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沈季珞。
程然無語望天，她不由得就瞥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希望他不要陪女兒瞎鬧。
可沈季珞根本連看也不看程然，直接就無視她那充滿警告意味的眼神，他只緊緊盯着屏幕裡可愛漂亮的女兒，紅脣微彎，“相信爸爸，爸爸活到老，行到老！”
有條件要“上”， 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程然簡直服他了，禁不住就用肘狠狠頂在他腰側，“在孩子面前說什麼呢？！”
她咬牙切齒，惡狠狠瞪他。
沈季珞卻淡淡一笑，毫不避諱地說，“我沒當着孩子的面做就不錯了！”
“嘻嘻……”電腦那頭傳來悠然天真無邪的笑聲，“爸爸，你有膽就當着我的面做呀 ~你不敢麼？悠然瞧不起你！”
小悠然根本不懂爸爸那含義深長的話，她只是見爸爸和媽媽的相處不像從前那麼冷，悠然由衷的開心。她只是順着爸爸的話說，就想把氛圍調動起來，讓大家更歡樂。
沈季珞再看女兒，低磁的聲線裡也漾了淡淡的笑意，“只要你媽瞧得起我就好~”
“哈哈哈……”悠然更是咯咯咯笑，聲音清脆宛如風鈴在唱。
程然簡直服了這對父女。
慕恩坐在悠然一側，老成的他這一次也因爲一家人和諧的相處氣氛而嘴角翹起。
K國那邊現在正是晚上九點，沈子妍過來叫兩個小傢伙睡覺。慕恩和悠然不捨的和爸爸媽媽再見，乖乖上牀。
視頻結束，程然卻對着白花花的屏幕發呆。
沈季珞將電腦合上拿遠，說，“月子還沒出，別一直看電腦，對眼睛不好。”
程然看着他端着電腦放在一側書桌上的背影，心下微動。
這些日子，沈季珞對她的好，她都深刻的感受到了。之前每次產檢，他都會提前一天打來電話提醒。次日又親自開車接她過去。檢查完又將她送回來。自然是被姑姑留下一同吃午餐的。
最開始兩人每月就見這麼一次。
程然不可否認，那個時候她每月最期待的日子就是產檢那一天。
但她覺得自己對沈季珞懷有期待很可恥，她不止一次半夜做夢。夢裡都是哥哥慘死的模樣，還有他緊緊盯着自己，用憂傷得令人想哭的語氣問：你爲什麼背叛我？爲什麼？爲什麼？
被嚇醒之後，程然就再也睡不着了。
她不得不狠狠記住夢裡的每一個畫面，牢牢記住當時哥哥被他手下拋下樓的情景。她唯有把那殘忍的一幕深深烙進腦海，才能逼自己不再對他動情。
然而她發現，她的抗拒在他一步一步的柔情攻陷下，漸漸潰不成軍。
懦弱！！！
程然從來不知道，一直以來都像一個女戰士一樣成長的自己竟然會和這個詞沾邊。
手機鈴聲響。
程然擡眼看。
背對着她的沈季珞摸出褲袋內的手機，程然聽他交待着對方的工作。可能是對方搞不定，沈季珞說，“等着。”
看樣子他是要離開了……
這麼想着，程然的心有些些失落。
“公司有事，我
過去看一下。”沈季珞收了線，轉身朝程然走來。
“你……”程然紅脣微啓，清澈動人的眼睛看着他，是想說什麼的，但又說不出來。
沈季珞看她，靜待她接着說下去。然而程然並沒有。 只是那一雙漂亮的眼睛裡，似乎蘊含千言萬語。
沈季珞漆黑的眸子撩開一抹柔色，他說，“我晚上再來。”
聽着他的話，程然似乎是安心了些。她點頭，脣角淺淺一彎，若不細看，恍若不曾。
沈季珞走到嬰兒牀前，他目光泛起柔柔的寵溺看嬰兒牀裡睡得香甜的馳予。
低沉的聲音好溫柔，好動聽，灼熱了程然的心，“爸爸去工作，等下再過來看你。你要乖，不要哭，不要鬧，不要打擾媽媽休息。”
睡着的馳予完全就是個小睡神。他小嘴微張，眼睛輕闔，不諳世事的樣子令人愛進心坎裡。
沈季珞深深看了孩子半晌，才又看向倚靠在牀頭的程然，“走了！”
程然點頭。
沈季珞不捨地離開。
程然聽見客廳內姑姑的聲音。
“要走了？”
“公司有事。”
“那你晚上過來吃飯吧。”
“再看吧，來不了我給你打電話。”
這樣的對話模式幾乎每天都在上演。外人眼裡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冷情大總裁儼然成爲這個家的一分子。和大傢伙打成了一片！
想着他，程然心裡的就暖暖的，也甜甜的。可是那甜蜜的深處，又透着幾許不能忽略的酸楚，苦澀！
人走，程然感覺寂寞。
她想睡一會兒覺，程倩進來說，“我去外面便利店買幾袋鹽回來，你現在有沒有什麼要我幫你弄？”
程倩進屋來看程然是否需要幫助？
程然搖頭，“不用了，你去吧。剛好馳予在睡覺，我也想睡一下。”
“那好，我走了，很快回來。手機放在身邊，有事打我電話。”程倩細心地交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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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然點頭，“好的。”
姑姑比媽媽對她都還好，這些日子，程然完全從姑姑這頭感受到了慈母的溫暖。所以如今來說，程然對姑姑的感情要深於媽媽。
見程然那裡不需要自己做什麼，程倩這才趕緊出門。程然一個月子婆單獨在家，程倩不放心，她想用最短的時間買完就回來！
程然剛躺在牀上，外面就有人按門鈴。
程然生怕門鈴聲把馳予吵醒，趕緊過去開門。
“怎麼是你？”
程然還沒開口，倒是外面的蘇紅梅用一副很不可思議的語氣問道。
程然聽了這話只覺得好笑。
她們不請自來，這會兒反倒問爲什麼自己在這個家裡？
難道不應該是她問外面的人，“怎麼是你們？”
也沒理會程然站在門口，蘇紅梅和程安越過她，直接進屋。
“姑姑不在？”程安在屋子內看了一圈，不見程倩的人影。
“姑姑去外面買東西了，你們找她嗎？”程然實在是懶得計較這對母女的無理。而且她生平也不是那種拘泥於小節的人。
蘇紅梅更先坐在沙發裡，她回頭看程安，很不客氣地說，“你傻啊，如果你姑姑在，怎麼會是你姐開門？”
她還是個月子婆，產後才二十多天，這個時候應該是躺在牀上休息。
程安聳聳肩，媽媽的批評令她心裡微微不快。
“你們有什麼事麼？”程然站在一旁，看這對母女的視線裡沒有半分溫情。
她們對自己也並非真心實意，而自己又何必自作多情？可以說，這對母女對程然來說，只是比陌生人好那麼一丁點。
她們要錢，程然也還是會給。並非她傻白甜，而是她實在不想聽這對母女在她耳根子面前絮絮叨叨。所以她算是拿錢買安靜！
程安坐在媽媽旁邊，這兩人都沒好意思說是過來蹭東西吃。
自從程然生產後，沈季珞幾乎每天都來，他人一來，自然也會帶很多高檔東西過來。有些東西是別人聽說沈季珞得子，送來的上好的禮品。而有的是沈季珞自己的心意，特意帶來給程倩享用
。所以蘇紅梅母女倆對那些高檔貨眼饞得不行，這會兒過來就想蹭吃的來了。
蘇紅梅看着程然，自我解釋道，“我們在家也無聊得慌，過來和你姑姑聊聊天，正好打發時間。”
再看程然還站在那裡，蘇紅梅心想，你再不走，我怎麼好意思吃茶几上這些進口水果？
於是蘇紅梅佯裝好心地說，“你趕緊上牀休息，別站着。我們在這坐着等你姑姑回來就行！”
程然不知道她們說的是真是假，不過她確實不想留在這裡陪她們大眼瞪小眼，她說，“那你們自便吧，我去睡會兒~”
說完，程然回到房間。
程安覺得程然的態度很有問題，就好像看不起她們，刻意鄙視她們一樣。
等程然關上房門，程安這才用膝蓋蹭了蹭母親的腿，“媽，看到沒？我們在她眼裡就好像是乞討的，她都不拿正眼看我們！！”
蘇紅梅拿起茶几上果盤裡的進口龍眼兀自剝着殼，先往嘴裡送了一顆。
嗯，肉多粒小，口感清甜，飽滿有嚼勁！！
想想，自己已經有好幾年沒吃過這麼爽口的龍眼了。
幾翻咀嚼吞嚥，獨自一個人陶醉又傷感了一下下，蘇紅梅這才斜眼看女兒，“我要說就這樣吧，到現在你還和她較什麼勁兒？如果當年是你睡了人家沈總，這會兒該你不拿正眼瞧她了！可你
不是沒睡着麼？活該她不拿正眼看我們！”
蘇紅梅已經沒力氣再和程然清算這些年的你來我往，其實心頭放敞開一些想，這些年人家程然也沒有對不起她們。反而每次有難時，也都是她伸出援手幫忙。
當然，真要計較起來，確實若不是她的話，程家也不會遭難。他們這會兒還住在富麗堂皇的別墅裡，過着人上人的奢侈生活。不至於擠在一百來平的二手房裡就連夏天想吹點冷氣都要精打細
算去外面的商場裡蹭。可是回頭想想，當年如果不是他們置那個男人的警告於不顧，人家也不會找他們算帳。所以丈夫說一切都是他們自找的，蘇紅梅如今把那些事看透了，也看淡了，覺得
還真是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