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位病房裡。
病牀四周圍了一圈人,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極爲複雜,焦急,喜悅,忐忑。
“醫生,我感覺到他的手指動了一下,可他爲什麼還不醒呢。”終於,甄平凡有些忍不住了,她擔心的問道。
“應該快了吧。”醫生在本子上不停的記錄些什麼,間或擡起頭看向病牀上仍舊緊閉雙眼的男人,“再等一等。”
“等,等,你老是讓我們等,我們都等了兩個多小時了,可他怎麼一點要醒的跡象也沒有。”莫子芸的臉色極爲不好看。
“這個。。。”醫生擡起頭,有些爲難的掃視了一圈大家,然後把眼睛定格在紀嘉祥的臉上:“按理說,他手指動了一下,便說明他已經有了醒的跡象,可,具體他什麼時候能行,這。。。我也說不準啊。”
紀嘉祥伸出手朝下按了按:“耐心的等待一下吧,一個月我們都等了,還怕再等這兩三個小時嗎?”
畢竟是大家長,說的話就是有分量,紀嘉祥話音一落,所有的人便不再吭聲,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盯着紀卓揚,希望下一秒鐘,他便可以睜開眼睛。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着。
所有的人都在心裡替紀卓揚捏了一把汗,沒人敢出聲,可心中卻在爲他加油鼓勁。
甄平凡的心更是全部揪了起來,她雙手抓着衣襟,似乎下一秒就要暈眩過去。
她慢慢走到紀卓揚身旁,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小姐。。。”醫生想說些什麼,卻被紀嘉祥拉住,朝他搖了搖頭。
“你快點醒醒啊,我們都在這裡等着你呢。”甄平凡輕聲喊道,“你不是已經找到方向了嗎,對,就是那裡。你能聽見我說話對麼,你能辨別出我聲音傳來的方向對嗎?”她緊握着紀卓揚的手掌,微微有些顫抖。
“卓揚,我們在這裡,卓揚。。。”莫子芸明白了甄平凡的意思,於是也朝前邁了一步,走到牀邊,輕聲喊道。
看到這種場面,醫生便自覺的朝後退了一步,紀嘉祥走到醫生的位置,他朝前傾着身子,輕聲道:“卓揚,殺死你母親的兇手已經繩之以法了,不是爸爸,真的不是爸爸。”
“你聽到了嗎?”甄平凡湊近紀卓揚的耳朵,輕聲呢喃:“我們大家都在這裡等你,都在呼喊你,所以你一定要努力,一定要努力醒過來啊。”
“卓揚,加油!”莫子芸喊道。
“卓揚,加油!”紀嘉祥抓住紀卓揚另一隻手,使勁握了握。
“紀卓揚,加油!”甄平凡在心中默默禱告。
“嗬。。。”紀卓揚發出輕微的呢喃。
所有人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上。
“卓揚!”
“卓揚!”
“紀卓揚!”
三個人異口同聲。
“很聒噪。。。”紀卓揚緩緩睜開眼睛,微微皺了皺眉,而後,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卓揚,你。。。”莫子芸驀地捂住嘴脣,眼睛裡滿是淚水。
“卓揚,好樣的。”紀嘉祥眼神裡閃過一絲欣慰。
而甄平凡卻呆呆的望着紀卓揚,當紀卓揚也把目光定格在她的臉上時,她終於咧開嘴,想笑,可淚水卻從臉頰劃過。
“那個。。。”紀卓揚有些虛弱的眨了眨眼:“那個影子的主人。。。是我麼?”
“我。。。”甄平凡張了張嘴,可眼前一黑,下一秒,便失去了知覺,只聽見耳畔響起了一陣陣驚慌失措的聲音,好聒噪,她想。
甄平凡緩緩睜開眼睛。
這裡是哪裡?
我昏倒了?
不,應該不是,我好像只是太累了,睡了一覺而已。
可我爲什麼這麼累?
對了,我已經有五天沒有好好睡一覺了。
可我爲什麼會這樣。
失眠麼?
不是。
那是爲了什麼?
她微微皺了皺眉,而後睜大了眼睛,紀卓揚!他好像醒了!
甄平凡驀地立直了身子,低下頭,卻看到自己身上蓋着醫院的被子。
“聽說。。。”身側忽然傳來一個聲音,不大卻籠罩着淡淡的怒氣:“你已經有五天沒有好好合眼睡一覺了?”
這聲音!
甄平凡驀地轉過頭,卻撞入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裡,那眸子的主人躺在牀上,艱難的側着頭。
“紀卓揚,你。。。”甄平凡張着嘴巴,滿臉的不敢置信,這是夢嗎?她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啊,疼!”
“這不是夢。”看到甄平凡痛的呲牙咧嘴的模樣,紀卓揚微微笑道:“不過,你倒是真能睡。”
“睡?”甄平凡愣了一下,慌忙問道:“我睡了多久?”
“從昨天下午一直睡到今天下午。”紀卓揚眼中滿是心疼:“不知道你累成什麼樣,竟然要睡那麼長時間。”
“呃。。。”甄平凡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下一秒,她卻迅速下了牀,跑到紀卓揚身邊:“你真的醒了?”
“我想。。。”紀卓揚眨了眨眼,黝黑的眸子專注的望着甄平凡有些憔悴的臉龐,柔聲道:“是的。”
聽到紀卓揚的保證,甄平凡終於鬆了一口氣,她胡亂的擦乾眼淚,笑罵道:“你還說我睡得長,你不也是,一睡就睡了一個月麼。”
“我錯了,以後我保證每天只睡六個時辰,好麼?”紀卓揚微微笑道。
“恩。”甄平凡被紀卓揚看的有些羞澀,她慌亂的站起身。
“你要幹嘛?”
“我要回家。”
紀卓揚眸子暗了暗:“爲什麼要回家?”
“我要回家洗個澡,我都五天沒有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了。”甄平凡咳了聲,彆扭的說道。
“我不嫌棄。”紀卓揚喉嚨裡傳來一聲低笑。
“我嫌棄。”甄平凡皺了皺鼻子。
“平凡。。。”紀卓揚伸出手,抓住甄平凡的手。
甄平凡甩了甩手,可無奈紀卓揚身體雖然虛弱,但力氣依舊比自己的大, 於是只好轉過身,看着他,“恩?”
“我想問你一件事情。”紀卓揚看着甄平凡,一向淡然無波的臉上竟也多了一絲粉紅。
“恩?”
“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對嗎?”
“那個。。。”甄平凡張了張口。
“當然不是!”可她話還沒有說完,病房外面便傳來一個洪亮的男音,再然後走進來一個看起來頗爲陽光英俊的男人,他盯着病牀上的男人,認真的說道:“那是爲了讓你醒過來,所以纔不得不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