爛。
沈季珞站在月光下，頎長的身姿樹般挺拔。白潔一襲貼身剪裁的連衣裙，身材纖美，宛如可人的蓮花亭亭玉立。一男一女，外形登對，宛如天造地設！
“今後有什麼打算？”沈季珞首先打破沉默。
白潔凝着他的眼神含了諸多委屈與心酸，她咬了咬嘴角，搖頭，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不知道。”
她從小就是孤女，若不是早年靠白爺爺撐腰，後又靠沈老爺子庇佑，這些年早被白家那羣如狼似虎的親戚啃得連渣都不剩。
面對她，沈季珞心裡總還是內疚的。
“有什麼需要告訴我，能幫的我絕不推辭。”
“我不會懷疑這話的真實性，但我唯一要你幫的，你幫不了。其它你能幫的，家尉一樣能幫我。”
聽到這話，沈季珞眉心淺淺一蹙，說，“家尉確實不錯！”
這句話含義深長，白潔聽得懂。
緩緩，她悽然一笑，“如果我愛的人是他，該有多好！”
自己怎麼那麼傻，事到如今了，還妄想利用沈家尉來刺激這個男人。
白潔啊白潔，你還不明白麼？你和誰一起，眼前這個被你愛入骨髓的男人根本不會在意。因爲被他愛入骨髓的女人，不是你。
“算了，不說不開心的事。季珞，今天是我生日，大家都在一起，我們暫時把之前的種種拋開，就當朋友，好好玩一回，如何？”白潔知道他捨不得丟下家裡的妻子，但她就是不想這麼快讓他走。
就算他的心不在這裡，只要人在這裡，就夠了。
她話都說到這裡，語氣卑微，沈季珞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點頭，“走吧，進去，外面風大。”
“好！”
回到包間，沈季珞找妹妹要電話。
知道程然是哥哥心頭寶，沈子妍不敢撫哥哥逆鱗，只得乖乖交出電話。
沈季珞欲給程然打電話，屏幕顯示她於半小時前來過電話。他回撥過去，無人接聽。
程然睡覺都將手機調靜音，這會兒她應該睡着了。
如此想着，沈季珞放手機放回茶几上，與其它兄弟意興闌珊地聊着。
清晨，沈季珞回家。
一整夜都沒有睡，此刻沈季珞有些疲憊。他如玉的指尖揉按着發脹的鬢角往內走，忽然--
“小然~”看見倒在樓梯下的程然，沈季珞只覺得心臟劇烈一抽。他大步流星過去，小心抱起人事不省的程然，這纔看見她一張慘白的臉上滿是乾涸的血漬。
頓時一種窒息般的感覺席捲而來。
沈季珞輕輕撩開程然被鮮血黏在鬢間的頭髮，看到她鬢角血肉模糊。墨色瞳孔驟然一縮，心臟彷彿在那一瞬間停止了跳躍。
“小然，堅持住，我送你去醫院！”
米色的地板上已經淌了好大一灘血跡，已經呈深紫色，微微凝作一團。足見她已經傷了許久！
沈季珞的雙腿快要軟下去，但他竭力剋制，不準自己心慌。
小然不會出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現在送醫院，來得及，一切都來得及！
沈季珞不敢想象究竟昨夜她發生了什麼，他只覺得摟着的女人身體已經發僵變冷，連氣息都若有似無。
她就好像是一團流沙，正一點一點，從自己緊握的手間流走。
將程然放進副座，他甚至連安全帶都來不及系，猛踩油門衝出車庫。
一路盡闖紅燈，不停變道，甚至還撞開好幾車擋路的車，來到醫院已經是二十幾分鍾後的事。
目送程然進了搶救室，沈季珞雙手抱住頭，如玉的指尖頹廢地插入墨色的發裡，步子虛浮往後退，最後整個人有氣無力地靠在堅硬冰涼的牆上。
他無法忘記程然倒在血泊中的樣子，她雙眼緊闔，鼻息若有似無。無論自己如何喚，如何搖，懷裡的女人就那樣沉沉地睡着，就好像永遠不會醒來。
該死--
突然，沈季珞握緊拳頭重重砸在堅硬的牆上。
他力氣是如此之大，手骨都快要震碎了一樣。
自己應該回家的，自己怎麼可以把小然一個人丟在家裡？
怎麼捨得？
怎麼放心？
沈季珞後悔不已，他額頭抵着雪白的牆，神情痛苦。
活了30年，這樣的感覺是第一次。惶恐、忐忑、害怕……
所有不安的情緒逼得他頭痛欲裂，幾欲要了他的命。
他只覺得，四面八方厚重的牆面不斷向他擠壓，他腦袋又脹又痛，如同被利刃貫穿，快要窒息！
一秒、一分鐘、一個小時……
不知過了多久，沈季珞渾渾噩噩坐在搶救室外的長椅上。
忽然，搶救室的門開。
開門的聲音喚回沈季珞的意識，他看向醫生，猛地衝上去，“如何？”
他雙手揪着醫生的白大褂，眼珠子都快在凸出來。明明那麼帥氣的一張臉，卻因爲過於緊張，以致立體的五官顯得有些猙獰。
醫生被嚇了一跳，卻極力鎮定地說，“頭上只是皮外傷，縫了幾針，不礙事。另外病人是因爲急性胃炎引起腹絞痛，我們已經做了處理，接下來只要住院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
聽到程然並沒大
妨，沈季珞這才長長鬆了口氣。
趁他鬆開雙手，醫生趕緊離開。
看着被推出來的程然，沈季珞立即靠上去。
只是程然闔眸而躺，沒有醒來的跡象。
來到病房，沈季珞坐在牀畔，他自始至終都緊張地握着程然的手，一刻也不願意鬆開。
好在搶救過來了！
如果……
想到有那樣一種可能，沈季珞就覺得心臟疼得無法呼吸。
不，他絕不允許這個叫程然的女人離開自己的生活，走出自己的視線。
“程小然，你給我聽好，今後沒我允許，不準生病！”而我，也絕不給你生病的機會。
我會好好照顧你，直到海枯石爛，地老天荒~
沈季珞一路飛車駛來，場面那叫一個驚心動魄，堪比飛車大片！
他給陸旭打去電話，要他處理這事。
他要好好留在程然身邊，照顧她，陪伴她，不能被其它人和事打擾。
然而發生這樣的事，他不想被人打擾，卻有人會來打擾他。
沈家尉看着手下傳來的視頻，連連稱讚，“不錯嘛，果真是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視頻裡，十字路口，只見一輛紅色跑車衝開停在前面等候綠燈的小車，猶如飛起來的火焰往前奔馳！
鬧市區發生這樣的交通違規事故，不出片刻在整個帝都都引成轟動，造成惡劣的影響！
“這事他交給陸旭處理？”沈家尉問。
男人道，“聽說是找人頂包，這會兒已經立案了。”
“嗯，下去吧。”
男人走，沈家尉靠坐在寬大的老闆椅內。如此精彩的視頻，怎麼可以不給老爺子看看？
這麼想着，沈家尉又拿起電話，給關係緊密的另一位堂弟打去。
沈季珞接到爺爺的電話時，程然還沒醒來。
“爺爺，什麼話之後說，我現在沒時間。”沈季珞不想離開程然。
“如今公司的事也用不着你管，你時間花哪兒去了？”電話裡沈老爺子聲如洪鐘，“莫非你現在的時間都花在飆車上？”
沈季珞無奈，他知道爺爺會過問此事，只得解釋，“當時情況突然，我沒有選擇。”
“那麼現在呢？也是情況突然，連來見我這個老頭子的選擇也沒有？”
“爺爺……”
“夠了！”不待沈季珞說什麼，沈老子突然一聲呵斥，“如果你還把我這個老頭子放在眼裡，立即過來！嘟嘟嘟……”
聽着電話裡傳出來的盲音，沈季珞頭痛。一絲無奈爬上濃墨般的長眉。
也不知道程然什麼時候會醒來？
他給妹妹打去電話，不一會兒，沈子妍來。
“她怎麼了？”看見躺在牀上的人，沈子妍擔憂地問。
電話裡哥哥只叫她來醫院照顧程然，其它都來不及細說。她本來剛躺在牀上，連眼睛都還沒閉呢！來的路上她一直打瞌睡，但現在看程然出了事，睡意全無。
“昨夜暈倒了，剛搶救過來。爺爺叫我過去，這裡交給你。”沈季珞對妹妹交待，“我沒回來之前，不準離開半步。”
“知道了。”這一次，沈子妍乖乖聽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