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暖 還夏溫暖自由!
兩個星期後。
安逸的下午茶時間,依舊是暖陽微風,爲冬日披上了一層柔和的外衣網遊之均衡爆炸師最新章節。
偌大的房間裡,有人在小小聲地說着話,猶如催眠曲一般。
“……從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項悅悅輕輕軟軟的聲音唸到了結尾,然後憨憨地咧開嘴巴笑了笑,有些意猶未盡地“啪”地一聲合上童話書榛。
小丫頭長舒一口氣,仰起頭,圓溜溜的大眼睛注視着面前的女子,眼神之中含着點點星光,彷彿隱隱期待着什麼。
夏溫暖靠坐在牀上,披着一件『毛』絨絨的棉製大衣,襯着她的肌膚更加的白皙勝雪。
厚重的衣服搭在她的身上,卻還是顯得她整個人纖瘦無餘,暴『露』在空氣中的鎖骨深深凹陷下去,精緻得讓人移不開眼球義。
尤其是那張臉蛋,根本沒剩下幾兩肉。下巴尖得都能夠削蔥了,也不知營養都補充到哪裡去了。?? 總裁前夫,休想復婚!115
不過夏溫暖的面『色』倒是紅潤了許多,細長的眉眼炯炯有神的,給人一種很健康的感覺。
她的身後是金燦燦的陽光,撒在她的發頂、肩頭、指尖,就像是爲她塗抹上了一層明亮的光暈,閃耀得就像是高貴的雅典娜女神一般。
夏溫暖溫和地微微笑起來,伸出手,『摸』了『摸』項悅悅的頭。
她的手沒有項忱那麼大,但感覺起來非常的舒服,小丫頭享受地縮了縮脖子。
然後就聽得夏溫暖誇讚她道:“嗯,悅悅很厲害,故事也很好聽呢……”
“這個故事是程老師說給我聽的,然後我今天說給夏阿姨聽啊……”
項悅悅將臉又仰高一分,朝着夏溫暖笑,小大人一般地拍了拍她身上蓋着的被子,刻意弄粗了嗓子咳嗽了兩聲,搖頭晃腦地數落道:“老爸老是讓你呆在屋子裡,你都不能出去玩,肯定悶壞了的!”
“悅悅是好孩子,我要給你解悶……”
聽項悅悅提到程向凡,夏溫暖莫明就有些想念。
還有英姿颯爽的樑北北,幾個月沒見,不知道她們兩個過得好不好。
起碼,得比自己好啊……
她昏『迷』了這麼久,甦醒了之後又一直被勒令呆在房間裡,休息、復健;復健,又休息,循環往復,近乎與世隔絕。
想到這裡,夏溫暖聳了聳肩,無奈地嘆了口氣道:“這也沒辦法啊……其實我也很想出門……”
“對,夏阿姨我能理解你的!這都要怪那個臭老爸!”小傢伙揮舞着小拳頭,爲夏溫暖憤憤不平,“壞死了!我要幫你去打他!”
“悅悅——”?? 總裁前夫,休想復婚!115
剛巧這時,門被叩開。
獨屬於項忱的溫潤聲線如同風兒一般吹了進來,直直地鑽進項悅悅的耳朵裡。
小丫頭連忙挺直了脊背,轉過身去,跟小兵見到司令一般,敬了個禮,中氣十足地喊了聲“爸爸”,變臉變得那叫一個快。
“你這個小鬼頭,我一不注意你就跑過來煩夏阿姨!”
項忱故意虎着臉,大步走上前,一把揪住項悅悅的後領子,隻手一撈就將她抱進了懷裡。
他學着之前項悅悅說話的口氣數落她道,“我說過的,夏阿姨每天都要花很長的時間做復健恢復身體,已經很累了,沒力氣再陪你了……”
項悅悅立刻弱弱地舉起小手辯駁道:“爸爸,我沒有煩夏阿姨……我在和她講故事,幫她解悶呢……”
夏溫暖看着小丫頭正可憐兮兮地朝自己拋眼『色』求救,立刻就心軟了,輕輕笑起來,“大哥,沒有關係的,隨悅悅喜歡就好……”
她說話很慢,音『色』聽起來也比之從前遜『色』了許多,但至少不會像剛甦醒那會嘶啞得一個字都聽不清楚在古代打醬油的日子全文閱讀。
夏溫暖也不心急,恢復總是有個過程的,這也不是小感冒,不是捂一身汗就會好的。
“溫暖,你不能這麼慣着這丫頭。只會讓她得寸進尺!”
項悅悅窩在項忱懷裡,仰起頭盡情地和項忱做鬼臉,吐舌頭的模樣讓夏溫暖會心地勾起脣。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上自己的小腹,來回撫動着。
隔着一層肚皮,原本的小胚胎已經成形,此刻恐怕正在香甜地睡着。
不知道它有多大呢?
有沒有自己半條手臂那麼長呢?失笑一聲,大概是還沒有的吧……
會不會很重呢?
偶爾復健練習做得多了,自己會累得喘不過氣來,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小傢伙的緣故……
想着想着,就出了神。
等到夏溫暖忽地有所反應地擡了擡眼眸,項悅悅卻已經不見了。
屋子裡,就剩下一個項忱在她旁邊坐着,視線牢牢鎖定在自己身上,也不知看了多久。
夏溫暖輕咳一聲,莫明有些尷尬,一直到現在,她還是無法駕熟就輕地面對項忱。
就像是新手永遠無法很好地駕馭車子一般。
“呃……悅悅去哪兒了?”
“哦,她的鋼琴老師來了。剛纔保姆過來,把她給叫走了。”
夏溫暖這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額角卻倏然掛下一顆冷汗,但很快被她抹去。
——每次都是這樣,只要項悅悅一走,或者是說完了那小丫頭的事,他們之間,便再沒有話題可言。
夏溫暖只覺得喉頭就像是壓着一塊石頭,腦子裡也是空『蕩』『蕩』一片,翻來覆去的,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時,項忱的手機剛巧響了起來。
夏溫暖眉頭間的縫隙一寬,明顯是鬆了一口氣。
項忱自然沒有錯漏了這一幕,無奈地苦笑,接通了電、話——“喂?”
——“喂,是項忱對吧?項慕川的哥哥沒錯吧?我是宋亦霖!你別掛電、話,我好不容易纔弄到你的私人號碼的!我就想問問暖暖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腦子裡的淤血沒了嘛?!她醒過來沒有?!還有孩子……喂,項忱,你倒是說句話啊!”
宋亦霖那嗓門大得,近乎是在吼了。就算是隔着手機,夏溫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她甚至能想象得出男人攥緊話機,雙眸猩紅,青筋崩裂的兇悍模樣。
項忱直接給震得有些發懵,眼睛瞪得滾圓,仔細看還有爆出來的幾條血絲,瘮人極了家室全文閱讀。
夏溫暖充滿歉意地和項忱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將手機給自己,她來接聽。
項忱『揉』着受苦的耳朵,照辦。
宋亦霖還在那頭一個字都不帶重複地叫罵着,他對項家人的敵意一向很深,而且項忱那麼久都不做迴應,簡直就是在『逼』他爆粗口。
夏溫暖無奈地嘆了口氣,垂眼瞄過屏幕,卻意外發現上面顯示着來電地區是“美國”,她輕蹙眉頭,接過手機貼在耳邊。
夏溫暖深深吸了一口氣,盡了最大的努力吐出兩個字——“亦霖……”
透過狹長的無線電波,橫跨一整個太平洋,夏溫暖本就低『迷』的嗓音此刻顯得更加的失真,卻還是奇蹟般地在一眨眼的時間裡,便讓那頭正在發瘋的男人安靜了下來。
瞬間的靜默,就連呼吸聲,都消失在了背景音之中。
只剩時鐘的腳步,“滴答滴答”地走着。
良久,宋亦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暖、暖……”
“是……暖暖麼?”
幾乎是同時,夏溫暖的鼻頭一酸,眼眶立刻就紅了一圈。
印象中,夏溫暖從沒有聽過宋亦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光光是叫着她的名字,就能『逼』得自己有一股落淚的衝動。
“嗯,是我。”
“暖暖,暖暖!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從一開始,宋亦霖的聲音就一直在發抖,完全止不住的顫音讓夏溫暖沒由來地一陣心疼。
男人雀躍歡欣地接下去說道,“我就快回t市了,暖暖,你要等着我!對了,你什麼時候醒的啊?你的身體完全恢復了麼?應該不會有後遺症吧?還有……還有啊……”
聽宋亦霖猶豫着不知該不該往下問,夏溫暖失笑着掩住嘴,回答他,“寶寶很健康,發育得很好,你不用擔心。”
“呼,那就好……”
“哦,對了——”夏溫暖的眼中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她食指勾過一抹頭髮,輕輕繞了兩圈,復又鬆開。
她有些聽不慣宋亦霖的情緒這麼低『迷』,忽然就想逗逗他,“其實,後遺症也是有的……醫生說,我很可能會慢『性』失憶。這些天,我自己其實也感覺到了,有好多事,我都記不起來了……”
“哈?暖暖,你別嚇我!”
宋亦霖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因爲沒有在第一時間覺察到夏溫暖的意圖,他非但沒有放鬆下來,反而更加的緊張了。
男人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抖着嗓子哭訴道:“暖暖……你、你可千萬不能忘記我……”
夏溫暖竊笑,但面上的表情還是裝得非常的無奈,真有其事地長長“啊”了一聲。
“這個,我說不準呀……”
宋亦霖大概在那頭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吃痛地嚎了一聲,忽然就來勁了,“暖暖,這不成!你得快點拿筆記下來!”
“——咳咳,我叫宋亦霖,那個,我的名字你應該還會寫吧?我們好多年前就認識了……你還記不記得,初二那年我轉學過來,因爲有些認生,不小心寫錯了自己名字裡的最後一個字,當時就屬你笑得最大聲……那個時候我的個頭還沒有你高呢,所以坐在你前面的位置……”
“啊,我是不是說得太快了?暖暖,你有在聽麼?”
“暖暖?暖暖?”
“啊啊啊,不行,我要馬上去訂機票芙蓉女最新章節!”
夏溫暖錯愕地睜大了眼睛,臉『色』一下紅,一下白,一下又轉青,調『色』盤一樣複雜。
她怎麼也想不到——他他他……他竟然當真了?!
“誒,亦霖,別……”夏溫暖嚥了一口唾沫,忽然不知道該怎樣收場了。
她有些尷尬地閉上眼睛,輕如蚊蚋地吐出一句——“其實我沒有……失憶。剛剛是,騙你的。”
然後,那頭就忽然沒了聲響,死寂得就彷彿男人已經不在了一般。
隔着電、話也無法知道宋亦霖此刻的表情,夏溫暖有些急了,她訕訕一笑,原本覺得這個玩笑開得挺無傷大雅的,這時卻自覺有些過分了。
屏幕上的通話時長還在一秒一秒地增加,她捧着手機,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地喚了一聲:“亦霖?”
“亦霖,你……別生氣,我是看氣氛有些僵纔會……”
話說到一半,那頭的男人又忽然長舒一口氣,拍胸口的聲音劇烈而又有規律,“嚇死……我了……”
她聽見他這麼說,話裡竟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
“暖暖,你忘了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忘了我!”
孩子氣,同時卻又振振有詞。
宋亦霖認真的執着讓夏溫暖失笑,同時又被深深地感動了一把。
她“嗯”了一聲,捋了捋髮絲,語氣有些生硬,“其實,也並不是全部都是騙人的。有些事記不清楚倒是真的,但努力想,應該能想得起來……”
就是頭會非常的疼,像是會裂開的那種感覺。
夏溫暖不想折騰自己,常常會隨它去了。
宋亦霖又沉默了一會,聲音壓抑而憋悶,“暖暖,對不起,我不該丟下你回美國的……只是家裡真的是出了大事,我媽她差點就——”
猛然急吸一口氣,男人卻忽然剎住了車,“不不不,還是先不說這個了!其實我本來想帶你一起走的,可那個時候你的主治醫生死活不肯簽字,說你的身體狀況經不起長途跋涉;好死不死的項慕川又在警局,連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
“等等。亦霖,你說什麼?警局?”因爲問話太快太急,夏溫暖被嗆了一下,滿臉緋紅,難受得咳出了眼淚,“咳咳……怎……麼回事?”
“你不知道?項忱沒有和你說麼?”
宋亦霖的口氣很是訝異,儘量的長話短說,“那一天,項慕川爲了抓撞了你的那個肇事者,開着我的車就追上去了!後來兩輛車子相撞,又出了場車禍,你們三個都被送往了醫院。但不幸的是,那個肇事者最後不治身亡了……然後項慕川就被人誣陷‘故意殺人’,警察直接到醫院來抓人的,他醒來沒多久,就被押走了……”
夏溫暖呼吸一窒,項慕川也出了車禍?而且,還纏上了官司,被關進了警局?
她下意識瞥了項忱一眼,男人能聽見宋亦霖說的所有話,但他的表情太過自然,沒有任何的異樣菩提記最新章節。
夏溫暖疑『惑』:既然曾經出過這麼大的事,爲什麼,他從來沒和自己提過?
這兩個星期以來,項忱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坐在她的牀邊,一言不發,化成一尊紋絲不動的石像。
夏溫暖或看書、或發呆,或聽音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而項忱,就那麼靜靜地望着她,外頭是日月還是星辰,是白天還是黑夜,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區別。
那麼多綿長而空餘的時間,他寧願浪費在這種瑣事上面,卻不願解釋一下正經事,真的有些說不過去……
他是怕她不相信他麼?抑或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還是說,項忱是在等一個時機?他在等自己開口問,或者是等她從別人的口中知道這個事實?
夏溫暖又覺得頭疼了,她按住腦袋,輕輕地『揉』了兩下——算了,不想了!
項忱從來就讓人猜不透,她索『性』就不去猜了!
“之後呢……怎麼樣了?”
“怎麼樣?”宋亦霖沉『吟』了片刻,“具體我也不是特別清楚……總之我在和你的主治醫生理論的時候,你已經被項老太婆移走了!”
“嗯?”
宋亦霖一說起這個,就像是一顆被引爆的導彈一般,整個人恐怕都已經在燃燒了。
“暖暖,我和你說,那個老太婆,真的是太歹毒了!她仗着自己是病人家屬就胡來,你那個時候的情況本身就糟糕,她竟然能做出這種事來!她要不是大我那麼多歲,我就直接刨個墳將她埋進去!”
夏溫暖咳嗽了兩聲,示意他消消氣,收斂些。
宋亦霖做了幾次深呼吸,總算是冷靜了許多,“當時我整個人都快急瘋了,但無奈找不到項老太婆,只好跑到警局去問項慕川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時他沒有給我明確的答覆,整個人都呆住了,可能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最後折騰到我要上飛機的時間,lucas他……”
說到這裡宋亦霖又說不下去了,因爲實在是有些丟臉。
他幾乎是被陸加架上客機的,那個時候整個客艙的乘客都沸騰了,有的甚至還拿出手機拍照認證了,害得宋亦霖老臉掛不住,最後只好躲進了頭等艙。
宋亦霖清了清嗓子,話鋒一轉,“不過,臨走的時候項慕川還鄭重其事地和我保證過,一定會照顧好你,不讓你出事的!”
夏溫暖聽到這裡,心臟皺縮,視線都有些模糊了。
他怎麼能說得這麼好聽呢?
他所謂的照顧,就是將自己交給項忱?
妻子、孩子,通通假手於人?
而且,還是他最厭惡、最痛恨的那個人?!
然後他呢?他在做什麼?
他又在陪着誰?
又爲了誰的孩子,在扮演着一個好父親的偉岸形象?
“不過現在看來,我是錯信了他了跟班別鬧!”
只是當時除了項慕川,宋亦霖再沒有別的人可以託付了……
夏溫暖挑起脣角,笑——蒼涼得像是融化在胸口的碎冰。
“其實,我也是今天忽然看到一則新聞,覺得很奇怪纔會……”
夏溫暖疑『惑』問道:“新聞?什麼新聞?”
“啊,沒、沒什麼!”宋亦霖立刻乾笑,明顯是在躲避什麼,“暖暖,總之你好好養身體,我處理好家裡的事,就馬上飛回來找你!”
然後,不等夏溫暖的迴應,宋亦霖匆匆說了聲“拜拜”,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嘟、嘟……”
規律的忙音傳來,夏溫暖撫過額頭,一陣雲裡霧裡,忽然不知道該做什麼好。
手機握在手心還有熨帖的熱度,她擡起頭看了項忱一眼,對方已經微笑着朝她伸出手,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動作。
夏溫暖會意地將手機遞了過去,卻被項忱連手一併握住。
他沒有過分,動作很輕,她抿着脣,試着抽了抽,但沒有抽出來。
“溫暖……”
“嗯?”
項忱好像是下意識叫她,而夏溫暖也正巧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你能醒過來,真的是——太好了。”
這句話,並不新鮮,今天夏溫暖是第二次聽到了。
可是看着項忱的眼睛,彷彿幽幽的深潭一般,輕而易舉地便能將人吸進去,一股不可言說的氛圍在彼此之間遊走,曖昧而又自然。
夏溫暖想到這三個月來一直是項忱在照顧自己,東奔西走找最有名的醫生,買最貴的『藥』劑,配備最好的醫療設備……
甚至不借傭人的手,什麼事都親力親爲……
她並不是冷血的人,紛雜的情緒如雨點般落下,心裡頓時沉甸甸的,不禁就有些動容。
——“大哥,謝謝你。”
夏溫暖由衷說出一句,卻換來項忱的一聲苦笑。
他蹙眉,毫不掩飾自己失落的心情,“溫暖,你知道,我並不想要你的感謝……”
夏溫暖同樣直言不諱,“大哥,對不起。除了謝意,其它的我不想給,我也給不起。”
“你非要這麼傷人麼?”項忱有些懊惱,但又不能發火,只好板着臉,佯裝十分的生氣,“還是說,僅僅只是因爲對象是我?你就不能可愛一點點?哪怕是說些謊話騙騙我?”
“『性』格如此,變不了。”夏溫暖慵懶地吐出一句,她拿過牀頭的ipad,手指劃過屏幕,翻閱着頭條新聞。
然後,女子忽地好整以暇地吐出一句,“或許,我如果真的失憶了的話,有可能……”
項忱的眸中好不容易亮起了一簇光,下一秒卻又聽得夏溫暖悻悻道,“算了,這個假設太不切實際。對大哥你來說,也太失禮了……”
項忱頓時哭笑不得,心情直線下落,重重墜在地上——敢情她這是在拿自己尋開心呢歸隱田園記!
鬼門關走了一遭,夏溫暖的心境倒是比從前俏皮開朗了許多。
或者是和悅悅呆久了,耳濡目染,也開始小孩子心『性』了?
別說,她原本就有將人氣得內傷的本事,這樣一來,則更加厲害了!
悠揚的鋼琴聲從半開的窗戶中透進來,是舞曲《卡農》。
夏溫暖將落下來的幾綹頭髮扣到耳根處,細細地聽着,末了還點評了一句,“悅悅很有天賦……”
項忱勾出一抹笑,有人誇獎他女兒,就和誇獎他是一樣一樣的。
“那個鬼精靈就是不定『性』,一旦認真起來,什麼都能學好。”
項忱附和道,側過頭去看夏溫暖的臉,卻見她的眉頭深深蹙着,頭壓得極低,長長的指尖頓在ipad的屏幕正中央,一動不動的,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溫暖,你怎麼了?”
夏溫暖闔上眼睛,睫『毛』顫得厲害——她這才恍然,宋亦霖說的“新聞”是怎麼一回事。
他以爲,他瞞着,不說漏嘴,就可以一勞永逸了麼?
網頁上的頭條,說不定各『色』的八卦雜誌也都已經滿天飛了。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只有她還被傻傻矇在鼓裡,一天又一天地獨自面對着支離破碎的生命力、記憶力,試圖將它們拼湊整齊……
可悲,又可憐。
——“項氏集團總裁攜愛侶甜蜜訂婚,盛世婚禮將至”!
充滿噱頭的標題用了放大的黑體字,排在最上方,粗獷得扎眼。
下面是文字詳述,接下來是組圖。
圖片還在加載中,夏溫暖看着一直到不了頂的進度條,還有那一閃一閃的光標,覺得心煩意『亂』極了。
她咬咬牙,直接揭過了這一頁。
據悉,項氏集團的總裁項慕川,已在近日同某位林姓女子訂了婚。
項慕川爲世人熟知,因爲這個男人頂着太多的光環。
至於他的未婚妻,倒是非常的名不見經傳。既不是什麼企業家的女兒,也不是哪位富豪的千金。
撰寫者形象生動地用了“飛上枝頭變鳳凰”七個字作爲形容,不得不說非常的貼切。
這篇報道中還有許多關於自己的——也就是項慕川前妻猜測:有說她得到了一大筆遺產,到國外定居的;有說她受不住刺激,人間蒸發的;也有說她其實還呆在項家當她的少『奶』『奶』,項慕川坐享齊人之福什麼的……
夏溫暖看到最後,想要擠出一個笑來,卻發現自己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的眼睛脹痛,渾身的肌骨都泛酸,就像是忽然落入了一汪冷冰冰的湖水之中,她連掙扎都放棄了,卻驟然發現,那水無法沒頂……
或生、或死……
根本由不得她自己選擇。
ipad的屏幕漸漸地黑了下來,文字和圖畫被隱去大唐棄『婦』全文閱讀。但有些東西,你想讓它消失,卻偏偏消失不了。
就像生命中,有些人,在讓你失望這一方面,從來都沒有讓你失望過!
“溫暖,你在發什麼呆?到底怎麼了?”
夏溫暖沒回答,忽然頭也不擡地問出一句:“大哥,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門?”
項忱微怔,她忽然冷下來的氣息讓他有些失措,但還是如實回答:“呃……我昨天有問過醫生,他說只要按部就班地進行復健,現階段,你已經可以嘗試外出了,但不要太過勉強自己,讓自己累到……”
夏溫暖沒等他再往下說,而是舉一反三道:“也就是說,我已經可以回家了麼?”
項忱瞳孔一縮,下意識地反問出聲:“你想回家?”
夏溫暖擡眸,見他錯愕訝異的表情,知道項忱是誤會了,一字一頓地認真道,“我有自己的家。”
“可是,你一個人會不方便吧……”
“就算不方便,我也不想再麻煩你了。”
夏溫暖的臉上寫滿決絕,她一旦做了決定,任何人都無法扭轉。
“爲什麼?明明剛剛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
夏溫暖繼續打斷他,“其實,我從醒來之後,就是有這個想法的。但是那個時候,我沒法說話,腦子裡又『亂』糟糟一片,連路都不會走,別說是自己照顧自己,我就連這個門都出去。所以,我只好賴在你家裡,讓你照顧我……”
夏溫暖的聲音平平淡淡的,沒有半點起伏,她在竭力置身事外,忽略自己所受的痛苦,但是,還是沒由來地聽得人一陣陣地心酸。
“大哥,你不用感到奇怪,我現在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和你提這件事只是遲早的問題……今天不說,我明天也會說的……”
項忱沉着臉,毫不猶豫地打斷她的說辭:“夠了,這些話我不要聽。我問你,是不是因爲項二?”
“不是!”夏溫暖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但氣息倏然『亂』了,吐出四個字來,“與他無關!”
項忱按住夏溫暖的肩膀,萬年沉得住氣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絲的裂縫,“溫暖,你對我公平些好不好?!我是姓項,但我並不是項慕川!你怎麼能因爲他,就將我全盤否定?!是不是隻有拋棄項家人這個身份,是不是隻有與他們爲敵,你纔會正眼看我?!”
“大哥,你冷靜一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不是這個意思……”
項忱的手勁很大,夏溫暖被他攥得生疼,臉『色』一下子白得和紙片一樣,但現在不是喊痛的時候!
這個男人的理解也太扭曲了,聽他說的話,再配上他的表情,簡直像是要毀了項家一般!
“那你解釋——我聽着!”
項忱明明面無表情,卻看着夏溫暖心裡直髮憷。
她蹙眉,咀嚼着這兩個字——解釋?
那不就是硬『逼』着她換一套說辭?
這和胡攪蠻纏有什麼兩樣?!
她莫明也窩火起來,自己到底是哪一點入了這個男人的眼,她改還不成麼!
夏溫暖嘆了口氣,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琥珀之劍全文閱讀。
“項忱,我不管你出於什麼理由要照顧我,愛也好、自願也好、受別人的託付也好……怎樣都好!但我不想要,原因隨便你猜!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想、要!”
這種話,說得越慢,吐字越清楚,便越傷人。
然而夏溫暖彷彿是豁出去了一般,不僅直呼其名,說得擲地有聲,而且,還硬生生說了兩遍!
那種效果,簡直是拿針尖和麥芒在扎項忱的心,頃刻之間便刺得血肉模糊。
偏偏夏溫暖眼睛都不眨一下,她清楚,這種時候若是心軟,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就好似周圍的空氣都被抽走了一般,項忱大口大口地呼吸,臉『色』卻越來越差。
他此刻的眼神,像極了身受重傷,卻獨自躲在山洞裡『舔』舐傷口的猛獸,垂死,卻又異常的悲壯。
良久,久到夏溫暖以爲他不會再說話,他才緩緩地、輕輕地吐出一個“好”字。
項忱頹然地鬆開了扣在夏溫暖肩上的手,冷冷地垂在大腿一側。
他向後退了好幾步,接着道,“好……我不『逼』你……”
夏溫暖掀開被子,慢慢地下牀,一步一步走到項忱身邊,波瀾不驚地問道:“那我可以回家了?”
項忱不會失控第二次,他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垂眸望着她的眼,語聲同樣的淡然無波:“我讓司機送你。有事需要我幫忙,儘管給我打電、話。”
夏溫暖點點頭,“好。”
“大哥,謝謝你的理解和尊重。”
項忱這會竟挑起了一抹邪氣的笑,“溫暖,你太高估我了。如果強取豪奪就能得到你的心,我不介意就在這裡強要了你……”
夏溫暖登時惡寒,自己挺着個大肚子,毫無美感的,也能引起他的興趣?
“好了,你換衣服吧,我不打擾你了。”
項忱朝她擺了擺手,但走到門口,將門拉開到一半,他卻又停了下來,轉過頭喚她:“溫暖。”
夏溫暖一怔,無奈地將放在鈕釦上的手收了回來,“還有事?”
項忱看着她平靜的側臉,感受着距離感越拉越大,她也離自己越來越遠,他卻始終,無能爲力。
“……不,沒有了。”
下一秒,伴隨着嘆息,門被關上。
“咯噔”一聲,不知是誰的心頭落了鎖。
遠去的腳步聲,漸漸地和緩慢的心跳聲重合。
夏溫暖睜着眼睛,卻沒有眨動。
她的手『摸』索着解開排扣,機械而又僵硬,很快,整件棉衣敞開,『露』出裡面寬鬆的『毛』衣。
有風吹進來,很冷。
夏溫暖蹲下身子,緊緊摟住自己的膝蓋,
原來,拒絕一個自己不愛的人,也會這樣的難受。
夏溫暖恍惚地想着——並不是因爲會因此而失去了他的愛而難受,而是,看着他苦苦地愛着如此不堪而又軟弱的自己,很難受……
有沒有可能,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卻不愛任何一個人呢?
這樣,或許會簡單得多……
想到這裡,夏溫暖忽地笑了——是啊,不愛,該有多好……
在女傭的幫助之下,夏溫暖簡單地收拾了一小包行李全職高手全文閱讀。
考慮到她的身體,車子直接駛到了夏溫暖所住的屋子的正前方。
上車的時候,項忱沒有出現。
學完了鋼琴,項悅悅又被送去了馬場學馬術,想到那小丫頭回來見不到自己很可能會哭鼻子,夏溫暖眼眶一熱,視線倏然模糊了開去。
她深吸了口氣,連忙將圍巾扯得高了一些,遮住了被風颳痛的臉頰。
夏溫暖的手扶着車沿,轉過頭,最後望了這座華麗的豪宅一眼。
然後她看到項忱靠在落地窗邊,高大的身形被陰影籠罩,顯得分外的落寞。
男人的額頭貼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眉頭輕皺,瞳仁晶亮,但神采卻沒有溢出來。夏溫暖看不清他脣角的弧度,只是隱約感覺他是在淺笑着的。
夏溫暖覺得脖子僵硬得厲害,但還是堅持維持着這個姿勢。
只是不知道是忘了動,還是不想動。
項忱也注意到了夏溫暖,他的眼睛眨了兩下,擡起手指輕輕一勾,上頭掛着的簾子便“刷”地一聲迅猛地滑了下來。
月白『色』的窗簾遮住了一切,除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夏溫暖什麼也看不到了。
“夏小姐?”
是司機在叫她。
夏溫暖回過神,彎身鑽進車內。
待她坐穩了,司機才上了駕駛座。
車內充盈着暖氣,夏溫暖攏好外套,又將雙手交疊着搭在小腹上,對着前方的司機說了兩個字,“開車。”
車子緩緩發動,然後絕塵而去。
開了一段路,司機卻忽然犯難地問道:“這個……夏小姐,請問您家裡的具體住址是……?”
夏溫暖不緊不慢地從包裡掏出墨鏡戴上,輕聲道:“麻煩你先載我去民政局……”
“哦……好的。”
憨憨的司機聽話地調轉車頭。
棕『色』的鏡片下,那雙眼睛已經淺淺地闔上了,睫『毛』撲扇撲扇的,規律而又平和。
這便讓人更加的捉『摸』不透,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回到自己公寓裡住的第三天,夏溫暖給齊高打了電、話。
她刻意挑選了休息日,手機開了外放,她人在廚房裡弄吃的。
這個時候,寶寶的五感已經發育得差不多了,強烈的味道會穿過羊水令嬰兒感知到,寶寶可以提前品嚐到媽媽的廚藝官場之財『色』誘人。
所以夏溫暖特別的賣力,面對着這個小小的生命,她總是有用不完的耐『性』和毅力。
這個時候,電、話接通了,由於夏溫暖這個號碼是新的,所以那頭的男人“喂”了一聲又問道:“請問是哪位?”
“齊高,是我。”
夏溫暖將最後一道菜端上餐桌,然後將手機抓過來,貼到耳朵旁邊。
“……總裁夫人?!您……您醒了?!”
夏溫暖皺眉,爲什麼每個人對自己醒過來的事實,反應都那麼大?
就連齊高那個一向撲克臉的男人,都不例外?
怎麼,難道她從昏『迷』中復甦,還是個奇蹟不成?!
“我醒來有一段日子了……”
夏溫暖這樣說着,那頭卻久久無話,大概是不知道該回什麼。
看來,這個消息,除了宋亦霖誤打誤撞知道了之外,項忱沒有告訴項家的任何一個人。
不過也對,又有誰會關心她的死活呢?
“總裁夫人,請問您有什麼事麼?”
“項慕川有空麼?我拿樣東西給他……”夏溫暖拿筷子夾了一口白米飯,送進嘴裡細嚼慢嚥。
“夫人,不好意思,總裁他……抽不開身。”
夏溫暖聽着他話裡的婉拒,麻木地扯了扯嘴角,但還是堅持着往下說,“我不會耽誤他多少時間的……”
齊高還是有些犯難,提議道:“要不這樣好了,夫人,您在家裡等着,我過來取,然後再交給總裁,您看怎麼樣?”
夏溫暖又碰了個軟釘子,臉上的表情愈發的難看。
面對着這樣的羞辱,如果她忍受不了,大可以掛斷電、話,然而夏溫暖並沒有這麼做,只是執着道,“不行,我必須要親自給他。”
齊高這下沒轍了,只好嘆了一聲,無奈道,“夫人,我就直說了吧——總裁他……應該不想見您。”
夏溫暖還在嚼那口米飯,一直沒有嚥下去。教科書上明明說麥芽糖是甜的,可這會,嘗着竟然有點苦澀。
不想……見她?
該說這句話的,應該是她纔對吧!
然而她真的有非找他不可的理由,齊高推三阻四地讓她心煩,夏溫暖終於將那口飯嚥了下去,冷聲道,“夠了,你說地址,我自己去找他!”
齊高讓夏溫暖去的地方是t市有名的一家婚紗店。
難怪齊高會一直支支吾吾的,一會說項慕川沒空,一會又說他自己要來兩頭跑,找各種理由,原來就是爲了掩飾這個。
夏溫暖心底早就有所準備了,一度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真到了婚紗店門口,看着兩排裝扮亮麗的迎賓小姐齊刷刷地向她欠身,微笑着朝她說着“請進、請進”,夏溫暖莫明就覺得,自己真是怎麼看怎麼像一個笑話。
夏溫暖剛想挺胸擡頭地說自己是來找人的,但話還沒有出口,手腕就被一股力道給握住了,她本能地低呼出聲,擡起頭,入目是一片堅實的脊背,就像一堵硬實的鐵牆重生之名門商女。
“項……”
夏溫暖纔剛吐出一個字,人已經被扯出去了好幾步遠。
“喂!”
這個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就連開場白都沒有,憑着一股衝勁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夏溫暖大病初癒,哪裡經得起他這樣折騰,三十秒的時間都撐不住,趔趄一步,差點一頭栽在了地上。
大風灌進嘴裡,開始灼燒她的喉嚨,夏溫暖啞着嗓子咳嗽,漲紅了一張小臉。
最後,夏溫暖用了巧勁,才堪堪從男人的手中掙脫了出來。
“咳……咳咳!”
夏溫暖俯下身子乾嘔,一手捂着脣,一手順着胸口,費力地擡起腦袋,眼神飛刀一般紮在項慕川身上。
這個——混蛋!
然而,高大的男人卻完全處於一種神遊太虛的狀態,眼神沒有半分的焦距,但原本死氣沉沉的瞳仁,正如同春回大地一般一點一點地恢復生機。
這是三個月來,第一次,見到項慕川如此有生氣的模樣。
男人怔怔地看着空『蕩』『蕩』的手心,張開、收攏,一遍遍地重複着這個動作。鼻尖縈繞着熟悉的香氣,一如記憶中那般好聞,面前晃動着的影子也漸漸擺正了,直到這一刻,項慕川才確定,原來自己並不是在做夢。
項慕川想起那一天,自己身心疲憊地在警局裡孤軍奮戰,宋亦霖卻瘋子一般地衝進來告訴他說——夏溫暖被『奶』『奶』移出了醫院!
原本就處在風口浪尖,自身難保的項慕川,聽到這一消息,更加的方寸大『亂』,失了往常的冷靜自持,變得非常不配合警方問詢。
要不是齊高帶着律師及時趕到,項慕川恐怕就要被落實故意殺人的罪名了!
之後他馬不停蹄地趕回項宅,雙眸猩紅,兇獸一般地質問『奶』『奶』夏溫暖在哪兒,簡直像是要吃人一般。
項老夫人震怒,狠狠地扇出一巴掌,將項慕川甩在了地上。
那之後,體力透支再加上腦震『蕩』後遺症,項慕川整整昏『迷』了五天五夜。
然而醒來,項慕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在項老夫人的面前,膝蓋落地的那瞬間,他內心深處彷彿有什麼,也徹底地折斷了。
彼時的男人蓬頭垢面,鬍子拉碴,衣冠凌『亂』,臉上因爲跌跌撞撞又染了血污,髒『亂』不堪到極點,簡直連個乞丐都不如。
他說——“『奶』『奶』,求你,別傷害溫暖……”
他說——“『奶』『奶』,放過溫暖吧!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他說——“『奶』『奶』,求求你,把溫暖還給我……”
一遍、又一遍。
一聲、又一聲。
項宅上上下下的傭人何嘗見過項慕川這副模樣,全都嚇得不輕,魂兒都飛了大半。
可說實話,看着往常那個意氣風發的二少爺跪在冰涼的地板上,脊背錚錚地挺得筆直,嘴上卻說着卑微到骨子裡的話——真的,讓人又心酸,又心疼重生之王牌黑客全文閱讀。
當着那麼多不相干的人的面,一個男人,願意爲了一個女人而下跪,拋卻臉面不顧,拋卻尊嚴不要。
二少爺有多在乎二少『奶』『奶』,恐怕已經到了言語都無法形容的地步。
然而,這還不是項慕川最難過的一道坎。
在得知『奶』『奶』竟然將夏溫暖交到了項忱的手中之後,項慕川整個人險些崩潰。
要不是他還年輕,身強體壯的,恐怕會承受不住這個消息,腦神經繃裂,就這麼去了!
那個時候,項慕川才知道,『奶』『奶』沒有存着半點和自己開玩笑,或者是討價還價的心思。
項老夫人的條件很簡單——答應和林依結婚,然後讓她順利地生下孩子。
否則,她就會中斷對夏溫暖的所有治療!
這世上多得是辦法,可以讓一個人死得悄無聲息。
而且,夏溫暖肚子裡還懷着孩子,那就是一屍兩命!
項慕川知道『奶』『奶』是絕對下不了手的,但項忱就不一定了,那個男人有前科,手裡沾滿血腥,溫暖落到他的手裡,豈不是會九死一生?!
答應?還是不答應?
這種結果一邊倒的選擇題,根本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
想到他就連陪着她同生共死都做不到,項慕川就無比憎恨自己的無能!
到最後,項慕川的生命裡,就只剩下了妥協……
項老夫人已經達成了自己的目的,便由着這羣年輕人自己折騰去了。
身體復原了之後,項慕川有去找過一次項忱。他無論如何都想見夏溫暖一面,就算是和項忱低頭,用求的,項慕川也在所不惜!
然而當時,項忱就站在門口,雙手環胸,閒散地笑着。
沒有阻攔,也沒有惡意的言語中傷,項忱只是隨隨便便說了幾句話,就將項慕川構築起來的自信瓦解得一乾二淨,讓他意識到自己有多麼的天真!
——“項二,你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麼就沒有資格再靠近溫暖了。”
——“別說什麼爲了救她的蠢話,放棄就是失敗!而敗者,就該出局!”
——“而且,不知道你有沒有意識到,你的靠近,只會給溫暖帶來傷害——身體上的、心靈上的。”
——“她爲你流過多少血,落過多少淚,趁着這段時間,你自己好好算一算吧……”
——“你知道麼?一直以來,溫暖都值得更好的……而你,早就已經配不上她了……”
……
項慕川到現在還記得項忱當時的表情,沒有諷刺,沒有囂張,也沒有不可一世。
他很誠懇,誠懇到讓他一個字都反駁不了。
而那個時候,項慕川才終於恍然大悟——或許,自己真的是應該,還夏溫暖自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