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建亭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清歌的反應。
開玩笑!
打死他也不會承認dna報告的事的!
清歌想了想,也知道再糾纏無效,便問霍建亭,“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立刻,馬上重新找人,再驗dna!”
“這一次,我親自去,兩個孩子的,還有我們三個大人的,必須重驗!”
清歌沒有再說什麼,她知道,霍建亭說的是對的。
之前的那份dna報告,知道真實情況的人只有他一個,而如今,那份事實突然被媒體曝/光,很顯然,那就是還有人知道這份事實。
那天檢測的過程中,只有他、夏楠和清歌三個人,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就是很有可能夏楠在檢測中動了手腳,看樣子,夏楠似乎一早就知道了結果。
很好,夏楠,這一次,我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於是乎,霍建亭在夏楠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重新收集了五個人的頭髮,送往權威機構,進行dna檢測。
就在各大媒體越炒越瘋的情況下,霍建亭第一次出現在公衆場合裡,接受媒體採訪。
他站在偌大的會場裡,冷着一張臉,面對衆生。
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找不出半分喜悅,連一絲機械的微笑都沒有,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霍家鬧出這麼大的醜聞,霍天齊雖然沒有說什麼,卻在一夜之間,舊病復發,被送往醫院,連羅歡歡的身世也被挖掘出來,甚至還曝出了霍婉菁吸毒在戒毒所戒毒一事。
有的甚至還曝/光了當年霍建聲和清歌一同用餐的照片,那組照片裡,正是霍建聲曖/昧的壓在霍太太身上那組。
連帶着霍氏的股票一路下跌,股票跌得實在厲害,有些霍氏的股東已然按捺不住,跳出來,跟着媒體一同質問霍建亭。
“霍先生,我是長江週刊的記/者,有人說您出據的那份dna報告是爲了掩蓋霍太太杏出牆的事實而造假的,請問,這是真的嗎?”
霍建亭原本就冷着一張臉,聽到那個記/者這麼問,臉色沉得幾乎要滴出墨來,“這位記者,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請你不要污衊我太太,否則,我可以告你誹謗!”
那名記/者大約是被霍建亭的氣勢壓倒,以霍家在n市的實力,別說是告他誹謗,就是讓他做一輩子牢也未嘗不可。
“霍先生,既然認爲您太太是清白的,那這組照片又怎麼說?看樣子,您太太和霍建聲先生的關係不一般呢…”
這個記/者笑的很溫婉,不似前面那個記者那般張牙舞爪,雖然他語氣溫馴,說出來的問題卻令霍建亭怒火中燒。
“這位記/者先生,麻煩您看看清楚,這組照片上,我太太的手放在哪裡?”
那個記/者連忙低頭去看。
“不用看了,讓我來告訴你吧!”
“我太太的手正抵在霍建聲的胸口,她正在用力推他,如果說這樣的照片也算是我太太偷人的證據,那麼是不是所有女人在對待被強/殲一事的時候,都應該鬆開了手,張/開腿等着被強/暴?”
問題一個個都被霍建亭推回去,現場的氣氛越的冷起來,很多小報的記/者坐在那裡靜靜的觀望着,生怕激怒霍建亭。
霍家不是好惹的,真惹急了,以霍建亭的手段,能給他們留個全屍就不錯了。
霍建亭一一解答了記者的刁鑽問題,最後丟出一記重磅炸彈,“鑑於各位這麼想知道我孩子的情況,我在這裡向大家透露一個消息…”
“那就是,我、我太太還有夏小姐,還有兩個孩子,將一起重驗dna,過程我邀請媒體朋友們監督,如果大家沒有什麼異議的話,可以到正立醫院蹲守,雖然這是我的私事,但是事關我太太的清白,所以,檢測的過程媒體可以全權監督,屆時,我會請時報做全程跟蹤!”
時報是n市最大最據權威的報業機構,時報不僅僅是在報紙界影響力甚廣,在傳媒界也是人中龍鳳。
聽霍建亭這麼一說,很多人便散開了。
這本來就是人霍家的家事,他們這些小報的記者,若非是霍建亭手下留情,只怕他們早就無法在這個城市生存下去了。
雖然買主給了他們不少錢,可是那點錢,對於小命來說,微不足道。
怕只怕有錢沒命花…
終於,一大幫蹲守在婦產科醫院外的八/卦媒體煙消雲散,連一片垃圾都沒有留下。
霍建亭看着離開的多家媒體,眼神越發的沉了。
他有一種感覺,幕後的那隻手就躲在這幫媒體記/者裡,躲在暗處操控着這一切,可是,那個人藏得太深了,他雖然有這種感覺,卻終究沒有看到那個人。
不急,一切等王三五那邊傳來消息再說。
現在,他已經把重驗dna的消息散播了出去,他就不信,那個人會乖乖讓檢測進行下去?
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話,這幾天,幕後那隻黑手一定會有所動作的。
發佈會結束以後,霍建亭換下沉重的西裝,換了套衣服,急急朝着醫院奔去。
月惜晨開着車,穿梭在人來人往的街頭,“老大,您還真讓那些媒體跟着驗dna的過程啊?”
霍建亭肅靜的臉上看不出喜悲,他只是淡淡的應着,“嗯…”
月惜晨想不明白了,連車都不好好開了,側過身子來看他,“老大,上次那份dna報告的結果您不是都知道了嗎?爲什麼還要重驗?如果這一次的結果出來,還和上一次一樣,您讓夫人怎麼辦?”
霍建亭抱着胳膊,沉靜的坐在後排座位上,“你放心,只要檢測標本不出問題,霍太太的孩子就一定我的,我敢肯定!”
月惜晨摸不清楚狀況,不相信的望着他,“老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霍建亭看了看他,淡淡的道:“月惜晨,你給我聽好了,現在你的任務是去醫院,保護好標本,除了雷辰希以外,其他的任何人不許接觸標本!”
月惜晨一臉苦相。
雷辰希…
那個混蛋!
他哭喪着一張臉,“老大,我可以不去麼?換個人接這個任務好麼?”
霍建亭臉一沉,“不準!”
月惜晨的臉色更難看了,老大讓他去,他敢不去麼?
只是雷辰希那個混蛋,他能說他想離他遠遠的麼?
可是看老大的表情,根本就是鐵了心…
好吧…
霍建亭在答記者問的時候,因爲是全市直播,清歌在病房裡跟着也看了。
一旁的保姆生怕影響她的情緒,急忙要替她關掉電視,清歌冷着臉看了她一眼,保姆便嚇得不敢動了。
太太生氣,後果她可擔不起,於是,她只好悄悄退回去,躲到一旁偷偷給霍建亭打電話。
霍建亭一瞧是保姆的電話,幾乎是電話響起的同時就接了,“什麼事?”
“先生,不好了,太太看到電視直播了!”
霍建亭只是淡淡的應了聲,“知道了…”
保姆還有些擔心,一顆心惴惴不安的拎着,不停絞着自己的手指。
很快,霍建亭踏進房間,霍太太還在看電視,只不過,看的是一些發佈會後的混亂場面。
“看電視對眼睛不好,不是說了不讓你看麼?”霍建亭語氣溫柔,手上的動作卻是極不溫柔,惡狠狠的關掉了電視。
清歌坐在牀頭,看着電視被關掉,這才淡淡的擡起眼睛看了霍建亭一眼,“怎麼?怕我想不開?”
這小妮子,越來越厲害了!
霍建亭沒說話,只是靜靜的走到她身邊,從她身後抱住她,“不是怕你想不開,是怕影響你坐月子…”
“女人做月子的時候最重要,調養的好,以後的身體都會很健康,甚至還可以把之前留下的老毛病帶好,月子如果坐的不好,留下病根兒的話,可就是一輩子的痛了…”
“這些事情,交給我來操心就好,你只需要負責安安靜靜的坐完月子就行了…”
清歌撇了撇嘴,“我能安心得了麼?一想到我的孩子是你的,卻被人抹黑說成不是,我就生氣,小墨還那麼小,他不應該承受這些的!”
霍建亭看着嬌妻,輕輕吻了吻她的光潔的額角,“老婆,我不希望你操心,我只希望你快快樂樂,開開心心的,你只需要負責坐好月子就成,其他的,都交給我來,聽到嗎?”
這男人,前半段還是心疼她的陳述句,最後一句怎麼就成了命令句?
不過,好像他還是很心疼自己的,那她要不要聽他的呢?
好吧…
她承認,這個時候,她覺得自己好幸福,嫁了個好男人,所以,她還是聽他的話吧…
不過,她突然又想到一件事。
“霍建亭,檢測報告出來以後,如果小白不是你的孩子?你準備拿他怎麼辦?還給夏楠嗎?”
說實話,這段時間,她日夜跟兩個孩子相處,不管小白是不是自己親生的,她都視如己出,如果這個時候再還給夏楠,她還真是有點捨不得。
而且,依着夏楠的性子,肯定也不會好好照顧小白的,小白到了夏楠那裡,還不知道要過什麼樣的日子呢?
坦白說,她真的很喜歡小白和小墨,兩個孩子都很好,她都一樣的疼,如果真的把小白送走,她一定會很難過的。
霍建亭凝視着她的眼,想看出點什麼來。
當然,依着如今霍太太對小白的喜愛程度,是一定不會讓小白回到夏楠身邊的。
想了想,還是說道:“不送回去,小白就是你生的!出生證上都登記過了,小白的母親是你,小墨的母親也是你,不管小白是不是我的孩子,從今天開始,他們兩個都是我們倆的孩子!”
“我是孩子的爸爸,你是孩子的媽媽!”
這一段話,霍建亭說得無比堅定。
夏楠生之前,他就說過,不管夏楠生男生女,孩子都是顧清歌的,他不會讓夏楠看孩子一眼!
如今,這短短十幾天的時間裡,霍太太對小白的感情就跟親生母親一樣,他又有什麼不放心的?
到是夏楠,聽說她產生大出血,到現在還沒有下牀呢…
不如,他再去給夏楠添一把火?
氣氣她…
念及此,他突然有些迫不急待起來。
真想看看夏楠知道他要重驗dna後,會是什麼樣的一張臉!
這個女人,之前因爲懷着孩子的原因,他一直沒有動她,如今,她的好日子到頭了…
月子裡的清歌身體還是有些虛,她和霍建亭討論了一會兒給孩子上戶口的領結婚證的事,又想到滿月酒的問題,兩人討論了半天,清歌又沉沉的睡着了。
霍建亭看着他沉睡的容顏,忍不住在她脣畔偷偷親了一下。
有孩子,有家,有霍太太,這感覺真好。
其實,這個家,如果沒有霍太太,大約只有他自己孤家寡人一個吧…
說白了,有霍太太的地方,纔是家…
是他心窩窩上的家。
以前,有人說家是港灣,他老說那些人矯情。
如今想想,家,真的是心靈的港灣,不管他走多遠,只要想到霍太太在等着他,他就會迫不急待的想回家。
清歌很快睡熟了,霍建亭又去看了看二寶,兩個孩子吃飽了,這會兒都睡得香香的。
白嫩嫩的小臉兒看上去像豆腐一樣嫩滑,黃豆大小的腳趾可愛的放在襁褓裡,他手指輕輕一碰,小腳便立刻張開,一顆顆的小黃豆越發晶瑩剔透。
下意識的,他又去吻了吻小腳,那五個腳趾迅速又縮在一起,可愛極了。
霍建亭那張冰塊臉立刻就軟了下來,分別親了親兩個寶寶,這才走出病房門。
交待了保姆不許吵到太太睡覺,便朝另一端的vip高級病房去了。
這一層樓只有兩個產婦,一個是清歌,另一個自然也就是夏楠了。
夏楠因爲產後大出血,到現在人都沒有恢復過來,整個人病懨懨的躺在病牀/上,了無生趣。
侍侯她的陳姐實在不忍心,溫了牛奶來,插了吸管,遞到她嘴邊,“夏小姐,您好歹多多少少吃一口吧…”
“再這樣下去,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更何況,您剛生過孩子,身子那麼虛,一定得把自己養好了才行…”
夏楠的眼淚掉下來。
一般,很多產婦生完孩子以後會有憂鬱症,症狀因人而異,大約是夏楠一直不開心的緣故吧,這個時候,她只想看一眼孩子,或者是看一眼霍建亭,其他的,對於她來說,已經不再重要了。
反正她這副身子骨就這樣了,即便是調養好了,也沒有多久的時日了。
自己的身子骨兒,她比誰都瞭解。
洛哥給她下的毒如今已經浸入到五臟六腑裡了,雖說有止痛藥可以暫時延緩着,可是,當毒素侵入內臟以後,她還有多久可活?
洛哥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讓她吃下那份毒藥的時候,他就明確的說過,如果她可以跟霍建亭上/牀,這毒藥就會轉移到霍建亭身上去,如果沒有,就只有死路一條。
其實,她又何嘗不知道,即便是跟霍建亭尚了牀,也是死路一條。
只不過,她和霍建亭都要死而已。
洛哥從來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逼着她吃下毒藥的時候,其實,他就已經打算好要她死了吧?
如果霍建亭愛她,她會跟霍建亭一起死,即便兩個人沒有上/牀,霍建亭也要眼睜睜的看着她痛苦而死…
如果霍建亭愛她,那麼,他就註定只能看着她痛苦…
好在,霍建亭不愛她了…
現在想想,似乎這樣的結局也不錯,至少,看着自己一點點死去,霍建亭不會心疼…
他唯一在乎的,就是顧清歌,再也沒有別的了。
可是,明知道這樣的結局是她自己預料中的,心爲什麼還是那麼疼?
那麼疼…
疼到整個指尖都在打顫…
五月份的天,一年中最好的時光,而她,卻如置身冰窖。
陳姐的話還響在耳邊,她卻笑的悲涼。
如今,只剩下一個和自己不相干的人在關心自己,這算不算是她的一種報應?
有眼淚自她的眼角滑落,陳姐擡手替她拭去,“夏小姐,哭最傷身了,坐月子的女人,最忌諱哭,你不爲孩子想,也要爲自己想想啊…”
“沒了孩子不要緊,你還年輕,只要把身體養好,還可以再生一個,要是你把身體弄壞了,想生也生不了,那才麻煩呢…”
對於霍建亭把孩子抱走一事,陳姐是非常討厭的,可是,她只是一個保姆而已,拿着霍建亭給的錢,又能說什麼呢?
夏楠聽了陳姐的話,這才坐下來,接過牛奶,喝了幾口。
牛奶溫溫的,喝到嘴裡剛剛好,嗓子眼兒裡有一股暖融融的東西滑過,頓時就暖和了許多。
“陳姐,謝謝你…”
陳姐見她終於吃東西了,心口上也鬆了一口氣,“夏小姐,你交待我的事,我已經找了幾家報紙,他們已經播出去了。”
夏楠微笑,摸索了半天,從枕頭下又拿出一沓錢來,“陳姐,謝謝你,這是我的點心意,雖然不多,但是,它真的是我的一份心意。”
一個陌生人,能這樣待自己好,夏楠覺得,是她給了自己溫暖,如果不是她,也許,在手術檯上,她就已經死在了那裡。
陳姐說什麼也不肯要,後來實在推辭不掉,她乾脆收了下來。
夏小姐人這麼好,霍先生竟然這樣對她,實在是太可氣了!
這年頭,爲什麼好人總是被壞人欺負呢?
不行,她一定要找時間跟霍先生談談,他不能這麼對待夏小姐!
就在陳姐替夏楠梳理頭髮的時候,霍建亭走了進來。
他面色沉沉,一如平常,看不出情緒,見到夏楠的時候,一雙眸子又沉了沉。
不得不說,看到夏楠的那一刻,霍建亭是吃驚的。
眼前這個青面撩牙,臉色蠟黃,眼窩深陷的女人是夏楠嗎?
如果不是因爲陳姐陪在她身邊的緣故,也許,他已經認不出她來了。
而半靠在病牀/上的夏楠顯然沒想到霍建亭會來。
“啊…”
她尖叫着捂住自己的臉,生怕這副醜態被霍建亭看了去。
“你走…”
“你走…”
她明明那麼渴望見到霍建亭的,這一刻,她卻一點兒也不想看見他。
如今的她,這麼醜,哪裡還有半點當初的風采?
說什麼,她也不想讓霍建亭見到她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可是,她在心底卻在狂熱的叫囂着:不要走…
不要走…
霍建亭站在那裡,定了幾秒鐘,這才擡眼看向陳姐,“我想和夏小姐單獨談談…”
對於夏楠的心思,陳姐多少是知道一些的,這夏小姐平時那麼惦記着霍先生,如今先生來了,她這個電燈泡,當然是該出去啦…
陳姐歡天喜地的以爲霍建亭是來寬慰夏楠的,二話不說,就走出了病房。
還順帶着替兩人把門帶好了。
陳姐一走,夏楠就有些慌了,她不敢看霍建亭,把自己的頭髮弄得亂亂的,遮住臉,生怕霍建亭看到一分一毫,“你…你怎麼來了?”
乍見到夏楠的時候,霍建亭真的不敢想像,這個竟然就是夏楠,可是,如今,他相信了自己的眼睛。
這就是夏楠!
只不過,她比以前憔悴多了,也蒼老了許多…
霍建亭挪了挪步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站定,“我來,是想問問你,要不要悔改?”
悔改?!
霍建亭話一出口,夏楠明顯哆嗦了一下。
她垂下頭,深吸一口氣,“建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霍建亭手插/進口袋裡,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夏楠,你知道的,其實你心裡很清楚我在說什麼!”
夏楠拼命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其實,即便是她說了又如何?
說出來,霍建亭就會再重新愛上她嗎?
又或者是原諒她以前的所作所爲?
既然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不如不說。
橫豎都被霍建亭討厭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
既然他要討厭自己,那就索性讓他討厭到底吧!
霍建亭的眸色冷了又冷,“夏楠,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說與不說,都在於你自己…”
夏楠卻突然發瘋一般的大叫,“霍建亭,我說了你就會重新愛上我嗎?”
“我說了,你就會重新跟我在一起嗎?”
“如果不是這樣的結果,我寧可什麼都不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