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他在這種事情上向來沒有節制
木履在行走的時候,敲擊着大理石地面,卻並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來,她的腳步細碎而輕緩的走到了林婉婉與霍耀祖的面前,然後躬下身去緩緩的行了個禮:“以後,霍桑就交由我來照顧了,您這些年辛苦了……”
“你是什麼東西,你跟到我們家來做什麼?滾出去。”林婉婉的身上還帶着從拘留所裡出來的那種發黴的味道,臉上沒有化妝,頭髮也因爲沒有精心的護理而顯得乾枯起來,霍敬堯向來說一不二的,他讓裡面的人不能特別的照顧她,所以她用的都是跟所有的關押犯人一樣的東西,廉價的香皂,還有洗髮水,自然化妝品保養品更是沒有了,所以現在她與站在她對面的這個女人明顯有了很大的差別,在褪去一切光鮮亮麗的表相之後,她顯得蒼老無比,與這個穿着精緻和服的女人簡直是天上地下。
“我是霍筠與霍承祖的母親,我爲霍桑生下了兩個孩子。”這一句話正好直直的刺入了林婉婉的心裡,正中要害,這一生沒有爲霍耀祖生下一兒半女的,她一直表情梗梗於懷,心中更是覺得有所虧欠,哪個富貴之家沒能生幾個的,偏偏她一直沒有動靜,沒想到霍耀祖竟然在外頭有了女人不算還生了兩個孩子,林婉婉的整個世界都已經崩塌了,她一直以爲就算她沒有孩子也是高高在上的,在那些貴婦名媛的聚會之中,哪一個不是對她恭敬有加,如果失去了霍太太這個頭銜的話,那她就真的是一個大笑話了。
“我不會離婚的,我不同意離婚……”只要她拖着,誰也拿她沒有辦法,像霍家這樣的家族,要離婚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牽涉到了巨大的財產分割,因爲當時她嫁給霍耀祖的時候,並沒有簽下婚前協議。
“你知道爲什麼你不能生孩子嗎?並不是你不能生,而是霍桑不讓你生,他並不希望你生下他的孩子……”工藤理惠的聲音依舊保持溫和,只是目光之中帶着一股陰狠,讓人脊背發涼。
是他在她的吃的食物裡動了手腳,以至於這些年來她一直不能懷孕,所以對於林婉婉,霍敬堯還是有所虧欠的,可是現在他的把柄落在了別人的手上,沒有辦法只能對不起她了,人總是自私的,雖然有些於心不忍,但是總比自己死要好得多。
“錢我會給你的,這些年你身上也已經有了不少積蓄了吧,你好自爲之。”說完了之後他看了工藤理惠一眼,似乎在示意她適可而止。
“踐貨,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一聽到霍耀祖竟然沒有幫她說句話,還讓她好自爲之,林婉婉整個人都瘋了似的撲上前去,可是她還來不及沾上工藤理惠的衣角,就已經被她捉着她的手腕用力一折,似乎發出了骨頭斷裂的咔嚓聲,然後再拉着斷了的手腕骨借力往前一帶,林婉婉整個人都摔到了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下巴嘴脣嗑在地面上時,滿口的鮮血看起來無比的駭人。
嘴裡發出了殺豬似的慘叫,林婉婉無比恐怖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手腕處折掉了,整個手軟軟的垂着,痛得令她無法忍受,這個日本女人竟然這麼可怕,她到底要怎樣纔好?她不要離婚,她已經是一箇中年的婦人了,即使保養再好也不能掩蓋這個事實,她不要在這個時候離婚成爲衆人的笑柄,況且她跟着霍耀祖這麼多年了,怎麼能輕易的就放下呢?
嘴角落下的血,還有她嚎啕大哭的眼淚都讓霍耀祖覺得心煩,這些心煩裡有看無法解決事情的煩燥,也有對林婉婉的一點愧疚,所以他走進了電梯上了四樓他的房間裡,不想要再看到這煩人的畫面。
是呀,父親當年是對的,他連這些家務事都無法解決好,還怎麼去掌控這個霍氏呢?人都是過份自信的,他以爲他只是喜歡女人而已,他還是有商業頭腦的,但是他要經營的不是一間小店,有要負擔萬千生計的宏大機器呀,他後悔多年前的闖下的禍纔會有今天的這個結果。
而他那高明的可以預見一切的父親,沒有想到他留下的遺囑竟然會成了工藤理惠進入霍家的最好的藉口,一切好像總是安排好了似的,不是巧合那麼簡單的,或者這就是命數。
“霍桑對你厭煩無比,手續請儘快辦好,我的孩子們會正式進入霍家的。”工藤理惠衝着倒在地上的林婉婉又再一次行了個禮,語氣也恢復了平靜,好像剛剛出手傷人的不是她似的。
對了,霍敬堯呢,他那種人狂妄至極怎麼允許有人在霍家撒野呢?
敵人的敵人是朋友,這句話到這個時候顯得特別的吸引人,她應該找霍敬堯的,這個女人目的明顯到邊她都已經看得出來了,難道霍敬堯不知道嗎?他在哪裡?
如果相比之下,承認霍勤敬堯是霍家唯一主人總會比讓這個女人把她掃地出門要強許多吧?
可是他竟然不在?狼狽不堪的林婉婉努力的站了起來,忍受着好巴與嘴脣流着血的劇,找到了管家:“霍敬堯呢?他人在哪裡?”她要見見他,他總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這個日本女人帶着她的賤種來分霍家的財產吧?
“您還不知道嗎?少爺遇到槍擊了,現在在醫院裡搶救,還不知道情況怎樣……”管家說話的樣子好像蒼老了好幾歲似的,連平時裡清朗的聲音都變得有些沒有底氣了,管家還暈守規矩的,即使林婉婉害得他暈倒病了兩天,但是在霍家林婉婉跟霍耀祖沒有離婚之前,她都是還是女主人,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現在他只想着他家少爺能平安回來,雖然少爺平日裡不多說話,脾氣有時候也不好,但是對下人還是夠大方的,給的薪資也足夠,平時只要他的工作不出差子,也能得到應有的尊重,也沒有什麼特別喜歡折騰下人的不良嗜好,希望一切都能好好的呀,如果是這個日本女人來當家,估計所有的人日子都不會好過,更不用提什麼十八個月的薪資了。
林婉婉整個人如遭重擊一般的,怎麼可能?連霍敬堯都出事了?難道他也着了這個女人的道?她是嘗試過霍敬堯的手段的,從以前開始這個霍家大少從來就不是個省油的燈,事事獨斷專行,霸道兇悍得令人髮指,霸着整個霍家的產業弄得連霍家老頭子也搬到了山上去住,竟然這麼難搞的人也出事了,那可能就真的是天要亡她了。
“少爺是爲了保護少夫人……”一說到這裡管家眼眶都快紅了,少夫人也是難得的好主人,對下人脾氣真的好到沒話說,從來沒有一句責罵的。
“我就知道,霍家的男人遲早都得要死在女人的手裡。”霍耀祖是這般的,霍敬堯也不能例外,她早就覺得蘇淺長得太漂亮了,會出問題的果然是個禍水。 wWW✿ t tkan✿ ¢O
最好他還沒有死,沒死就有機會的,特別是如果這個日本女人把蘇淺給弄死了後,那就有好戲看了。
蘇淺呢?也在醫院嗎?林婉婉接過了管家遞過來的柔軟的紙巾,狠狠的擦拭着嘴脣上的血漬,然後吩咐管家:“讓司機送我一下。”她應該找個地方好好的想想辦法,孃家也是不能回去了,現在狼狽成這樣回去了還不得讓別人看笑話,這麼多年來她倒真的如同霍耀祖所說的,手頭上已經有了不少的積蓄了,就算分不來什麼財產也不會有問題的,但是她就是忍不下這口氣,被人這樣的在家裡欺負,實在是過份。
“夫人,您要到哪裡去?”司機看到林婉婉一身狼狽的上了車,他也不敢多看這位夫人可不比少夫人,對下人一點也不好,上一次就差一點把老管家給害了。
“四季。”先找個酒店好好休息一下再想對策,林婉婉的腦子迅速的轉動着。
而在霍家發生的這一切,蘇淺並不知道,她在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當新的一天到來時,晨光初現她站在窗前,看着一縷縷的微光從窗戶的玻璃透了進來,伸出小手去光線就照在了她的手上,手背柔軟到幾乎有些透明似的,泛着淡淡的粉白色,如同一朵優雅的白蘭花。
“在看什麼?”身後傳來了男人低沉的嗓音,細微的響動讓她迅速的轉過身來,發現那個霍敬堯又開始不老實的想要起來了。
“你躺着就好,起來做什麼?”她走了過去,站在他的面前輕聲說着。
霍敬堯薄脣勾起,彎着好看的弧度,笑着指了指洗手間,蘇淺的臉暗暗的紅了一下,纔起來人有三急,所有的人都不例外,只是護士明明的拿來一些工具的,他都不要固執的非要自己起來上洗手間,還好他的復原能力如同蜥蜴般的可怕,過才兩天好像就已經好了許多了,如果不是看到了他腹部裹着的紗布,簡直都要以爲他是一個正常人了。
早餐是差人到城裡的館子裡買的,如果姑姑在就好了,她每天早上都能做許多好吃的,她天天跟唐曉視頻通話,好像玩得非常的開心似的,張衍霖安排的都是他喜歡的,還帶他參觀了不少博物館,雖然有時候他會低低的小小聲的對着鏡頭說:“Mommy, I miss you so much……”但是還是可以看得出來他過得非常的快樂。
“又在想唐曉了嗎?”他看到她的樣子就知道,又在想她的寶寶了“對另一個男人牽腸掛肚,不怕我吃醋嗎?”伸手將她圈進了懷裡,低下頭來嗅着她發間的芬芳,醫院的消毒水味道真的是讓人不舒服,還好有她在。
“這個你都吃醋?”她轉過身來,手指輕輕的在他的胸膛上滑動着,紅脣微啓的如同綻開的花朵。
她的手指滑過他的胸膛時,好像有魔力似的那種柔軟的芬芳一點點的滲進了他的皮膚裡,直達他的心認底深處,他的大手握住了那只有點不安份的小手,貼在了他心臟的位置,低低說着:“等這件事情過去之後,我帶着你們環遊世界,想去哪裡都可以。”虧欠的太多了,只能用餘生所有的時間與愛與彌補了。
“你不是說寶寶要上幼兒園了?”哪裡有那麼多時間去呢?雖然聽起來很令人嚮往。
“我來當他的老師就好,我霍敬堯的孩子無謂這些束縛的……”他的聲音依舊溫柔,但是卻多了幾分霸道,彷彿這世上的一切他都不放在眼裡。
“那我的寶寶就拜託你了。”她與他對視着,眼裡灩瞼着如同寶石般耀眼的光,看得他幾乎快要窒息了,爲她的美麗而無法呼吸。
“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你這算是接受我了嗎?從心裡接受我了嗎?”他的心在劇烈的跳着,雖然蘇淺只是說寶寶拜託他了,但是他可以理解成爲她已經接納他了嗎嗎?
“餘生請多指教。”這是一句電影裡的臺詞,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她就這樣自然而然的說出了口,小臉仰起與他四目相視,眼底裡笑意盈盈,可以確定自己的心意是一件很令人開心的事情。
“就算負了天下,我都不會負你的……”他這一生聽過的最動聽的話,應該就是這一句了,霍敬堯的整顆心好像是在黑暗的夜空裡,倏然的綻開了一朵又一朵氣勢磅礡的煙花,照亮了他的整顆心臟。
內心翻騰着,他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低下頭去捕捉着她紅潤的脣瓣,就在這個時候門被一把推開,那道聲音把蘇淺給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去推開他時,又猛的想到了他的身上有傷口,手就撐在了他的胸膛上,尷尬得臉都好像燒了起來似的。
霍敬堯倒是一臉的無所謂,大大方方的在她的脣上輕輕的啄了一下,然後才鬆開了圈住她的手。
目光從柔情似水立刻就轉成了冷冽如冰,看着岑允風。
他是學了變臉嗎?表情變化這麼快,也不怕臉抽筋了,岑允風的嘴角抽了一下然後坐到了沙發上。
“你不知道進來要敲門的嗎?”霍敬堯一臉的不悅,邊聲音都染着一絲的火氣。
“我哪能想得到,霍大少你恢復得這麼快,才兩天時間都能跟少夫人調情了,這是在醫院又不是在你家,我能猜得到你在做什麼嗎?你現在不該是躺在病傳上的嗎?”這事真不能怪他,中了槍身上還纏着紗布呢,就已經敢下來跟女人調情了,簡直是個瘋子。
不用看,霍敬堯都能感受得到蘇淺的臉紅了一下,空氣之中似乎可以觸到她因爲不好意思而升高的體溫,他冷冷的看了岑允風一眼然後毫不客氣的說了一句:“閉嘴。”
“我纔不閉嘴,說完了我趕緊給你們騰地方。”岑允風纔不理會,接過了蘇淺給他倒的水,這個時候說話倒是變得客氣了一些:“謝謝……”
“我到外面去散散步,就在過道上……”她知道男人有時候要說的事情不一定想讓她聽,因爲岑允我說完了那句話之後,就沒有接着往下說了,明顯的是有些顧忌的。
霍敬堯目光愛憐的看着她,點了點頭,這些日子也是爲難她了,連散散步都只能在這層樓的過道上了。
看着蘇淺離開的背景,岑允風喝了一口水認真的說着:“得到了最新的消息,就在剛剛有黑龍的人入境了,但是他們並沒有去找工藤理惠,而是直接去找了霍筠,她在組織裡的位置比工藤理惠還要高,可能是要有所行動了。”
“通通都弄死。”冷酷的聲音充滿了嗜血的味道,與剛剛那個臉上還帶着溫存笑意的男人早已經是判若兩人了,霍敬堯的拳頭攥緊着,直到骨節突出發白,他已經沒有耐性了,這些人都得去死而且永遠都不能留下後患。
“你父親呢?”岑允風揉了揉眉頭,這是頭等麻煩的大事。
“他要是收手了,就送到國外去,如果不收手我也沒有辦法。”身上好像已經沒有了一絲的溫度似的,整個人如同冰雕般的坐在了那裡,他縱容了霍耀祖在外頭花天酒地,這些年爲他收拾了多少爛帳,終抵不過他疼愛的小兒子,既然霍耀祖想要他死,那他還手軟做什麼?
親子軾父,天理難容,但是做爲父親的就可置兒子於死地嗎?他倒是看看天理怎麼不能容他了,他不過是要保護自己最愛的女人跟孩子這纔是人性。
“知道了。”這一下就好辦了,做爲兄弟他肯定不能讓霍敬堯爲難,把霍耀祖直接着到國外去,找個島讓幾個人看着,再送兩個女人上去,就算是安度晚年了,他父親走後他到現在依舊不能平靜下來,所以他想要儘量的做到沒有遺憾一點。
“她已經讓霍耀祖那個軟骨頭髮起董事會投票了,準備改選總裁,因爲我現在不是已經不醒人事了嗎?總不能讓方正領導公司……”涔冷的臉上沒有一絲的笑意,如同沒有一顆星子的漆黑夜空,森冷的笑意令人覺得如臨地獄。
“那你呢,準備怎麼辦?”有時候霍敬堯的行事作風實在有些看不懂,外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了,但是他卻在這裡悠閒自在。
“亂一點好,水越渾魚越多。”等最亂的時候,該出現的就都出現了。
“你盯緊一點,你到醫院替我立遺囑的事情,不必四處張揚,有一兩個知道就可以了。”他緩繳的站了起來,看了看窗外他的心情比外面的天空更加的明朗,他在心中慢慢的回味着那句,餘生請多指教,整顆心就好像是裝着蜜的顴子一般的,那裡頭的蜜又香又甜的,快要溢出來了。
“你的表情看起來有點銀蕩。”岑允風喝了口水,一臉鄙夷的說着,這種笑容看起來真的是有夠噁心的,比不笑更可怕。
“你可以滾了,如果你能見到張昀替我問聲好。”霍敬堯不以爲意,指了指病房的門示意岑允風可以走了。
這一刀紮在心口上,深得見底,血泊泊的流了一地的感覺,他現在還真見不太着,耍無賴都沒有用了。
蘇淺看到岑允風出來後,出於禮貌還是送他到了電梯,臨進電梯時,岑允風小聲的對蘇淺說着:“有個事情,我不知道方不方便跟你說一下……”
蘇淺看着他似乎有些爲難不好意思的樣子笑了笑說:“岑律師沒有關係的,你只管說。”他是霍敬堯的好朋友,自然也沒有什麼不方便的。
“這件事情還是要跟你說,他在這種事情上向來沒有什麼節制的。”岑允風在心裡惡毒的笑了一下,表面上卻故做鎮定。
剛剛竟敢拿他的痛處來刺激他,這一回看他不整死霍敬堯這個該死的傢伙,他倒是要看看誰的日子會更難捱一點。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