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當然是跟你走!
總裁前夫,休想復婚!,
——“不重要?”
開口說話的是一直沉默不語的項慕川,他冷冷地重複着這三個字,極慢的語速,薄脣開合的時候籠罩着鋪天蓋地的不屑,就像是在說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愛叀頹殩
世界頓時安靜得不像話。
宋亦霖脣角的笑意好似潮水一般,慢慢地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悠閒的泰然,以及濃濃的無所謂,跳躍在那張精緻的面龐上,明明滅滅的極不真實。
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但卻沒有絲毫對着夏溫暖時的那種甜蜜溫柔,迎面而來的是滿滿的肅殺之氣——“項總裁,不知有何指教呢?軺”
夏溫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擡起頭望了一眼已經豎起了渾身利刺的宋亦霖,轉而側過身子,看向項慕川。
男人的臉已經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陰影所覆蓋,十分的瘮人,眼眸之中的深沉就像是五指山一般重重地壓下來,複雜的神情讓人完全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然後項慕川深深吸了一口氣,凌厲的質問脫口而出,“姓宋的,你倒是給我說說看,既然你本人對盛世公司毫無興趣,何必耗費人力物力跑來競標?買下之後又不將它融入集團資金,竟然拿來送人!你……氨”
男人此刻就像是一個板起臉來教訓敗家子的老父親,滿口的恨鐵不成鋼——“這樣子燒錢的競爭,對你來說到底有什麼意義?”
這下,夏溫暖倒成了可有可無的旁觀者,她站在原地抹了把汗,緊了緊單薄的坎肩,強忍住洶涌的笑意。
能讓項慕川氣成這副樣子,可真的是不一般了……
這齣戲,演的倒是挺有趣的!
值得一看!
“意義?”宋亦霖好似有懈難,眉梢挑了挑,轉而又攤開手輕笑着吐出一句,“因爲好玩啊……”
他聳肩時的那股子輕蔑的玩世不恭同項慕川嚴厲的義正言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男人天使般的面龐殺傷力十足,絲毫不介意火上澆油,“而且,又可以讓你吃敗仗,何樂而不爲呢?”
“再說了,這是我送給暖暖的生日禮物,說白了就和一套精品情趣內衣沒什麼兩樣……咳咳,說錯了,暖暖別打——啊,疼!”
宋亦霖背上吃了夏溫暖一計猛拍,臉都綠了,但面對着項慕川依舊猖狂得不得了,嗤笑道,“你送不起,又不是我的錯。你說對吧,項總裁?”
夏溫暖收回手,無奈地抽了抽脣角,她終於知道,陸加身上那給人不可一世的欠抽感到底是承了誰的。
“玩?你當這是過家家?公事和私事怎麼能混作一談?作爲總裁和決策人,你將自己的集團,手下的所有員工置於何地了?!”
項慕川幾乎是吼出來的,脖子上的青筋暴突,似是隨時會裂開一般。猩紅的眼,很容易讓人想到一匹身受重傷的野狼,正在在絕境之中引頸嚎叫。
這副樣子的項慕川着實嚇到了夏溫暖,她皺着眉,心底疑惑他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
然而宋亦霖冷然的譏諷還在繼續,“呵,項慕川,今天你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罷了,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自我優越感,竟會覺得你還有資格和我叫囂。”
“燒錢和你對着幹又怎麼樣?我樂意!本少爺就是不差錢有什麼辦法?區區十五億而已,也值得你這樣子吹鬍子瞪眼?”
宋亦霖伸出手,用力拍了拍項慕川的肩膀,語氣裡竟有一絲坦然的語重心長,“別失了身份,項大總裁!”
男人的脊背挺得筆直,完全沒有因爲比項慕川矮了幾公分而顯得弱勢,和剛纔那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的模樣,完全判若兩人。
在夏溫暖面前,宋亦霖可以是小白兔、小貓咪、甚至是小刺蝟,軟綿綿的一坨,溫順得人畜無害,偶爾還會撒個嬌賣個萌,黏人得像個長不大的孝子。
這便很容易就讓人忘記,這個男人其實是有獠牙的,森白而尖利,一旦被他盯上,那種嗜血的恐懼感一秒鐘灌滿全身,會是怎麼的膽戰心驚!
但項慕川卻完全不爲所動,他就如同端坐於霜天的帝王,望進宋亦霖淬火的眼眸裡沒有半分溫度,冷冷啓脣道,“這不是錢的問題。”
他能承認自己的失敗,輸了就是輸了,沒什麼大不了,但絕不接受這種理由!
這是血淋淋的戰場,而不是耍帥鬥狠的擂臺!
要玩?當然可以!
他隨時能奉陪到底——
但絕不是拿項氏集團和項太太當做籌碼!
之前在競標叫價的時候其實項慕川非常的冷靜清醒,他也完全沒有將宋亦霖那種小兒科的挑釁舉動放在眼裡,而之所以一直看似瘋狂地持續加碼,是他的另有打算罷了。
夏溫暖對盛世公司的估值是十億,這很準確,並沒有紕漏;但項慕川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種失控的情況發生,已經提前想好了退路。
他曾做過一份詳細的策劃,如果盛世公司到手,在自己的推動下,保守估計,可以盈利十至十五億不等,但這是暗中進行的,項慕川從沒有向任何人公開過。
所以宋亦霖能用這個價買下盛世,在項慕川看來,是穩賺了的。
但到頭來,那個男人卻只當這是一沉無營養的拼錢遊戲!
也正是因爲這個……
項慕川壓抑住心中的痛楚,垂頭深深看了夏溫暖一眼——女子的臉白裡透紅,姣美的眼眸中含着溼潤的霧氣,柔順的黑髮襯得她整個人更加的容光煥發,哪還有剛纔撲進自己懷中幾欲作嘔的痛苦模樣。
因爲夏溫暖認定了自己是一時意氣失了判斷,所以纔會不惜用這種方式讓他退出。
裝病?真是個好辦法……
原來,她的演技可以這樣的精湛。
不,或許是自己太沒眼力了吧。
其實稍微動點腦子就可以看得出來——
她騙了自己……
項慕川再沒有氣力去想其他,彷彿整個天地就只剩下了這麼一句話,不停地來回旋轉、徘徊,在自己的心尖進進出出。
就像是一張從天而降的大網,密不透風地將他牢牢箍住,越收越緊。到最後呼吸都快要被剝奪了,項慕川冒出的念頭竟然會是——啊,或許就這麼死掉,似乎也沒有要緊的……
但是又好不甘心,她怎麼能,一直抱着雙臂,蕭然直立於一旁,冷靜地只當一個局外人?
她難道對宋亦霖那種扭曲的價值觀就沒有絲毫的不滿麼?
她爲什麼……爲什麼……
“爲什麼不相信我?”項慕川握住夏溫暖的肩膀,強迫她同自己面對面,沉着聲音又問了一遍,“你爲什麼,不相信我?”
男人有些失神,手中的力道失控,逼得夏溫暖吃痛地皺緊眉,但在看到他眸中那抹沉甸甸的凝重不由愣住了,下意識地問:“什麼?”
然而項慕川沒有回答,他的一顆心亂得徹底,生怕說出的話會不着邊際,只會被她當做無理取鬧。
但夏溫暖是何等的聰明,錯愕也就是一秒鐘的事——他這是在……責怪她麼?
怪她心機深沉,怪她自作主張,怪她裝模作樣,而害得他丟了奪下盛世公司的大好時機?
還是怪半路殺出來的宋亦霖,不惜一切代價地從虎口奪食,爲的只是幫自己過一個微不足道的生日?
呵,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好笑的事情?
然而夏溫暖這樣想着,還真就笑出了聲,她用力地收緊雙臂,渾身都在發顫,就連白皙的脖子,都染上了一層淺淺的緋紅。
“暖暖?”
宋亦霖有些緊張地喚着她的名字。
但夏溫暖一直在笑,她停不下來,好像真就有那麼好笑一般。
她擡起手抹過溼潤的眼眶,繼續捂着小腹,身子誇張地向後仰去,但眼神——卻是無比的哀傷!
“你笑什麼?”
“呵,時間大概真的是很奇怪的東西。”夏溫暖感嘆了一句,眼眶又一次發紅,卻不是因爲笑意,她搖着頭揉開那抹酸澀,用一種毫無波瀾的語調緩緩道,“項慕川,我們相處了三年,卻最終沒能換來那麼一點心有靈犀。”
聽到她這麼說,一股來路不明的冷意猝不及防地凍結了項慕川的心臟,但男人終究沒有女人感性,只會痛,卻想不通,於是只好被動地問,“你什麼意思?”
夏溫暖已經不知道該拿什麼表情去面對他,只麻木地迴應,“你說過,你不相信我的。你可知我又何嘗不是這樣?”
“爲什麼?我有騙過你嗎?”
夏溫暖猛然擡起頭,大大的眼睛裡滿滿的怒火,她從來沒有這樣兇狠過,好似恨不得一腳將他踹離自己的視線,好可以永生都不要再見到他!
是啊,你沒有!
一直以來,你都誠實得令人髮指!
你只是習慣將一切都藏好,然後躲在一旁悠然地看着。讓我去找,讓我去猜,就像一個正常人在耍一個瘋子!
所以你才覺得你有立場來指責我的不是?指責我沒有按照你所想的去做?真的對不起了,項先生!
夏溫暖憤怒到極致,但說出的話卻也冷靜到極致——“項慕川,你連承諾都沒有給過我一個,竟然還妄想我會無條件相信你麼?!”
其實,你原本是的。
但不好意思,我犯不着,爲一個不愛我的男人永久保留這個位置。
它可以空着,它甚至可以不存在,但它已經不屬於你了!
“溫暖,你別這樣……”項慕川心裡同樣不好受,他沒想到自己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就會讓她如此的難過,男人的聲音很輕亦很溫柔,完全軟化下了姿態,想要去牽她的手,“你聽我說。”
要握住她的指尖,卻被宋亦霖的一聲“暖暖”打斷。
夏溫暖這才如夢初醒地回過神來,一邊瞪着項慕川,一邊警惕地退後了一大步,距離感頓時從一條杏跨成了一片汪洋。
項慕川的手掌僵在半空,進退兩難。
“怎麼?”
“競標結束了,再過幾分鐘拍賣廳的門就要打開了哦……所以,我們該走了。”宋亦霖將手交疊起來貼在牆上,然後將腦袋靠上去,沒有直視夏溫暖,卻連眼睛裡都盛着寵溺的笑意。
項慕川卻在夏溫暖開口之前率先冷下了視線,搶白道:“你要帶她走?”他強勢地擠入他們之間,嗆出一聲冷笑,沉聲警告,“宋先生,你最好不要得寸進尺。”
說完再不做猶豫,一把扯過夏溫暖的手腕,項慕川掌心的溫度滾燙,就像是殘忍地爲夏溫暖套上一個烙得發紅的手鐲,仔細聽甚至能聽到空氣中隱約傳來皮肉燒焦的碎響。
“我們走!”
夏溫暖知道掙不開,索性將腳釘在了原地,仰起臉不滿地吐出兩個字,“放開!”
宋亦霖這下更加的唯恐天下不亂,皮笑肉不笑地低問,卻像是在自言自語,“到底是誰得寸進尺?”
項慕川聽了這話,差點腎上腺素超標溢血而亡,但他低頭看着夏溫暖充滿殺氣的臉,眸光不由地便柔和了下來,“溫暖,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夏溫暖直接別開臉,冷聲回絕——“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
“啊~溫暖,別磨蹭了……我真的得走了。”宋亦霖又看了一眼手機,腳尖不耐煩地點着地面,“不過,鑑於項先生話裡的不放心,搞得好像我在強迫你一樣。我換種方式問吧。”
男人仰起臉,微風將他額前碎髮吹開,露出飽滿的額頭,就算外面的陽光透不進來,純天然的黃水晶耳釘依舊散發着奪目的光芒,然後就聽到宋亦霖悅耳的聲線如同仙樂般緩緩擴散開來——
“你是要跟我走呢,還是跟他走?”
夏溫暖立刻毫不猶豫地——“當然是跟你走!”
宋亦霖一聽,嘴巴已經咧到了耳朵根,差點就當着項慕川的面擺出一個勝利的“v”字。
“夏、溫、暖!”字字切齒的感覺近乎是貼着女人的大動脈掃了過去,項慕川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冷冽氣息簡直可以將整個會場推入地獄,他依舊沒有放開手,反而越抓越緊,看着她絞緊的眉頭也沒有絲毫的憐惜,反而忽然用力將她拽到自己身前,沉下頭去牢牢盯住她的眼睛,兩人的鼻尖只隔了幾毫米的距離,長長的睫毛隨着彼此的眨動都能碰在一起。
男人注視着他,一字一頓道:“你給我聽清楚了——你是我項慕川的妻子!”宋亦霖原本一直在冷眼旁觀,但項慕川這樣發狂的模樣讓他很是擔心夏溫暖的,剛上前一步,卻聽到夏溫暖淡淡的一聲——“哦,是麼?”
就像是一泓,能熄滅世上一切熱火的冰冷水源。
項慕川不由呆了呆。
“你倒是正好提醒了我。”夏溫暖面部表情地繼續說,也不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只是輕輕地、緩緩地,將左手那枚鑽戒取下來,然後塞進項慕川的手心,還細緻地推動着他的五指合上,“這個,還給你……”
項慕川提了口氣,一時間失語。
“我說過,我只是忘記了而已。”夏溫暖斂下眼眸,像是在和他講故事那般輕鬆自在,“帶上它也是誠需要罷了,我並不想讓你誤會什麼。”
不知不覺,項慕川已經鬆開了她,轉而攤開手心,靜靜地看着那枚戒指。
鑽石的光暈那樣柔和美好,卻始終銘刻不到彼此的心裡去。
夏溫暖不再看他,隻眼神示意宋亦霖,“我們走吧。”
剛走了一步卻被宋亦霖打橫抱起,夏溫暖愣了愣,卻沒有掙扎。
他笑得更加的開心,“你之前不是問我爲什麼忽然出現麼?”宋亦霖緊了緊懷中的人,低下頭去,溼熱的鼻息衝入她的耳廓,“因爲知道你受傷了,所以我趕來了。”
夏溫暖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她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將臉埋進宋亦霖的懷裡,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她就這樣將項慕川甩在了身後,任憑他被時光的洪荒,吞沒!
高速首發總裁前夫,休想復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