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記下了。”李曼點頭，她微笑，嬌羞可人如同一株花苞初綻的百合。
大廳一角，白潔站在窗前。長廊裡那一雙人相擁的景象如同一根針，深深的扎進她眼睛裡。
騙子，你們全是大騙子！
十時十五分，沈老爺在王權的攙扶下來到大廳。
祭祀儀式十點半準時進行，沈老爺提前來，是有話對大家說。
“今天把大夥召集過來，除了緬懷老婆子，另外還有一件事我要正式宣佈。”
“什麼啊？”底下的人兩兩相望，都不清楚老爺子要說什麼。
“丫頭，過來~”
就在大家狐疑的時候，只見沈老爺招手，要一側的白潔過去。
白潔踩着高跟鞋步履優雅站在老爺子跟前。
沈老爺看看她，又再將目光投向衆人，“潔兒，大家都認識。也不用我過多介紹。之所以在今天這樣的日子把她叫來，那是因爲從今天起，她有個新的身份。”
寬敞的大廳靜寂無聲，都在等着老爺子接下來的話。
“今後，潔兒就是我老頭子的孫女，與沈家子孫享受一樣的權益。”
“天啦~”老爺子話一出，人羣中爆發不可置信的驚呼。主要是那些婦人們太震驚，萬萬想不到老爺子居然認白潔當孫女。
如此一來，她是不是也可以分得沈家家產？
“嘁，自己家的人都分不過來，現在到好，又來一個外人。爸是不是老糊塗了？”有個婦人這麼嘀咕了一句。
“別亂說！”身旁的丈夫手肘撞了撞她，不准她亂說話。
白潔目光沉靜看着廳內衆人。只見大家神色各異。
爺爺怎麼突然做這樣的決定？沈季珞看着臺上笑得溫柔無害的白潔，捉摸不透老爺子的心思。
平時老爺子對白潔也是疼愛有加，算當成孫女來對待。這樣還不夠？至於正式將她收納門下，享受沈家人一樣的待遇？
沈家尉深邃的眸子牢牢鎖在白潔笑意盈盈的臉上。
爺爺收白潔爲孫女，是要斷了身爲長孫的自己最後的念想，老老實實與東海集團的千金完婚？
他偏頭看一側嫺靜秀麗的李曼，心頭複雜得很。
祭祀儀式正式開始。
這還是白潔第一次以“沈家人”的身份參與沈家的家庭聚會。
她站在沈子妍身旁，整個儀式下來，溫順乖巧，一如她在外人眼裡的形象。
沈子妍與她全程無交流，只是偷偷用眼角瞟她。
沈子妍搞不懂，這個女人和爺爺之間敲着怎樣的算盤！
祭祀結束，大家紛紛離去。
白潔卻被老爺子單獨召喚去。
“哥，你說爺爺究竟打着什麼主意？”沈子妍來哥哥身邊，想聽聽他的意思。
“誰知道？！”沈季珞懶得去猜他們的心思。總之不要破壞他和程然的婚姻就行。
爺爺愛收誰就收誰，沈家的家產對他來說多多少少並不重要，他不在乎。
“也許爸是想着小潔如今也不彈琴了，名氣大不如前，怕白家人因此排擠她，擔心小潔受那羣親戚逼迫，所以纔想出這種方法護
她。”李佳珍說了自己的猜測。
白潔身後有沈家人撐腰，量她那羣親戚就算再是豺狼虎豹，也不敢對她如何。
“嘁，你懂什麼？”沈子妍嗤之以鼻。
因爲那件事，她對媽媽還有芥蒂，一直都沒拿好臉色給她看。
女兒又拂自己的臉，李佳珍卻不能擺出母親的姿態來呵斥。她只能閉上嘴，神色複雜，將所有的苦往肚子裡咽。
沈季珞發現這幾次妹妹對母親的態度不算好，每句話都嗆她。
這兩人之間又鬧什麼？
“季珞，回去嗎？”雖然屋子裡有中央冷氣，但天氣實在熱，這地方又大，人又多。就算有冷氣還是沒辦法驅散滿屋子的熱，程然想快些離開。
“嗯。”沈季珞點頭，他對妹妹說，“走了。”
沈子妍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有些羨慕。
什麼時候凌霄纔會和自己走在一起？
“子妍，去玩嗎？我們想去‘驪山’看風景，喝咖啡。”幾個姐妹過來，她們對李佳珍打了聲招呼，邀請沈子妍一起去玩。
“好啊，反正我也沒事。走，走！”說着，沈子妍挽着姐妹的手，高高興興離開。甚至連和母親道別也沒有。
李佳珍看着兒子、女兒，一個一個離自己漸行漸遠，細細回想這些年，她一個遺孀將兩個孩子拉扯大，雖不說含辛茹苦，但爲他們操碎心是絕對的，可是到頭來，她仍是孑然一身。
守了這麼多年寡，她得到的又有什麼啊？
程然和沈季珞坐回車上。
“有沒有發現，你媽和你妹之間好像有什麼事？”程然系安全帶，說着她覺得不尋常的事。
“會嗎？”沈季珞佯裝不懂。
“我看子妍對你媽的態度有些惡劣，愛理不理的，還會用話嗆她。但你媽都忍着，看得人心裡怪難受的。”
一個當媽的，守這麼多年寡，步入老年，本應該享受兒女的關懷和照顧，可李佳珍卻有些慘。兒子與她關係疏遠，現在看女兒也與她不太親，程然也是當媽的人，能體會婆婆此刻心裡的孤獨和失落。
“改天你問問。”沈季珞開着車，語氣很隨意，就像和她談論天氣。
程然偏頭審視他良久，然後又笑，“關心她們就直說，裝什麼裝啊！”
這男人看上去冷冷冰冰，漠不關心的樣子，其實心底也想弄清楚她們之間是怎麼回事吧？
被拆穿，沈季珞線條分明的五官也沒浮現多少表情，他依舊平穩開車，沒再搭理程然。
程然轉頭看窗外的風景，想到什麼，她又將目光轉過來，“你說，老爺子怎麼突然收了白潔當孫女？這其中藏了什麼秘密？”
“不管什麼秘密，都不關我的事，也不關你的事。但有一件事，你要清楚……”
“什麼？”
“與李小姐保持應有的距離。”
程然皺了皺眉，“她人挺好的呀。”
反正在沈家也沒多少人可以聊得來，如果多一個李曼，今後再像這種家庭聚會也不至於一個人無聊地數花瓣玩。
“總之聽我的。”沈季珞不想多談。
程然想了想，多少也
能想明白其中道理了，“好吧，我會注意分寸。”
他們與沈家尉的關係很尷尬，與李曼走近了，怕將來不好相處。
程然是個聰明的女孩，沈季珞知道不需要解釋太多，一切她都懂。
對於這一點，沈季珞很滿意。
大宅，房間內
沈老爺坐在寬大的藤椅內，他似是很疲憊。指尖不住揉着額角。在他旁邊坐着的白潔看爺爺身體大不如前，乖巧的說，“爺爺，我來替你揉。”
說着，她來爺爺身後，修長的指尖力度適中地揉按老爺子的鬢角。
老爺子舒服得長長喟嘆一聲，他閉着眼，說，“潔兒，這些年，爺爺也知道委屈了你。事到如今，爺爺能做的也就這麼些了。”
“爺爺，是潔兒自己沒本事，不委屈。而且一直以來爺爺都對我格外關照，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報答你。如今我算是你真正的孫女了，潔兒只希望接下來的日子能好好伺候你老人家，其它的潔兒也沒什麼可再想的。”
“這真是造化弄人，人算不如天算啊！”沈老爺緩緩睜開眼，他拉下白潔的手放在肩頭，愛憐地拍了拍，“今後有看對眼的，爺爺我一定替你做主，讓你風風光光大嫁！”
“緣份這東西很難說，再看吧。”白潔垂下頭，心頭又酸又澀，還有些怨恨。
白潔心裡比誰都清楚，老爺子走這一招，表面看是“補償”，實際是“交換”。
他想拿這樣的報酬將自己和沈家尉劃得一清二楚，不想因爲自己的存在而影響到沈家尉與李曼的婚事。
但情啊愛這東西，若真能斷得那麼幹淨，這世上又不會有這麼多的癡男怨女了！
想起沈家尉就要和李曼結婚，白頭的心頭就更不舒服了。有些東西就算自己不喜歡，也不希望被別人拿去。那樣的話，她會受不了！
程然和沈季珞回到家，沈季珞照常回書房看郵件，處理工作。程然和寶貝們玩。
慕恩和悠然已經開始描話，嘴裡偶爾會含糊不清地叫“ba~”，這令程然這當媽的心裡受不了。
“你們這兩個沒良心的小東西，爲什麼不叫媽媽呢？媽媽可是這麼愛你們的喲~”
她和寶貝們一起在爬爬墊上爬行，屁股蹶得老頭，又唱歌又學怪叫，幾人玩得不亦樂乎。
玩累了，寶寶們睡覺。程然也困極了，打算回房間睡會兒。可是真躺在牀上，又翻來覆去睡不着。程然下牀，吃力地擡起牀墊，想拿藏在下面的牛肉乾吃。可是……
“咦？牛肉呢？”程然記得很清楚她將牛肉乾藏在牀墊下，好大兩袋。可是怎麼不見了？
奇怪了！
程然費勁地用肩頭將牀墊頂得更高，仔細又找了許久，還是不見牛肉乾的影子。
“沈--季--珞！”程然怒了，猛地將牀墊擱下來。
氣死了。
因爲她實在喜歡吃零食，常常盡吃零食不吃飯。沈季珞曾不止一次警告她不可以這樣。但程然口頭答應，背後卻置之不理。漸漸，在不吃飯的情況下，程然的體重也直線上升。雖然沈季珞也希望把程然養得白白胖胖，但絕不是用這種不健康的方式來養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