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怎麼可能?”曲淺溪徹底的愣住了,身子一動不動的就像是被人定住了,而她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如她現在的心情了,在她的心裡,她已經再婚三年了,怎麼可能他們根本就沒有結婚?
“是真的,我們沒有結婚。”凌彥楠語氣堅定,語氣飽含自嘲,“我騙了你三年多。”
“我不明白,我們怎麼可能沒有結婚,當時明明——”
“我們的手續沒有辦齊,我當時猶豫了。”凌彥楠抿着脣笑着搶着說道,但是他的頭卻垂得低低的,讓人看不透他的情緒,“三年多了,你有見到過我們的結婚證嗎?”
曲淺溪是真的沒見過,但這並不能改變她對這三年多的對自己已婚身份的認知。
因爲那天他們出來登記時,念念身體不舒服,兩人照完了相後,她就等不及將所有的手續辦完,她就回去了,她知道辦完手續用不了多少時間,本來想一起弄好再走的,但是凌彥楠卻勸說她叫她先回去,他在這邊有人,即使她不在也能將接下來的手續辦完,她才離開了。
“可是……你爲什麼、爲什麼……”曲淺溪的鬧到爆炸了,一時間真的不能消化這個消息。結婚的事是他提出來的,他堅持了這麼多年,到頭來竟然告訴她這都是空的、虛的,如果真的是這樣,他爲什麼要這樣子堅持?
凌彥楠見到她情緒凌亂,輕笑的拍拍她的肩膀後,緩緩的別開眼眸看向別處,他的目光垂下,好像在訴說自己剛看完的故事,“那時候我想着要跟你結婚是認真的,而且很堅持,因爲我知道我要你。但是到了民政局後,看到一對對笑容滿面的情侶或者夫妻,我變得猶豫了,儘管你當時笑着,但是笑容裡面有多少快樂我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我一直都知道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的,但是我卻自信自己足夠好。所以在跟你進去登記前,我想你會愛上我的,但是我後來又想到,我即使對自己足夠有自信,但愛情不是因爲你足夠好就能夠獲得的,未來你會不會愛上我,是未知數,所以我猶豫了。我想到以後,擔心你會後悔跟我結婚,想到或許我們會離婚,到最後甚至互相憎恨,那是我不想見到的結果。”
曲淺溪攥住小手,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咬着下脣問:“可是……你沒有試過,你怎麼知道結果會是互相增恨?或許我們會有好結局呢?”
“我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凌彥楠笑,“所以,我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你我們沒有結婚這件事,我想時間來證明你我是否後來會是走在一起的那個人,我給了你我所能給的空間你,不勉強你,除了偶爾會妒忌連慕年外,我覺得我做得做夠好了,但是結果還是那樣,你沒有愛上我。”
“彥楠,其實……其實我沒有這麼好的,我哪裡值得你爲了我做這麼多?”曲淺溪鼻頭泛紅,微微的別開小臉,想到這幾年連慕年爲他付出了這麼多,她心裡就受之有愧,她是真的不值得,她哪裡值得了?
“值不值得,由我說了算。”凌彥楠笑笑,但笑容慢慢的苦澀起來,“到現在了,我也不後悔我這麼做,至少你會心疼我,會一心一意的替我着想,甚至爲了我拋下連慕年跟念念,你說,我算是輸的那個嗎?”
“彥楠,你不要再說了,你再說,我就越覺得你對不起你了。”
凌彥楠搖搖頭,說:“其實我也沒有這麼好的,連慕年其實是愛你的,在四年前我就知道了,雖然知道你不明白他的心意,但我沒有告訴你,讓你們甚至到了現在都還沒有心意相通,其中我的責任也不少。”
曲淺溪搖頭,“那不管你的事,最大的因素是我們之間互相不信任,誤會又太多了。”
凌彥楠沒有反駁,看了眼停在不遠處的那輛跟了他們很久的車子,“都說旁觀者清,這句話真的很對的。其實連慕年對於你,做得夠多了,你不是他,你跟他之間本來就存在誤會,所以你沒有站在他的立場上仔細的想過。”
曲淺溪頓了下,沒有說話,等着他接着說下去。
“你有沒有想過,他認爲我們已經結婚了,他的想法是什麼?況且他又傷害過你?”
“彥楠,你到底想說什麼?”凌彥楠看得她都感覺不自在了,他說到了跟連慕年有關的。
“他自己在離婚後一直都單身,所以自然就會以爲你也是。在得知我們結婚後,他自然接受不了,不肯讓步;而我們之間他漸漸的認爲我們是相愛的,他愛你,明知道不能打擾你跟我,卻還是一次次的走回原地,放不開你,一次次的掙扎但是到最後還是不肯妥協。期間,他的心裡肯定不好受,他如此堅持和矛盾的心裡,都是因爲放不開你,你難道就沒有感受到嗎?”
曲淺溪自然感受到,只是不肯相信,害怕接受而已。
“我知道你不去想這些是因爲你顧忌到我,不想辜負我,如果沒有了這些障礙,你會不會去選擇他?”凌彥楠說着,看了下窗外的那輛車子,曲淺溪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只看到連慕年的側臉,卻讓她心口一跳,忙的別開了小臉。
“沒有結婚何來的離婚?所以這次說要你跟我來這裡,不過是想看看你的態度而已,現在結果已經出來了。”說着,他拉開了曲淺溪那邊的車門,“淺淺,你下去吧。”
“彥楠?”曲淺溪不懂他的意思。
凌彥楠別開俊臉,不看她,但語氣和表情都認真異常,“從這裡走出去,以後,我們就不要再見面了。”
“……”曲淺溪說不出話來,她知道凌彥楠的決定是正確的,說明他正式的放開了她,開始了沒有他的生活。但是他的態度是決絕的,她懂他的意思是以後他們再也不見,更別說是朋友了。
她是應該爲凌彥楠的決定而高興的,但是她的心裡也好難過,他是她認定的朋友,甚至是哥哥,但是最後兩人卻要走上陌路,雖然對兩人來說都可能是一個好的開始,但是她的心還是免不了傷感,畢竟一起生活過了四年多,她怎麼能一下子適應失去了這個親人這一點?
“淺淺,下去吧。”凌彥楠再次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不是說要我陪你一個月嗎?”多拖一個月或許情況又有變了,所以爲了兩人好,絕情一點是應該的,凌彥楠這麼做沒有錯,她理解。所以,她這麼問不是要堅持陪他一個月,而是問他既然提出了,爲何又不執行。
但是,她問出來後,她有後悔了。她不該問的。
凌彥楠不說話,他本來是想着再過一個月再提出來的,但是連慕年立刻的追了過來,所以他知道他應該放自己一次也應該成全別人一次。
曲淺溪見他不說話,知道他是不願意說,她緩緩的動了動臀部,終於出了車子,她敢出去,凌彥楠就倏地鎖上了車門,車子像發瘋了一樣,轉眼間就離開了曲淺溪的視線。
曲淺溪咬脣,掏出手機,寫了一條信息:彥楠,如果以後有什麼我能幫得到你的,儘管開口。
她編輯完後,想發送,卻在按下按鍵時頓住了。
最後,她將信息刪除了,擡頭,正好見到連慕年向她走過來,心跳如雷。
連慕年不知道曲淺溪跟凌彥楠發生了什麼事,皺眉的看着凌彥楠車子消失的方向,“淺淺……”他自然不會笨得去問她凌彥楠去了哪裡,爲什麼要丟下她。
曲淺溪看着他,像是審視,又像是在確認些什麼,連慕年被她看得心砰砰的挑,準備好的一堆想要對她說的話,到最後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大手緩緩的輕輕的扣住她纖細的手掌,此時,曲淺溪還在看着他,沒有甩開,似乎沒有發現自己的手被他牽着。
良久,曲淺溪另一小手輕輕的撥開他的大手,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而連慕年卻也沒有再叫住她。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即使她什麼都不說,也似乎拒絕了他的親近,卻讓他感覺,她離他近了些,不再這麼遙遠,眼裡也不再有掙扎和抗拒,取之的是平靜。
所以,他感覺,她即使轉身離開,也不是離開他。
王天鳴坐在車子裡沒有下車,見連慕年讓曲淺溪離開,深感疑惑,皺眉的下車,“老闆,夫人她……”
連慕年上車,淡淡的說:“沒事,我們跟着她。”
王天鳴點頭,上車發動引擎準備跟上曲淺溪攔截的出租車,此時,王天鳴的電話卻響了起來,他邊戴上接聽器邊開車,但是此時車子卻忽然的剎車,車裡的人慣性的往前傾,讓兩人都一陣心驚,但幸好繫好了安全帶,沒有出什麼事。
王天鳴很少出這種差錯,連慕年皺眉問:“出了什麼事?”以他對王天鳴的瞭解,他會這麼驚慌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了。
王天鳴沒有立刻回答,吞吞唾液,看了眼連慕年,擦覺到他眼裡的不悅後,才慢吞吞的說出事情,“剛纔那邊的人說已經找到連小姐了,可是……”
連慕年眯眸,聞言心裡忽然緊張起來,心裡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他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說話不要吞吞吐吐的,直接點。”
“那邊的人說……說連小姐已經……已經懷有身孕了,剛纔他們在找她時驚動了她,她興許是不想讓你們知道,所以想走,但是不小心碰了下,動了胎氣,現在在醫院裡。”
“你說什麼?!小然她——她、怎麼可能?!”連慕年震驚的張眸,他咬牙的說着,聽到王天鳴最後說的話,他心一緊,“那現在小然怎麼了?有沒有事?快開車啊!”
“現在正在檢查中,一聲說只是碰了下,應該不會有什麼事,但是具體的情況還需等檢查報告出來了才能確定。”
聞言,連慕年心裡的那塊大石總算落地了,但是想起連慕年已經懷孕的事,他的心倏地一沉。
其實想想最近連慕然的反常,他也知道事情是真的了,可是,她懷孕了,孩子的父親是誰?
連慕年頭疼的揉揉額頭,到了醫院立刻前往連慕然的病房。
“我只是想上洗手間而已,你們攔着我幹什麼?放開我!”連慕年還沒進去病房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女聲,正大聲的叫着。
“可是洗手間不在那個方向。”一男聲如實說着。
“我……我想走遠一點的不行啊。”被人揭穿,連慕然氣勢弱了幾分。
連慕年聞言就知道是發生什麼事了,到了現在她竟然還想走,他沉着俊臉進入病房,冷聲道:“到了現在你想走去哪裡?嗯?跟我說說?”
連慕然心驚,懊惱的咬牙,睨了看守着她的兩位保鏢一眼,淡淡的扯了扯脣角,“哥。”
連慕年不語,落在她穿得比較單薄的外衣的肚子上,她身上的衣物少了些,微凸的小腹就能明顯的看出已經懷孕。
他心煩的揉揉額頭,給她披上一件外套保暖後,才坐到*邊看着目光閃躲的她,“你還不想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
“說什麼?”連慕然脖子一縮。
連慕年眼眸一眯,“說什麼?你說呢?”
“哥,別逼我。”良久,連慕然才吐出幾個字。
連慕年抿脣,眼眸醞釀着怒火,屈辱忍着沒有爆發出來,“我逼你什麼了?你多大的人了?你沒有思想沒有常識嗎?我能逼你什麼?”
連慕然低頭不語,以沉默代替回答。
“那個男人是誰?!”見連慕然還是不說話,他怒了,捏着她的肩膀,“我問你那個男人是誰!”
連慕然咬脣,別開臉不看他,“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當我是傻瓜?!你是我妹妹,你自己什麼性子我清楚,你會不知道?!”
無論連慕年怎麼發怒,連慕然就是不說,連慕年咬牙,還想說什麼,醫生卻走了進來,跟他們說聊一下具體的情況。
連慕然在醫生進來時,就緊張的看着醫生,生怕孩子出了什麼意外,幸好孩子沒有出什麼事,只是相對於三個月大的孩子,顯然有些營養*,所以她剛剛變好了的心,再度沉下谷底。
連慕年也不再大聲的說話,只是對王天鳴說:“訂後天回去c市的飛機票,我們先回去。”
“哥……我不想回去。”連慕然的目光帶着祈求,她不怕被家裡的人知道了,但是她卻擔心他們會逼她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而她不能說。
“不想回去那你還想呆在這裡?”連慕年咬牙,“如果你真的爲孩子好就回去好好的休息,而不是在外漂泊,你一個人怎麼照顧自己?”
“哥……”連慕年說話的語氣雖然是粗了點,但句句都是關心的話,連慕然的心裡有些感動,而且他從來都沒有說過要求她不要孩子的事,想到這,她的心暖暖的,有些感動。
連慕年的心裡也是矛盾的,見到妹妹最近臉色差了這麼多,也有些怪自己之前怎麼不細心點留意一下,只要他留意一下都能知道她懷孕了,但是他卻沒有發現,讓她一個人害怕的躲到這邊來,“不要再試圖走了,要是途中磕磕碰碰的出了什麼差錯,是彌補不了的,就算你回去挨幾頓罵也總比出什麼事好,有什麼事,哥都給你擔着。”
“嗯,我知道的。”連慕然點頭。
……………………………………………………
曲淺溪回到了酒店,卻沒有急着退房,也沒有急着離開,回到房間裡安靜的坐着,從中午坐到了黃昏日落,看着外面的風景,思緒飄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曲淺溪的電話響了,是連慕年的來電,曲淺溪頓了下,接起。
“淺淺,是我,你現在在哪?我們一起吃頓飯吧。”
曲淺溪不語,顫了下眼睫,看向落地窗外。
“淺淺?”連慕年站在凌彥楠的房間門口邊,沒聽到到她的話,按了門鈴。
良久,曲淺溪才收回視線,認真的問:“連慕年,你來這裡是幹什麼的?”
連慕年第二次聽到曲淺溪問這個問題了,他一頓,“來找你的。”
曲淺溪那邊的話才說完,凌彥楠這邊就開了門,輕瞥了眼站在門邊的連慕年,耳邊的電話,似乎明白了什麼事,淡淡的說:“淺淺不在。”
連慕年直覺凌彥楠說謊,想要開口問,但曲淺溪那邊已經聽到了凌彥楠的話,忙說:“我是不在房間裡,我在樓下等你。”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連慕年放下電話,瞟了眼倚在門邊的凌彥楠,“對於淺淺我不打算讓步。”
凌彥楠挑眉,笑了,“是嗎?那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實力了,畢竟現在我比你的優勢多的不是一點點。”
連慕年抿脣,看着凌彥楠關上門。
連慕年下樓時,曲淺溪已經到了樓下的咖啡廳裡,優雅的坐着,小手輕輕的捏着一個小勺攪拌着散發着濃香的咖啡。
“淺淺……”連慕年見到她,心裡的那些陰霾掃去了些,她肯見他,他是高興的。
“要喝點什麼?”曲淺溪的語氣很淡,擡眸看了他一眼。
連慕年點了一杯拿鐵。
“淺淺,我找到了這些。”連慕年將資料拿出來,攤平在桌面上給她看。
因爲他的目的明確,所以他沒有什麼好猶豫的,直接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曲淺溪看了看,自然知道其中的玄機,擡眸看他,“你想問什麼?”
“淺淺……”連慕年伸手將她捏住勺子的小手握在手心,“我是真的想知道,這一點很重要,你能告訴我真實的答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