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今生情緣

003今生情緣

叫林夕過來看蔣天送是我的意思,事先林晨並不知情,可我總覺得林晨很想那麼做,只是不知道如何說出口而已。

蔣天送手術接手後林晨轉身就走了,我跟在林晨的身後跟了他一條街那麼遠,我並不是擔心林晨會自尋短見什麼的,但是我確實很不放心他。

照理說那時候的我才更需要關心,但是我卻更擔心着林晨的心情。

林晨一直走在前面,腳步已經從容不迫,面容依然冷靜平常,可就是那副依舊從容,依舊平靜的面容,讓我的心下雨了。

走了一條街之後林晨轉身回頭看着我,我停下腳步他就走了過來,平靜着卻深不見底的眼眸朝着我看着,從我的臉上打量到我的身下,話也不說的轉身將我背了起來。

我很震驚,沒想過會是這樣的一幕,但那一刻我趴在林晨的身上嘆息了一聲。

林晨揹着我走了很長的一段路,我要他放我下來,但他始終不言不語的揹着我朝前走着,直到走回了他的住處。

哪條路不蜿蜒,不難行,卻歷盡了繁華落寞,歷盡了慢慢長路。

林晨將我背進了別墅,進門將我放在了沙發上,而後給我倒了一杯熱水,轉身後去了廚房,勞頓了一天我也有些累了,靠在沙發上一杯水還沒喝完就有些困了,放下杯子就躺在沙發上睡着了,醒來的時候林晨已經坐在沙發上忙完了手上的事情,一旁放着加溼器,白色的霧氣送裡面不斷的噴灑到週週圍。

我睜開眼睛的那時候林晨正低頭專注的看着電腦,而一旁放着一本書,書名是我曾經就讀過的書:王臣的那本有關倉央嘉措的詩與情,一本概括了倉央嘉措一生的情與愛,詩與情的書。

書看上去還很新,但我相信林晨已經看過了。

林晨發現了我醒了,就在我睜開眼看着那本書的那一刻,林晨轉身俯下頭親了我的嘴脣,輕輕的親了一下,離開後撩起眼眸看着我,深邃的眼眸像是陰間派來的勾魂使者,輕易的就將我的魂魄給勾走了。

我轉動着身子平躺着,林晨將以雙手按在我身體的兩側,我擡起手摟住了他的頸子,一切看來都那麼的順其而自然,開始的是那麼的從容不迫,可經過的卻是那樣的艱難。

一番纏綿過後林晨躺在沙發的一邊摟着我,我靠在他懷裡摟着他的腰,指尖輕輕的觸摸着他的溫暖,很自然的想到了那首被人誤以爲是倉央嘉措情詩的一首詩,喃喃唸叨着:那一天,閉目在經殿香霧中,驀然聽見你頌經中的真言;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轉經筒,不爲超度,只爲觸摸你的指尖;那一年,我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爲覲見,只爲貼着你的溫暖;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啊,不爲修來生,只爲途中與你相見;那一刻我升起風馬,不爲乞福,只爲守候你的到來;那一日,壘砌瑪尼堆,不爲修德,只爲投下心湖的石子;……

莫怪活佛倉央嘉措風流浪蕩,他想要的和凡人沒什麼兩樣;……

一首源自西藏民歌訴說的是什麼呢?三百年前到底有發生過什麼呢?他是一個十五歲的門隅少年,卻成了歷史上最廣爲人知的活佛,曾風流,曾不羈,曾放蕩,年僅二十五歲就魂散青海湖畔,卻在六十四歲的時候在承慶寺安詳坐化。

傳奇的一個人,傳奇的一生,他留下的我可曾去過?

我念叨的時候林晨擡起手輕輕的拍着我的肩膀,仿若千年前,倉央嘉措在八廓街的那間小酒館裡,倉央嘉措化身宕桑汪波,從此邂逅瓊結姑娘達娃卓瑪,正難捨難離着在着雪夜分開……

想着我伸手把桌上放着的那本書拿了過來,安靜的靠在林晨的懷裡看着,林晨低頭看了我一眼,伸手將我擋住了眼睛的髮絲拿開,在我的額頭輕輕的親了一下,離開後扯了扯身上的毯子,不久後傳來了睡息的聲音。

深夜的時候我才放下那本看了大半的書,靠在林晨的懷裡睡着。

那天醒了之後我有了那個決定,決定要幫蔣天送,不是爲了蔣天送是那個曾打動我的那份情深,畢竟蔣天送曾辜負過林夕,說起情深他虧得太多。

我是爲了林晨,爲了林晨不肯言說的疼痛,我纔回去找了林夕。

看到蔣天送對着林夕哭了的樣子,我的心給揪痛了,也正因爲是這樣我才覺得自己是對的。

回去的那天林晨看着我,我站在別墅的門口,林晨什麼都沒說過,只是那麼的盯着我看着,可若有情默默無言也心知,若無情千言萬語也枉然。

那天林晨睡了一個安穩覺,躺下了就睡着了,我端着晚飯過去的時候他竟已經靠在沙發上睡着了,就那麼坐着就睡了,仰着頭,一手落在腿上握着書,一手擱在沙發的靠背上,雙腿規矩的放在沙發下,雙腳都看着是那麼的僵硬。

我走去的時候林晨絲毫沒有察覺,呼吸是那樣的平靜,才知道這男人心裡裝着的是兒女柔腸,亦有男兒的鐵骨,這樣的人誰說他不懂風情?誰說他只懂陽剛?他只是把青春的火暫時冷藏在了心裡,不願意給人看見。

林晨讓我再一次想起了三百年前高坐在布達拉宮,身爲雪域中的那個王,那個叫做倉央嘉措的活佛。

雖然他們有着截然不同的世界,可誰又能說他們演繹的不是同一個故事?

一個是爲了逃離束縛叛逆的活佛,一個是強行爲自己套上枷鎖扔掉自由的男人,情勢逆天的翻轉,卻映射着相同的命運……

也許他們的路不是同一個方向,可是他們卻有着如此相像的際遇!

彎腰我拿走了林晨手中的書,扶着他要他躺在沙發上,他像是不會動彈的木頭,我扶着他他就躺下,我給他脫鞋子他就讓我脫鞋子,蓋上了被子我給下解開了襯衫的兩顆口子,又把襯衫袖口的扣子解開,一切都很自然流暢,而他早已經睡的不省人事,就算我用擂鼓在他耳邊敲兩下,他也不會馬上醒過來了。

看着他睡了我也沒什麼心情去吃飯,索性坐在他的身邊翻開了那本書名爲:一花盛開一世界,一身相思爲一人的書。

一個鐵骨錚錚,且看上去不懂風情的男人,卻看這種女性著作,可想他的世界也有柔情千種。

靠在一旁我專心的看起了那本書,發現書裡面講述的都是那些千百年前史冊留名的女人,更有金庸筆下的風流才女。

西施,王昭君,李師師,蘇小小,李莫愁,就連一代名伶梅豔芳都曾留下痕跡,無不要人吃驚,這女人竟看這種書,好在這書裡面還有那些帝王將相的俠骨柔情,雖有風塵過客奇女子,也倒不缺戰火亂世莽英雄。

看了大半的書林晨還沒醒,我才放下書躺在他身邊,以爲他不知道我躺下,但他卻在我躺下之後翻身將我摟在了懷裡,一雙手將我緊緊的護着。

那一夜的窗外月朗星稀,是我從未見過的晴朗夜空,而他給了我最溫暖的一個世界。

早上起來林晨看上去神清氣爽,神采奕奕,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的清爽氣息,冷峻的兩旁更是從未有過的清逸。

吃過了早飯林晨說要去公司,要我過去醫院看看,兩個人簡單的說了幾句話各自去做事,白天不用打什麼電話,晚上見了面更不許什麼海誓山盟,甜言蜜語。

我相信有一種愛是不需要嚴明,也無需去澄清什麼的。

蔣天送住院的那段時間我見到了林家的不少人,其實在那之前我已經見過林晨的四弟林曉了,對林曉的印象還不錯,覺得林曉這個人是個不錯的人,言談舉止都很大方,沒有什麼架子,算是個平易近人的人。

見過了林夕就會覺得林家是個充滿着陽光的地方,見過了林曉會覺得林家是個很有修養的地方,見過了林晨會覺得林家是個很有規矩的地方,但見過了林暮就會覺得林家是個藏污納垢的地方。

對林暮,林家的這個老三,從第一次見面我就是從心底不喜歡的,雖然還沒有到厭惡到外面那些三教九流的街頭流氓,但也好不到那裡去了。

林暮很喜歡胡言亂語,在這我看來是很多男人的通病,但是卻不該出現在林家,讓我有種很突然的想法,是不是林晨母親生孩子的時候抱錯了誰家的孩子,把自己的孩子給丟了。

與林暮見面證實了一句話的存在性,就是那句龍有九子子子不同。

這就好比,林家的人都是出類拔萃卓爾不凡的精英,不幸中出了一個林暮,儼然是壞了林家在我心目中的美好。

但當我看到林暮對蔣天送那份情深義重的時候,我突然的發現,比起林晨默然下的柔情,林暮桀驁下的性情也是不相上下的。

看着林暮爲了蔣天送廢寢忘食的樣子,我才明白,林家和蔣家之間所有的情結都不能用聯姻來說話了。

林暮來了之後林晨完全的防守不去關了,大概是林暮過來的第二天,無意中我在蔣天送的病房外面聽見了他們兩個兄弟的一段談話。

“秦振不能動他,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林晨的聲音很淡漠平靜,我站在一旁沒有推開門出去,只是站在那裡站着。

“不可能,沒人能在打斷了我兩條腿後還能活着,我不會就這麼算了。”林暮的聲音也很平靜,而林晨沒有說話。

“今天裡面躺着的能是蔣天送,明天裡面躺着的就可能是我,就可能是你,不看層面看佛面,不看他秦文的面子,也還有你我,還有林夕,他不是傻子,做事情不可能不用腦子,他打斷的不是蔣天送的腿,是林家的面子,這筆帳不能就這麼算了。”林暮的聲音很平靜,但是我總覺得林暮的心很憤怒,想起他給蔣天送灌安眠藥的時候,想到他那張又恨又氣的臉,竟也能感同身受他的心疼。

“就當是用一雙腿換回小夕,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好,蔣天送沒有了一雙腿,卻換回了小夕,秦振打斷了蔣天送的雙腿,卻永遠的失去了小夕,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機會把小夕留在身邊,這樣或許是條可行的路。”林晨的意思是一早他就已經有了打算麼?

我站在門口朝着外面的兩個人看着,看到林暮轉過臉朝着林晨看着,許久才說:“姓秦的最好別再惹我,不然等着他就只有死路一條。”林暮起身去了病房裡,哐噹的一聲把病房的門關上了,我這才推開門走出去,林晨聽見開門的聲音轉身朝着我看着,我走過去靠在他身邊坐下了,我問他:“做錯了事就該承擔後果,沒有教訓永遠都不會記得住這個錯不該犯。”

聽我說林晨脣角動了動,卻始終沒有笑出來。

“秦振是秦文的弟弟,秦文是我的生死之交,雖然我和秦文早已經分道揚鑣不再來往,但所年前的情分卻從沒有變過,如果今天我有事秦文也會站出來替我擋下劫難,同樣我也不會至他不理,這是很膚淺的一個道理,聽起來很愚蠢,但是卻很易懂,人總要有些牽掛,被一些東西拖累,我並不覺得這是個包袱,相反的我當他是一份保障,起碼我有事的時候也有一個人會爲了我擋住劫難。

秦振是秦文的弟弟,今天我能替秦文承擔下一切,有一天林暮出事了,相信就算沒有我,秦文也會替我照看他,這就是我們林家從小到大每個人都要學會的道理。”聽到林暮說的頭頭是道,我看着他沉默了,但他將我摟在了懷裡說:“林家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同樣是個有情有義的地方,林家能走到今天靠的不是能打能喊,更不是有勇有謀,而是能容下天下的胸襟。”

“那女人呢?如果是女人你會讓給秦文麼?”我忽然的朝着林晨問,林晨朝着我深邃的目光看着,平靜的目光突然起了波瀾。

“如果是你我當仁不讓,如果是別人我會拱手相送。”當仁不讓?拱手相送?

那時候的我不懂那些,跟本就沒聽明白林晨是什麼意思,問他他也只是轉開連淡漠的注視着走廊的牆壁,像是在回憶着什麼,要人捉摸不透。

蔣天送最後被安排去了日本修養,這是林暮的意思,當時決定是後說是要商量,但是我聽見林暮給林晨打了電話。

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坐在林晨的身邊,電話還是我給林晨送到的面前,林晨接了電話我酒吧耳朵靠了過去,林晨絲毫不在意我聽他的電話。

“關於蔣天送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我看過蔣天送的診斷報告,再拖下去會影響以後的行走能力,我要去日本修養。”比起林暮,林晨更像是一個弟弟,絲毫沒有介意林暮的語氣,反倒是問:“你不是不喜歡日本麼?”

“那是我的事情,日本北海道那邊我叫人物色了一個地方,今天就打算動身過去。”

“小夕呢?你打算帶着小夕過去?”林晨沉默了一會問。

“不然留下來喂狼麼?”林暮的口氣有些不好,我離開林晨看着,林晨皺了皺眉,突然聲音冷了一分:“最近又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手機裡一陣沉默,我忍不住的笑了,林晨朝着我看了一眼,聲音依舊很平靜:“不要用你的方式對小夕,她有她自己的感情生活。”

“知道了。”林暮電話裡甕聲甕氣的掛了。

林晨放下了手機朝着我看着,但眼眸裡卻是在尋思着別的事情。

“你再想什麼?”我很奇怪的朝着林晨問,林晨晃了下神才說:“再想一個男人哭泣的樣子?”

男人哭泣的樣子?

我朝着林晨看着,以爲他說的是蔣天送,但他卻看着我始終不作答,而很久之後我才明白他那時話中的人指的是秦振,而不是蔣天送。

無疑,那一次秦振輸了他最心愛的女人,給了蔣天送死而復生的機會,如果不是他一時衝動打斷了蔣天送的腿,或許他就不會等了一輩子。

林夕走後秦振突然的來了林晨這邊,當時我就在別墅裡面陪着林晨,聽到門口有門鈴的聲音我起身去了門口,卻在看到門口的人之後回頭看向了坐在沙發上做事的林晨,林晨擡頭朝着我看着,我說:“秦振在外面。”

“一個人?”林晨問,問的很平靜,我點了點頭。

“不用理他。”林晨說着繼續低頭做事,而我就站在門口看着秦振,從日出看到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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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振坐在輪椅上一直等在門口,門鈴之後再也沒有按過,深夜的時候一輛車子開到了林晨別墅的門口,車上不久之後下來了一個風流倜儻的英俊男人,那個男人的樣貌和秦振如出一撤,而我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叫秦文的男人。

“秦文來了。”轉身的那會我看着林晨說,林晨擡頭看着我,卻不是馬上說什麼,而是起身去了廚房給我煮了一杯牛奶出來。

“一天不吃東西,你不餓?”林晨把牛奶給我的時候我纔想起我已經站了一天了,纔想起來還沒有做飯給林晨吃。

“你吃什麼?我去做。”說話的時候我喝了一口牛奶,朝着廚房裡走去,林晨卻什麼都沒說去了門口,而廚房裡已經燒沸了一鍋水,一旁放着冰箱裡拿出來的兩包水餃。

客廳裡沒多久來了人,水餃出鍋之後我端了出去,看到的正是端坐在沙發上的秦文和林晨,一旁坐着臉色極冷的秦振。

“多煮一點。”看到我出來林晨朝着我說,我點了點頭回去又煮了一點,餃子煮好放在桌上,林晨叫秦文一起吃,秦文看了一眼秦振,起身推着秦振過來這邊,但是目及我秦文卻打量着,像是不認識,又像是多年前的舊相識。

坐下了,林晨拿起筷子開始吃餃子,秦文也顯得很從容,拿起筷子吃起餃子,而秦振卻始終看着林晨,似乎是不想吃,或許也是真的吃不下。

“不餓了?”不見我吃,林晨轉過來問我,夾了一個餃子放在了我的碗裡,我這才吃。

這頓放吃的很安靜,也很壓抑。

吃過了飯林晨和秦文去洗手間裡洗了手,我起身打算去收拾,卻被坐在輪椅上的秦振叫住了。

“她在哪?”秦振的聲音很冷,眼神也很犀利,但我總覺得他的心在難受,卻不肯低聲下氣的求我。

“你不是很有本事麼?爲什麼不自己去找?你對她既然沒有一輩子的打算,爲什麼還要叨擾她,糾纏她,對你有什麼意義麼?還是說你的目的本來就不單純,你想要的不是她,而是想借助她這塊墊腳石一步登天,亦或是對林家做些什麼?”我的話讓秦振的臉色一陣藏青,但轉瞬他就說:“那是我的事,你只要告訴我她在哪。”

“你太猖狂了,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鳥兒非得越高,也就要越小心,因爲一旦跌下來鳥兒摔的會很慘,你連這一點都不清楚麼?”我一邊低頭整理着碗筷,一邊說,就好像這話不是說給秦振聽,而是另外的一個人,頭也不擡一下。

“我看自以爲是的是你,不要以爲是林晨的女人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秦振的言語極其的猖狂,可我卻絲毫不以爲意,反倒是擡頭朝着他看着,淡然的一抹笑容,朝着他說:“你知道爲什麼你會失去林夕麼?”

秦振的臉色越發的難看,我卻說:“因爲你根本就不等什麼是愛,你至今都在用虛情假意來僞裝你自己,你以爲你可以俘虜林夕的心,以爲只要幾句甜言蜜語就能把林夕留在身邊,可是你錯了。

就算是沒有這一次你猖狂的行爲,你也會失去林夕,那不過是早晚的事情,因爲你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愛。

不要以爲捨不得就是愛,那不過是你一己私慾的藉口,是自私。

總有一天你會爲了你當初的行爲後悔,有一天林夕會擁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秦振的臉色越發的難看,竟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但他這點小兒科卻不足以嚇到我,只是他卻用錯了地方,要不該看到的人看到了這一幕。

相繼走出洗手間的林晨和秦文剛好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而秦文站在洗手間的門口卻沒有動一步,反倒是林晨走來的時候一直朝着秦振平靜的看着,只是這平靜卻與往時不同。

走來林晨一腳踹翻了秦振的輪椅,秦振的身體隨着輪椅撞向一旁的花瓶上,閃躲不及反轉了過去,躺在地上撞到了一旁的方柱上。

我是極其意外的樣子,畢竟我從來沒有見過林晨發火的樣子,而且還發的那麼的平靜從容,只是踹了一覺秦振的輪椅而已。

秦振從地上起身半撐住了身體,意外的是秦文卻站在洗手間的門口沒動過一下,我看向秦文的時候秦文只是看了我一眼,便朝着躺在地上臉色極冷的秦振看去。

看向林晨,林晨轉身面向了秦振,雙眼中那種深不見底的寒,竟是那麼的冷。

“如果不是今天你坐在輪椅上,你連這個門都出不去。”林晨說話的時候我馬上走了過去,把輪椅推到了秦振的面前,想要扶着秦振起來,但秦振卻看着我拒人千里之外的目光。

其實我也能夠理解,因爲我秦振才吃了虧,他不願意我靠近也無可厚非,但要不是他對我發火,林晨也不會對他動手,算是個教訓好了,說到底還是他的錯。

“我替他給你道歉,他不懂事,看在他好歹叫你一聲嫂子的份上,回去我會好好管教他,今天的事就算了。”秦文走來和和氣氣的朝着我說,我這才明白過來,林晨是沒有吧秦振當成外人,才教訓了秦振一頓,就是要他以後別沒大沒小的。

我看了面色平靜的林晨一眼,轉過臉笑了笑:“沒什麼,我也說了不少話,他也是一時氣氛,你先帶他去醫院看看,別傷了那裡纔好。”

我走回了林晨身邊,秦文彎腰將秦振扶了起來,那時候我才知道秦振已經能夠站起來了,而且在有人扶着的情況下還能走兩步。

秦振坐到了輪椅上秦文只是看了一眼,便和我們告辭了。

送走了秦文兩兄弟我看向開始收拾地上那些碎片的林晨,走過去問林晨:“你是真生氣了還是故意給秦文看的?”

擡頭林晨看向我,問我:“你覺得我是做給秦文看的?”

“難道不是?”

“在我面前,沒有任何人能對你不敬,如果不是秦文,秦振今天確實不能安然無恙的走出去,或許我不會像個暴徒一樣殺了他,但是我也不會輕易的放過他。”林晨的眼神很淡,但我卻看到了一種屬於他的認真,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來了,站在那裡只是看着他。

林晨也不說話,低頭開始收拾房子裡的凌亂,直到他收拾完了才帶着我去休息,而第二天一早他就起來做早餐,吃過飯又帶着我去了商場。

我問林晨要買什麼,林晨說花瓶都打碎了,總要買兩個新的換上,順便帶着我逛逛。

林晨走在前邊,我跟在他身後,不覺得有些好笑,他這種人會逛商場麼?還是陪着我這樣一個弱女子。

進了商場林晨開始跟在我身邊了,雖然沒有牽住我的手,但是他呵護的姿態卻無時無刻不在,有人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每每他都會先一步將我攬入懷裡,避免我和一些陌生人擦肩而過,更會在我挑選東西,駐足在那裡的時候那景的陪着我,有人問起他的意見他也總是先看像我,就好像他的回答就是我的回答,他在意的是我喜不喜歡,至於他會有意見,但絕不會勉強我。

“看上去很有意思。”走到飾品專櫃的時候我對着一對小肥豬的瓷罐不自覺的脫口而出,林晨看了我一眼,眼神很認真的朝着那對小肥豬看着,很容易就能看出來那是一對一公一母的小肥豬。

老闆很快走過來招待我們,請我們進去看看。

我看了林晨一眼朝着裡面走去,林晨跟在身後進了門。

“真肥!”存錢罐我見得多了,很多都是小肥豬,但是這麼肥的小肥豬我還是第一次見,不免會脫口而出自己的看法。

“這是一組,要是喜歡我去把剩下的拿出來。”老闆是個上了點年紀的女人,女人是那種很會說話,面向極其精明的人,風韻猶存的年紀,穿着一身很時尚的黑色紗裙,說起話總是帶着笑。

我看了一眼林晨,林晨伸手也拿了一個看着,顯然是沒什麼意見要看看剩下的那些。

“拿來我們看看。”我朝着老闆說,老闆馬上去了一旁拿了一個玻璃樽的盒子,盒子能夠從上面打開,上面裹着一塊黃色的布,布掀開裡面十幾個小肥豬從大到小,映入了眼簾,一時間我反倒是驚奇不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小肥豬,湊成了一窩了。

“這麼多?”看了老闆一眼我伸手過去拿了一隻小一點的,老闆附和着是這麼多,還說要是都要,可以便宜一點。

“要多少錢?”擡頭我看着老闆問,老闆把標價給我看,上面明碼標價是九千九百九十九,也就是一萬元。

“這麼貴?”我吃驚更大了,這東西雖然愛不釋手,但是也不過千八百而已,最多不過兩千,怎麼會這麼貴。

我放下了手裡的兩隻小肥豬,打算帶着林晨離開,林晨卻看着老闆問:“能打折麼?”

“看你們也是真喜歡,說實話這東西也是要看人的,我給你們打個八折,你們要是喜歡,就給我八千,我當時交個朋友,賣個回頭客了。”老闆說的很真誠,但在我看來八千也太貴了。

“不要了,太貴了,我們去別處看看。”我拉着林晨,林晨卻將我的腰攬住了,問我:“市價這種東西多少錢?”

“最多兩千,一千多足夠用了。”我朝着林晨說,林晨眨動了一下眼眸朝着一旁的老闆看去,老闆卻是一改剛剛的和氣,一張臉頃刻間變的鄙夷起來。

“兩千,你當我這裡是破爛市場呢,我這是正經國外來的,就是運費也不止這個價。”老闆那話聽來很是氣人,明顯的瞧不起我們,但林晨的表情卻絲毫沒有什麼變化,反倒是說:“那就更不值錢了,中國是瓷器之鄉,什麼瓷器能有中國的青花瓷尊貴?”

“你這話……”

“這裡是三千,你如果肯賣我們馬上包起來,不肯就算了。”林晨不等老闆的話說出口,已經把錢包掏了出來,但我一把就給拿了回來,林晨爲此朝着我看來,但卻沒有責怪的意思,反倒是把錢包放開給了我。

“兩千,不賣就算了。”我看向老闆,老闆還想說什麼,我馬上拉着林晨要離開,最終還是在轉身的時候給攔下了,而那套小肥豬也以兩千元的價格賣給了我們。

“兩千塊買這種東西很不值。”看着放在推車裡的一套小肥豬,我是很喜歡,但還是很後悔兩千元買了他們。

林晨似乎對我的反應很奇怪,轉過臉看了我一眼,但隨後他便說:“就算是一元錢,沒有買到也會留下遺憾,可如果買到了,時間久了你就會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了。

兩千元對撲通的小市民來說或許很多,但你要是想這是一套青花瓷,或許就不會心疼了。”

哪有賣不出去的青花瓷,現在我們出了門買一千都不會有人要,還說什麼青花瓷?

那時候我心裡是這麼的想,但林晨卻不知道爲什麼,伸手過來將我的頭在後面按了過去,然後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周圍傳來羨慕的聲音,林晨放開了我卻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轉過身推着他的手推車繼續朝着前面走着,而我早已經臉紅心跳。

跟過去的時候林晨已經推着手推車轉到了拐角,打算上樓了。

“還買什麼,樓上是珠寶廳。”我朝着上面看了一會說,林晨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說,轉過頭看向了上面。

到了樓上我朝着珠寶櫃看着,林晨跟在我的身邊慢悠悠的走着,我看了很多的地方,但始終沒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直到林晨停在了某個地方,轉身我朝着林晨看過去,才發現林晨正在看着一枚鑽石戒指,走回去我站在那裡看着,林晨看了一會將我的手拉了過去,把那枚看上去很普通一點都不顯眼的戒指套在了手上。

“很漂亮。”林晨擡頭的時候朝着我手,我看向一旁的小盒子,發現裡面還有一枚男戒,伸手把那枚戒指戴在了他的手上,剛好合適的一對。

“幫她把標籤拆下來,我們刷卡。”林晨說着把錢包拿出來抽了一張卡給對方,而這對算是訂婚的戒指就這麼屬於了我們。

之後林晨帶着我在珠寶廳又逛了一會,我中意了一條腳鏈,林晨竟親自蹲在地上給我戴上了腳鏈,單膝跪地的樣子有點嚇人,但我的臉紅了,而周圍傳來的是一片譁然。

離開的那會林晨走在前面,我依舊跟在他身後,但眼神卻總是在專注着他。

林晨說要買兩個花瓶,所以我們逛到了晚上纔回去,就是爲了哪兩個花瓶,兩個人在瓷器行看了一個下午才敲定了一對青花瓷的瓷瓶。

意外的是當我和林晨回去別墅的時候,別墅的門口卻停了一輛集裝箱的車子,而且車子後還跟着一輛黑色的轎車,我和林晨停下了車子,轎車上馬上下來了一個年紀輕輕的男人,見了面男人馬上朝着我和林晨走來,到了跟前便把身上的名片拿出來送到了我和林晨的面前,但林晨卻沒有伸手去接。

“我是秦總派來的人,車上是秦總在拍賣行挑選的一對青花瓶,還有……”說話的時候年輕的男人快速的回去了車子裡,在裡面拿出了一個禮包的盒子,見方有二十公分那樣,上面還附送了一隻百合花。

“這是秦總專門送給蘇小姐的禮物,希望蘇小姐能夠喜歡。”看着那份突來的禮物,我看向了林晨,林晨伸手把盒子接了過來,隨後給了我。

我收了禮物,年輕的男人馬上詢問林晨:“工人都在車上,我叫人給您搬進去,免得您麻煩。”

看上去年輕人是擔心林晨不要秦文的瓶子,林晨看了一眼把門打開了,車子開進去之後那些工人快速利落的下了車,把那兩個價值不菲的瓶子送進了別墅裡。

人走後我打開了秦文送來的盒子,而裡面是一套價值三千萬的珠寶。

“這麼貴重?”打開了盒子之後我有些呼吸不順暢了,項鍊上的一顆寶石就要一千萬,還有耳環和戒指,要多少錢?

林晨伸手拿着那條項鍊看着,在掌心上看了一會,之後要給我戴上,但我卻不讓他那麼做。

“太貴重了,戴出去還不把賊都招來。”聽我說林晨把項鍊放了回去,蓋上了盒子目光在我的鎖骨上看着,看了一會低頭親了過來。

那時候我一直以爲林晨是在看我的身體,可過了幾天我才知道,他是在丈量我的鎖骨要戴哪一種項鍊。

清晨的某一天,林晨已經去了公司,我還留在家裡寫着我的作品,聽見門鈴響了我下樓去了門口,結果門外卻站了一個年輕的快遞員。

快遞員的手上抱着一個盒子,盒子上放着一捧粉色的玫瑰,不多不少的正好十九支。

“請問是林太太麼?”快遞員的一句話讓我頗感意外,但意外的同時卻問他:“需要我簽字麼?”

“麻煩林小姐在這裡簽字。”快遞員把要簽字的本子送到了我的面前,我伸手簽了字,快遞員把手裡的花給了我,而後是那個盒子。

我很奇怪盒子裡裝了些什麼,更加的意外林晨會送我花,看着人平時很木納,卻還懂得這些,好像他就沒有不懂的了。

找了個花瓶把花插好,回頭我纔打開了盒子,盒子裡竟是一條墜黑珍珠的項鍊。

項鍊還不等戴上,手機就響了。

“花很漂亮。”接起林晨的電話我就說,林晨沉默了一會才說:“晚上出來吃,我訂了位子。”

“要換衣服麼?”我隨口問。

“嗯。”林晨答應了一聲,兩個人說了一會話,就掛了電話,晚上我換上一條白色的裙子,穿上銀色的鞋子,林晨五點鐘就回來接我。

先是吃飯,而後去電影院看電影,因爲是臨時去的電影院,所以到了那裡兩個人才買票,那個時間只有兩步電影給我們選,而我沒有選擇那部口碑不錯的愛情片,而是一部動作片。

電影結束的時候很多人都在津津樂道,林晨卻一句話不言,我問他爲什麼不說話,難道就沒有一點感慨麼?他卻說動作很假,人物刻畫還不夠深刻,那時候我突然的發現,這男人也有無趣的時候。

離開了電影院林晨把車子開了過來,上了車我有些睡意,但我跟林晨說想去看星星,林晨就開車帶着我去了海邊的地方,坐在車子裡陪着我看星星。

要離開的時候我跟林晨說,想留在海邊看日出,林晨就熄火放開了椅子,陪着我在車子裡睡了一個晚上,就爲了看早上的日出。

當早上我被林晨叫醒的時候,海天相連的那個地方一抹破曉而來的陽光映入了眼簾,我驚奇的看着那一幕,彷彿是看到了我的愛在海空飛揚。

那之後我再也沒有和林晨分開,雖然他從沒有過誓言,也從不留下承諾,但是我知道,他會是呵護我一輩子的人,所以我從不和他要求什麼,即便是蘇靜的那件事情。

我猜想蘇靜突然放棄他的那件事情一定和他有着關係,但他做事情我很放心,知道他有他的分寸,所以並不擔心什麼。

日子如行雲流水般的過着,人海中能有個人陪着我漂泊,對於我而言,這份濃情以再無遺憾。

然而,那件事情的發生,卻終究耗盡了我和林晨今生的情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