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忽明忽暗的酒吧內,陸宇浩看着好友一杯接一杯的喝,心裡跟着難受。
“再來一杯,伏特加加冰。”舉起手,沈馳予招來酒吧小弟再續一杯。
“好了,馳予,別再喝了,你這樣會醉死過去的。”拉下他的手,陸宇浩阻止他再這麼自殘下去。
可沈馳予一把推開,或是已經染上醉意,沈馳予搖搖頭,舉起食指在陸宇浩眼前擺動,“是朋友就陪我,陪我喝!”
說完,在烈酒沒送上之前,沈馳予拿起陸宇浩面前的啤酒,大口灌了起來。
喝得太急,啤酒順着嘴角流進領口,明明雙排扣短款外套應該將他襯托得英俊,桀驁,但卻刻,沈馳予整個給人的感覺是落拓,憔悴,有種走投無路般的頹廢。
實在看不下去,陸宇浩抓過酒杯重重擱在臺面,抓着他肩膀,陸宇浩大力搖晃,“沈馳予,你清醒點,爲個女人這樣值得嗎?這世上好女人多了去了,你不還有柳兒嗎,她一直等你……”
“別給我提她!”大手一揮,沈馳予甩開陸宇浩,想到劉柳,沈馳予心裡對她不可能沒有怨,“如果不是她,伊伊也不會離開我。”
陸宇浩猛地扯住他外套將他抵進沙發內,俊秀的臉上似乎有些動怒,陸宇浩微微喘息,他貼進沈馳予,靠近他耳朵,清晰又冷酷的說,“是丁伊伊這女人背叛了你,這一切和柳兒無關。你想想,她爲什麼要打掉你們的孩子,她爲什麼急着和你分手,她爲什麼馬上就能找到新的男人,她爲什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結婚?沈馳予,醒醒吧,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好分手了,只不過柳兒剛好成了她順利擺脫你的藉口。”
“不是”沈馳予大聲朝他吼,他的拳頭沒有徵兆的襲上陸宇浩的臉。
面頰吃痛,陸宇浩放開揪着他前襟的手,站開來,他舔舔嘴角的腥鹹,鏡片下的眼眸閃現着複雜的痛楚。
伊伊不是他說的這樣,不是的!
沈馳予捂住臉,強迫自己冷靜,伊伊是多麼單純的女孩他比誰都清楚。
可突然之間,那些相片,那個電話沒有預警的跳了出來,像是又尖又細的針,重重刺痛了沈馳予僅剩的理智。
不會的,伊伊不是他嘴裡那種女孩,不是!
……
稍晚的時候,伊伊接到老媽的電話,卻是一個晴天霹靂,父親患了腦瘤。
聽到這個消息,伊伊頓覺頭頂躥起一片麻意。強忍哽咽,伊伊安慰了抽泣的母親幾句,說是明天回家。
掛斷電話後,伊伊飛奔到李彬門口,“李彬,開門,快開門!”
“什麼事,伊伊?”李彬剛睡下,聽到捶門的聲音,他立即過來開門。
“李彬,你是腦科醫生,你告訴我長了腦瘤會怎麼辦?可以治好嗎?”伊伊眼睛裡閃動着淚花,小手還死死抓着他臂彎。
雖然不明白她什麼會突然這樣問,但李彬凝眸看着她,如實說道,“良性是可以的。”
“如果是惡性呢?”伊伊顫抖地問。
“伊伊,你究竟
怎麼了?”她的問題過於突然,李彬隱隱猜測出事了,他伸手順了順粘在她臉上的頭髮,俊容一片擔憂之色。
“你快說,如果是惡性的怎麼辦?”伊伊沒有回答他,只是搖晃着他手臂,小手捏得李彬輕微吃痛。
“如果是惡性的恐怕治療起來沒那麼容易。”
他的話像一道閃電劈過頭頂,後退一步,伊伊無神的望着他,腦子一片空白。
李彬趕緊上前摟住搖搖欲墜的她,伊伊的臉色蒼白得可怕。
李彬嚇到,稍稍擡起她下顎與自己對視,“發生什麼事了?伊伊,你別嚇我。”
“我媽打電話來,說我爸進了醫院,醫生說是他頭顱內長了腫瘤。嗚……怎麼辦,我要怎麼辦……”
伊伊望着他,眼角的淚蜿蜒而下。
聽到這個消息,李彬也是神色一屏,但他不能表現出來。他摟緊她,安撫的拍拍她後背,“沒事的伊伊,雖然這是個不好的消息,但一切都有辦法解決。已經確定是惡性的嗎?”
伊伊搖頭,“還沒,今天才檢查出來是腦瘤,醫生說其它的還要待確診。”
“所以一切也沒你想得那麼糟糕。”
李彬溫柔的拭着她眼角,“放心吧,我每天都和這樣的病人打交道,腦瘤這種事我比你清楚,先等診斷結果出來我們再想辦法。”
李彬定定看她,眸子裡的溫柔像泓初春的湖水,慢慢在眼底深處擴散開來。那無垠的溫柔似乎蘊藏着強大的力量,能夠令她安心。
“真的可以治好?”
“真的!”
親暱的刮刮她鼻子,李彬鄭重點頭。
聽了這個職業醫生的話,伊伊的心似乎是落下去一些。她咬着嘴角,纖長低垂的睫羽如簾彎扇,脣微微翕合,她說,“明天我要回家。”
“好,明早我送你,不過現在你必須上牀睡覺,什麼也別多想,只要相信我的話,你爸會沒事的。”
擡眸望向他眼底閃耀的光芒,這一刻,伊伊覺得心踏實了很多。
會的, 一切會如他所說,沒事的!
……
第二天,伊伊匆匆來到父親就診的醫院。兩母女哭得傷心。從醫生那裡得知,父親腦裡的腫瘤面積較大,醫生建議轉去更好的醫院治療。
事不宜遲,伊伊立即聯繫李彬,把父親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又請醫生將父親的診斷報告電郵過去。
不多會兒,李彬回話,要他們立即過去。
第二天,伊伊和丁母攙扶着丁父,坐上開往帝都的列車。
伊伊要爸爸放寬心,好好治病。可想到治療要花這麼一大筆費用,丁父就覺得有把刀子在心尖上絞肉。
伊伊和老媽合計了一下,兩老這些年的存款前前後後加在一起有個十來萬,加之自己差不多也工作了一年,這一年她可以說是白吃白住白玩,還有偶爾揩揩沈馳予的油水,所以她的戶頭上也有近十萬。
當伊伊按着計算器,精打細算生活開銷,雙目紅腫的丁母湊到女兒跟前,不解的問
,“丫頭,你怎麼這麼多錢?”
“這是我工資呀,整整一年的血汗錢。”覺得母親的問題很可笑,伊伊咬着筆桿,想着還能從哪些地方省出錢來。
丁母拿起女兒列出的金額明細表,認真的算了算,“你上次不說你一月只有五千多嗎,這一年算下來也只有六萬塊吧,而且還要吃啊住的,這多出來的錢從哪來的?”
沒想到母親在這個問題上較真,伊伊翹着紅脣,筆桿掛在嘴巴上。她抽回母親手裡的紙,將它小心放進自己的錢包。
“媽,你女兒我天資聰明,投了點小資,賺了點小錢,這總行了吧。”伊伊不打算在這個“不能說的秘密”上面和母親糾結。
女兒不肯說錢的來路,丁母又問另一件事,“丫頭,你和小彬是不是好上了?”
呀咧,老媽也太八卦了!都這個時候了還有閒情探聽這些。
伊伊沒好臉色的瞅母親一眼, “媽,你現在應該把心放在老爸身上,摻合我的事做什麼,鄙視你這當老婆的。”
“可話也不是這麼說的呀。”丁母終於扯開幾天下來第一個笑,她看女兒緋紅的臉,自豪的說,“我就跟你爸說過,用發展的眼光來看待你們兩,沒錯!”
見母親越說越沒個準,伊伊嬌斥一聲,“好了媽,別說話了,待會兒把老爸吵醒。趕快把東西再檢查一遍,明天大早我們就去醫院住。”
由於父母過來,李彬體貼地讓出屋子,而他自己去醫院宿舍住。
丁母見女兒轉移話題,自然的就想着她是害羞,丁母笑眯眯說,“好,好,好,我家丫頭不好意思那我就不說了!反正吧,等你爸病好了,咱們家就把喜事辦辦,沖沖晦氣!”
伊伊鬱悶,甚至連話都懶得再說。
第二天,丁父在李彬的安排下順利住院。
病房在盡頭的位置,而且窗外就是醫院的小花院,空氣很好,又幽靜。
伊伊靠在牆上,看母親細心的給父親蓋好被子,她拉拉旁邊人的衣袖,李彬回眸看她,伊伊勾勾指頭,要他靠過來。
眉頭不解的挑了挑,李彬還是聽話的把臉靠過去。
“喂,大家這麼熟了,你叫醫院給點折扣唄,這年頭,老百姓看病吃藥付不起。”
李彬面露難色,“這個折不了多少,又不是私人診所,不過在用藥方面我會盯着,不讓他們宰你。”
丁母和丁父瞧着門口交頭接耳的兩人,對視一眼,淺笑不語。
給丁父重新做了檢查,很快,結論出來,腫瘤是良性的。
這一消息無疑給愁雲慘霧的丁家打了振奮的一針,不過由於伊伊去醫院食堂買快餐去了,這個消息她還不知道。
病房裡,李彬給丁父做着日常檢查,並說明天安排手術。
李彬面相本就生得極好,眉眼清秀,面部輪廓棱角分明,他的身上永遠有乾淨的,像是被陽光曬過的肥皂氣味。而此時穿着白大褂的他,無形中更能令人安心。
丁母和丁父對視一眼,“咳咳”,丁母低咳幾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