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妍驚愕,不是哥哥要自己帶上門麼?可他怎麼衝了進去?
沈子妍緊隨着進入房間,只見哥哥目光發直地盯着掛在窗戶外面,迎風搖曳的睡衣。
“哥,怎麼了?”沈子妍不明白哥哥怎麼被那件舊巴巴的女士睡衣吸引,但那件睡衣能引起哥哥這麼大的反應,一定不會普通。
沈季珞看着那件熟悉進骨子裡的睡衣,竭力剋制聲音裡的起伏,“那是小然的衣服。”
“什麼?你……你是說那件睡衣是小然的?”沈子妍不可思議,她指着已經洗得微微泛黃的衣服,大眼睛落在哥哥臉上。
只見沈季珞五官平靜,但細看,又能看出他目光微微閃爍,鬢角淺淺跳動。
沈子妍猜,此刻的哥哥心情一定是相當激動的!
可是--
“你會不會認錯了?相同的衣服有很多啊!”
沈子妍正這麼說着,就見沈季珞衝過去,他站窗下很仔細地看,“錯不了,最下面一顆鈕釦沒有,這就是小然的。你也看見,送她去醫院時,她穿的就是這身!”
沈子妍暗暗吐槽:我又不是你,我哪裡記得住她穿什麼?
“哥,如果小然真住在這兒,難道是爺爺要那些下人對我們隱瞞?可是現在,小然又在哪兒?”
沈季珞目光久久停留在睡衣之上,而他聽完妹妹的話後,長眉緊皺。
定是爺爺把小然打發走,待衆人離開後,再將她弄回來。
“手機給我!”沈季珞要妹妹電話。
沈子妍不懂他要做什麼,不過還是依言將手機遞出去。只見沈季珞將手機放枕頭下面,而後纔對杏眸大睜的妹妹道,“手機給她用,我重新給你買一部。”
“可是那上面有我很多私人訊息……呃……當我沒說!”在哥哥宛如刀鋒般銳利的目光下,沈子妍乖乖閉嘴。
“哥,我們現在怎麼辦?”
“走!”說完,沈季珞拉着妹妹趕緊離開。
若是被人發現他們來過程然住的地方,一切都白費了。
沈子妍也明白了哥哥的擔憂,邁着小碎步與哥哥飛快離開。
堂屋內,有人過來,在沈老爺耳根子旁低語幾句。
下位的人都相互看看,規規矩矩閉了嘴,不再說話。
下人退開,沈老爺子脣淺抿,面無表情,叫人不知道此刻他心底在想着什麼。不過也有人好奇,這下人和老爺子說什麼悄悄話呢?
祭祀儀式開始的最後一刻,沈家尉姍姍來遲。
今天不是週末,大家手頭上都有事做。晚來一些也不會遭人非議,只要在祭祀儀式開始之前就無妨。
嫡孫及長孫,自然是孫字輩裡打頭陣的人。
兩個男人站一起,卻自始至終誰都沒有理誰。
儀式流程相當繁冗,但誰都不能表現出不耐煩。即便困得要死,也必須強打精神,裝作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
兩個小時後,祭祀結束。
大家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東倒西歪站在原地活動筋骨。
“珞兒……”就在沈季珞要離開的時候,沈老爺子喚住他
。
沈季珞回頭看,爺爺已經來到跟前。
“爺爺~”他恭敬地喚道。
旁邊的沈家尉也對爺爺行禮。
沈老爺子氣定神閒看着面前這兩個才華橫溢的孫子,須臾,他問,“潔兒那丫頭最近如何?”
話是對沈季珞說。
男人斜飛入鬢的眉淺淺一皺,道,“還那樣。”
“嘁……”旁邊響起一記冷笑,沈家尉脣畔勾起譏誚的弧,寒意十足的眼睛凝在沈季珞臉上,“這會兒連她人在哪裡都不清楚,還敢說大話。”
“嗯?”沈老爺子聽出不對勁,尾音上挑,神情不怒而威,要他們把話說清楚。
面對沈家尉的故意爲難,沈季珞神色波瀾不驚,“那天小潔離開,之後沒再回來。我想着她和家尉一起,相信家尉可以把她照顧得很好,也就沒再打擾。”
“你們這又是玩的哪一齣?”沈老爺子審視的目光在兩個孫子之間來來回回。
沈家尉看向爺爺,斜垂的劉海遮住眼角,襯托少許狠戾之氣,“爺爺,目前來說,小潔跟我住一起。”
“你們?”沈老爺子大愕,他看看沈家尉,又再看沈季珞,“胡鬧,簡直胡鬧!”
沈老爺子一聲大斥,引來諸多目光。
衆人只見老爺子面色勝火,憤憤而去。
兩個男人對視,轉身,背道而行。
下午的時候,白潔接到王權電話,“白小姐,老爺子請你立刻過來一趟。”
爺爺?電話這頭,白潔黛眉微擰。
今天是奶奶逝世二十週年的日子,大家都趕去祭祀。現在是下午四點,相信大家都散得差不多了。但爺爺怎麼會現在要自己過去?莫非是那兩個男人在爺爺面前說了什麼?
此刻,白潔待在沈家尉位於繁華路段的豪華別墅內。
他應該是回公司了,要不要先給他打個電話。這個念頭剛閃過,即被白潔制止。
白潔啊白潔,都這麼久了,你應該知道這個世上能依靠能相信的人,唯有自己。與沈家尉不過有了幾次牀第之歡,你怎可軟弱得想要向他尋找依靠?你愛的人是季珞,是季珞纔對!莫不要在無助的時候,再想其它男人。
白潔放下電話,從沈家尉爲她添置的諸多嶄新漂亮的衣服裡找出一條白色的連衣裙,她對着鏡子悉心妝扮了自己,一切都滿意了,這纔出門。
即便骨子裡輸得徹底,她依舊要表面的光鮮亮麗。
來到大宅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
“爺爺……”白潔隨下人來至偏廳。
她見位上的長者撫額假寐,鶴髮童顏難得露出一絲疲態。
“來了?”聽見她的聲音,老爺子徐徐睜開一雙佈滿少許血絲的眼。
白潔在他下方入坐,一如從前那般溫婉端莊。
“聽說,這些天你和家尉一起?”老爺子開門見山就問。
白潔心裡咯噔一下,她濃密纖長的睫毛輕顫着,惶恐的看着爺爺。
“是,或不是?”見她不作答,沈老爺子聲音厲了幾分,要她立即回答。
白潔單薄的肩頭嚇得一記
哆嗦。
她咬了咬嘴脣,不敢看爺爺,終於輕輕點頭。
“你……你……”沈老爺子食指往她方向點了點,憤怒卻又不氣得說不上話。
白潔深知老爺子對自己期許有多大,她垂下頭,纖纖玉指無措地絞着,心裡發慌。自己讓爺爺失望了,但從一開始,自己就註定令他失望。其實,她也不想啊!只是她的身體……
這麼想着,白潔就好難過。
眼見她雙肩抖動,耳畔有細微抽泣聲響起。
沈老爺子雖然動怒,但對這個柔柔弱弱的小輩,他還是不忍心苛責的。況且他的角色不比女性,許多話不能說得太直接。
只聽爺爺憤憤低哼,他無法忍受如此混亂的關係,可他還是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沉着音色道,“我到是問你,你有沒有和尉兒?”
爺爺沒好直接把話說透,白潔卻明白他的意思。
只見白潔輕輕點頭,眼淚落得更快。
“糊塗啊,你真糊塗~!潔兒,你如此做,叫那兩孩子如何處?”兄弟之間都與同一個女人有了肌膚之親,這叫彼此的臉面往哪擱?叫大家如此看?沈家的顏面,叫這幾人敗光!
“爺爺,家尉視我如珍如寶,可是季珞他……他……”熱淚迷濛了雙眼,想到沈季珞的絕情,白潔飲泣,說不下去。
“我知道,季珞此刻對你的確不比對那野丫頭,但好壞你們已經有了肌膚之實,你又怎可以……”
“沒有!”終於,白潔再也忍不下去,她視線朦朧看着爺爺,梨花帶雨的面龐看上去好不可憐,“爺爺,季珞從來就沒有碰過我,從來沒有!”
所以,她纔會在另一個男人那裡尋找安慰,尋找身爲女人的驕傲!
“你說他連動也沒動過你?”沈老爺子雙目炯然大瞪,因爲震驚而忘了生氣。
白潔覺得自己好失敗,除了哭,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聽着她傷心的哭泣,沈老爺子靠回坐椅裡,他像是無法接受,好半天目光呆滯,失去思考的能力。
白潔迷離的雙眸看向爺爺,心中裝了天大的委屈卻無處訴。那委屈不僅僅是沈季珞給予的,更是上天……
爺爺對自己期待那麼大,一直替自己想着辦法,而且他也一直以爲自己的肚子已經有了季珞的孩子!
但是爲什麼自己那麼不爭氣?爲什麼命運如此捉弄?爲什麼她明明是個女人卻沒有足夠好的子宮來蘊育胚胎?
“對不起白小姐,你的子宮壁太薄,種子不好着牀,既使着牀了也容易流產。所以這次很遺憾……”
白潔痛苦的閉上眼睛,那日醫生的話幾乎宣判了她的死刑。她未來的路還那麼長,卻只剩一片黑暗!
手術雖然中止,但她卻叫醫生隱瞞,只說自己會將事情真相告之老爺子。
始終是想着和季珞的關係能更進一步,所以白潔不敢告訴把真相告訴爺爺,就怕遭他嫌棄,所以一直拖着,想走一步算一步,但眼下看,怕是瞞不下去了!
果然,沈老爺子恢復冷靜之後,立即問了他最關心的問題,“既然你和家尉有了男女之事,那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