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溫婉

001溫婉

十歲,那時我只有十歲……

遇見的那一年我就那麼大,還是個個子不高,身材瘦弱的孩子。

我記得當時我正和一個男孩打着架,說是打架倒不如說是我在打那個男孩來的貼切,我騎在那個男孩的身上,男孩抱着頭,嘴裡一直嚷嚷着打人了,打人了,可即便是如此我也沒打算放過這個一直嚷嚷的無比悽慘的男孩,誰讓他一開始說我是個不男不女來着?

我揮起拳頭,恨不能一拳打死那個小混蛋,叫他以後還敢罵我!

就在那時候老師過來了,急急忙忙的把我和小混蛋拉開了,爲此我還不高興的看了一眼老師。

老師是個年輕的女人,極其的不喜歡我,就因爲我說她男朋友不是好人。

用他的話說,那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但是那次的見面我卻不知道,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事後我被帶到他面前的時候他上下的打量着我,似乎是對我有着諸多的不滿,眉頭鎖的很深,我走過去的時候他的眉頭皺的更深了,那種要把眉頭鎖死的樣子,多年後我還記憶猶新,想起來我就會不自覺的像他一樣眉頭深鎖,鎖的越來越緊,越來越像他。

那之後我的日子過的無比的舒服自在,孤兒院裡在沒有人敢對我露出輕蔑的眼神,更沒有誰敢在我面前罵我不男不女,說我是什麼小野狗了。

有了他的照顧,我的日子變得如魚得水,連犯了錯都有人細心的教導我,甚至是和我商量着要改掉壞毛病,再不像是以前一樣,把我弄到黑屋子裡去關禁閉。

大概是沒有幾年的時間,他就把我接到了他的身邊去,我記得那時候其實我也沒有十幾歲,而他突然的到來讓我的心思鬱悶起來。

他是那種要人一看就心裡很是鬱悶的人,覺得他是那種悶葫蘆,一棒子也打不出個響來,這種人怎麼和他相處。

“爲什麼沒有留頭髮?”第一天的見面他就是這樣的語氣,那樣子儼然是我吃了他的用了他的,就得聽他的,要不然我就只能等着被掃地出門了。

看着他我無奈的說:“我不會洗頭?”

“爲什麼不會洗?”他馬上問我,聲音淡漠尋常,記憶裡他是唯一一個對問題很執着的人,讓我看着他有着幾分憂愁,看他長相不凡,氣度不俗,年紀輕輕,且很有文化的樣子,爲什麼他能問出這麼俗不可耐的話,他就不覺得和一個小孩子置氣很無聊麼?

無聊至極的無聊。

“洗頭很麻煩。”我想了一下朝着他說,他看着我尋思了一會,轉身扔下了手裡的書本,邁開步朝着洗手間裡走去,一邊走一邊挽着他襯衫的袖子,看他的樣子,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好,他要揍我。

那是本能的一種反應,我擼胳膊挽袖子的時候就是要動手揍別人了,看見別人這樣當然會條件反射回來,第一個畫面就是被捱打的情形,然而……

“過來。”他低沉的聲音響起,我哪敢不跟着他過去,但當時我就在想,如果他敢揍我,我就和他拼了,就算是豁上了性命,豁上了被他掃地出門的後果,我也絕對不會逆來順受挨他的拳頭就是了。

課本里說過,士可殺不可辱,頭可斷血可流,堅決不能向敵人屈服,縱然一死,也決不受辱。

那時候的我十三歲,還是個什麼事情都不是很懂的孩子,什麼事都還處在懵懵懂懂的時候,對男女之間的事情也知之甚少,甚至不知道什麼算是男人,什麼算是女人。

跟着他走進了洗手間我的全身都繃緊了,早早的防備着他打我時候的任何舉動,我能保證只要他對我動手,我就會毫不猶豫如猛虎一樣撲上去,絕對會把他撕得稀巴爛,要他從此明白,什麼纔是和平共處。

意外的是,進門後我還不等觀察他的任何動作,他已經動作流暢,姿態隨性的把洗手盆的水龍頭打開了,調試好水溫擡起頭在鏡子裡朝着我看來,低沉的聲音就像是一道會招魂的魔音,把我的魂魄給招去了。

我走了過去,看着他將我的領口解開了一點,示意我雙手按在洗手盆上,低頭過去,我看了他一眼,極其不情願的低頭朝着水裡去了,繼而他一手護在我的額頭上,防止我的眼睛進去水,一手給我撩起水在頭上。

那是第一次,記憶裡有個人給我洗頭,而這個人就是我的養父,他有個極其不怎麼樣的名字,林朝。

我低着頭在水裡,一雙小手緊緊的握着洗手盆的邊緣……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我已經是十六歲花季雨季的女孩了,而他已經步入了而立之年。

時光荏苒,匆忙間他仍風流倜儻,而我也在這荏苒裡揮別了幼年稚嫩的臉,步入了婷婷玉立,婀娜多姿的模樣,站在他身邊再不是昨天的小孩。

就如同電影中的某一個過度着的畫面,眨眼間我已不再是那個留着寸頭,穿着運動服的假小子,但他卻還在給我一次次不間斷的洗着頭髮,而頭髮已經很長很長了,開始像花朵一樣芬芳開始飛揚了。

“不要這麼洗。”在他準備要我自己洗的時候,我很不情願的朝着他埋怨,而他只是頓了頓就開始給我彎腰很安靜的洗頭了。

洗完他還不忘給我用溫水衝乾淨,擦乾之後他在身後拿了給我,要我吹乾了出去換上衣服。

我突然覺得下面溼乎乎的不舒服,一股暖流的來臨讓我的肚子疼了起來,額頭上的汗水開始一滴滴的滲出,吹了一半的頭髮讓我突然臉色難看起來,鏡子裡的我開始慢慢的蹲下,朝着浴室的門口喊着:“朝哥,朝哥。”

我從來沒喊過他爸,乾爹也沒有過,他也從來不強求,這一點我們是有共鳴的。

他從浴室的門口跑來,進門後看到我整個人一愣,隨後馬上把我手裡的吹風筒拿走了,彎腰將我抱了起來,直接趕去了醫院。

車上他緊緊的拉着我的手,一直拍着我的臉問我:“那裡疼?”

“肚子肚子。”我疼得頭上汗淋雨下,他的臉色也不是很好,每當看到我緊咬着牙都會眉頭深鎖着,臉色越發的難看。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那張難看的臉,見到他心急火燎的樣子,一路上車子闖了不少的紅燈,下車之後抱起我就走,車子的車門都來不及去關上,抱着我就去了醫院的門診,結果到了地方問了我半天醫生也沒有弄明白我是怎麼回事,反倒是看到了他手指上粘稠的紅色液體纔想到什麼,問他是不是生理期還沒來過。

那是個年輕的女醫生,被對方一問他就臉色更加的難看了,但是卻也放下了一顆心,只不過那次他被醫生數落了好一會。

那是我第一次生理期的時候,事後他的臉色一直很難看,但是那天他並沒有罵我,反倒是給我煮了紅豆粥,雖然我極其的不願意喝紅豆粥,但最後還是在他那雙眼睛的逼迫下妥協了。

接下來的日子,是讓人崩潰的,他有七天的時間不許我去學校讀書,只讓我在家裡活動一下,晚上必須要洗澡,而且每天的實物多是一些清淡的東西。

我很喜歡吃肉,但那時候他絲毫沒有可憐我的跡象,竟然一口肉都沒給我吃過,汽水和零食更是不用說,就連冷飲他也不許我吃,總之,生冷煎炸都給我戒了。

但他允許我在沙發上看他做事情,要知道以前他並不喜歡我在沙發上看着他做事情,而且每天我的生活中並沒有看閒書這種事情,但那幾天他會把閒書給我看,也不會讓我心情不痛快,總得來說那時候我還是過的很舒心。

七天之後他就把我送到了女校裡,在那裡讓我學習了很多關於女性概要知道的事情,包括三從四德這些東西。

我很討要那些東西,對那些東西遠沒有跆拳道空手道這些東西容易入門,所以我吃了一些苦頭,還因爲這樣和女校的老師結下了不小的樑子。

不過女校教我的那個班主任是個大齡女青年,一見到他就鬼迷了心竅似的,又是討好有事巴結的,我的日子慢慢的好過了不少,但我的天資聰穎也絕對是不可或缺的。

那時候,時常的他來看我,每次來都會仔細的端詳我一番,順便帶幾本他認爲適合我的書給我看,而與此同時他還不許我的其他科目落下,因爲這樣他每次來我都會在他背後朝着他眉頭緊蹙,甚至會揮起拳頭朝着他比劃。

那個時候我很小,不懂得什麼男歡女愛,更不懂得什麼花前月下,而他留給我的從來也不止那些。

只不過他在我心裡還是慢慢的奠定了他的位置,慢慢的拿走了我最初的情懷,只是我始終不知道而已。

一次他來看我,我正在樹下看着他給我上一次帶過來的書,他就那麼不聲不響的走來了,而我竟絲毫沒有留意到有人正看着我,一顆心沉浸在手裡的那本書裡。

至今我都還記得,那是一本散文詩集,我是被其中的一首詩吸引了過去,‘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是這樣的兩句詩讓我對一個叫納蘭容若的男子產生了興趣,對三百年前那個因爲康熙名字,本該是納蘭性德,後改爲納蘭容若的男人產生了興趣。

一個爲了初戀肝腸寸斷的男人,一個爲了十九歲愛妻離世後終身不娶的男人,一個年僅三十一歲就走完了人生的男人。

他的一生是悲情的吧,生於富貴榮華,卻嚮往布衣清歡,喜歡冰天雪地,喜歡三秋落葉,也卻不得不混跡繁華錦繡,困所在紅牆綠瓦之中,那樣的一個人,那樣的一段人生,他是苦的吧!

我看着那兩句詩發着呆,他從斑駁的樹下停住腳,一個低頭靜靜的看着,一個擡起頭木然的瞧着,我們就這麼看着對方發起了呆。

那時候我也還只是個懵懂間什麼都不懂的少女,而他也還是一顆沒有開鑿過的石頭,結果是可想而知的。

他不言不語的看着我,我蹙起眉頭如他一樣的看着他,突然的發現他長得振好,是那種我從沒見過的好,忽地我就朝着他笑了,而他就那樣愣在了我面前,讓我大失所望,我朝着他笑,他竟然毫無反應,這可不是一個稱職老爸的作爲。

起身我用手拍了他一下,沒大沒小的勾着他寬厚的肩膀樓着,但他有些不高興的把我的手拿開了,但我一點沒有生氣,反而是悠然自得的站在他面前看着他。

十六歲的我身高已經到了他的肩膀,站在他面前已經再不是個小孩了,他看我也不用再低頭看了。

他沒說話,轉身沿着甬道上的樹蔭走着,腳步從容不迫,姿態怡然自得,目光不經意的在周圍打量着,像是在欣賞這邊的風景,又像是在思索着工作上的什麼事情。

我跟在他的身後,揹着手在身後,書握在手裡,腳步平靜的帶着如他一樣怡然自得。

“怎麼了?又給我們老師吃豆腐了?”我沒大沒小的問他,他轉過臉看了我一眼目光帶着不悅,提醒着我不要亂說話,要懂得尊師重道。

我聳了聳肩膀,算是虛心聽教了,他轉過臉依然走着。

“過幾天我要出門,你一個人在這邊照顧好自己,不要把成績放下。”他說話的時候我就像,終於要出遠門了,總算是能清靜清靜了。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我馬上回答,他沒理會,過了一會才問我:“最近成績好麼?”

“好!”我回答了他,之後他就再也不說話了,而我跟在他身後就一直這麼的跟着。

不經意的我會擡頭看看他,而他一直都是那個樣子,從容的走在我面前,沒什麼特別的姿態,也沒什麼特別的激動。

那天的樹下很清涼,即便那是個悶熱的夏天,我也還是覺得哪天不熱,微風輕輕的吹着,他身上飄着一股淡淡的味道,是一種木頭的香味。

他不喜歡古龍水的味道,他用的只是純粹的香皂,但是他手腕上總帶着檀木的佛珠,香味是就來自那裡。

他也是個信奉佛祖的人,雖然不是每天都虔誠的誦經唸佛,但他是一心向佛的人。

他喜歡獨自一個人去廟裡拜佛,偶爾的會在廟裡住一天,我見過他整個人坐在佛前的大殿之上,與香霧爲伴,與佛爲伴的時候。

他能一天一夜不吃不喝,能一直不睜眼的敲着木魚,撥動念珠。

我試過要打擾他,但他始終不爲所動。

他身上的那種味道,一半來自手腕上的佛珠,一半來自長年累月下的焚香參禪。

想到三百年前那個叫納蘭容若的男人,更覺得他纔是佛前的那朵蓮。

就這麼,我吹着風,聞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氣,過了一個下午。

他離開的時候我踩無意中發現,他多看了我兩眼,而平時他是從來不多看我兩眼才離開的。

那次他的離開我有一個月都沒有再見到他,他不來看我甚至沒有打電話過來問我一下,那時我才覺的自己也是會想他的。

那段時間我時常的會想起他,上課的時候會想,下課的時候會想,讀書的時候候會想,吃飯的時候會想,就連睡覺的時候都在想。

他回來的時候我瘦了,見面的時候他在教室外等着我,老師說我爸爸來了,我看着書忽地愣了一下,放下書起身就跑去了外面,見了面不等他看着我說什麼,過去將他抱住了。

那是我們第一次擁抱在一起,他擡起手卻沒有摟着我,反倒是推了我一下,只不過他的動作太輕了,終究是沒能推開年少輕狂的我。

“你怎麼纔回來?”鬆開了手我擡頭朝着他問,他卻看着我眉頭深鎖,似乎在尋思着什麼與我問題無關的事情,讓我頗感奇怪。

“怎麼了?”我朝着他問,他搖了搖頭,很自然的說:“又長高了?”

“嗯。”我答應着離開了他,他才朝着教室門口看了一眼老師,很禮貌的說道:“我和她說幾句話。”

“沒關係,這堂課其實只是複習,你們可以多說一會。”老師總是對他這麼好,每次只要他說老師都會給他很多的通融,長得好就是容易迷惑女人,即便他不是魅骨天成的妖精,他也還是不經意間偷走了很多人的心,比如我們班主任,比如我那些同學們。

他本來就是個有權有勢的人,說話做事有板有樣,他走到了那裡都是衆星捧月被擁簇着,就連這個男人不許到處走動的女校,他還不是來去自如,誰說過什麼?

離開了教學大樓,他走在我在前面,把一本書給了我,看了一眼是張愛玲的詩集。

“以前的都還沒看完呢,你不能等我喘口氣再看?”我有些不大高興,把書隨手放在了身後,埋怨的看着他那張不錯的臉,他卻不經意的看了我一眼,朝着我說:“看完了就不用在這邊讀書了,我聯繫學校給你,去外面讀。”

給他一說我一把拉了他的手臂,轉身的時候他看着我,不言不語的樣子着實有些要人納悶,他到底是看的什麼,怎麼覺得他的眼神與以前不一樣了呢。

那時候我並沒有發現,他對我已經有了不一樣的情愫,一心關心着他剛剛說過的話。

這都是什麼年代了,有幾個人還讀女校,說出去我都覺得丟人,他好意思把我弄到這裡來,我可不好意思就這麼一直待着下去。

“你不騙我,真的?”我朝着他問,他點了點頭,那雙眼睛就像是烏黑的礁石,看着人深邃明亮,可你要是仔細的看看,又覺得更像是深不見底的海水,看不透他在想着什麼。

“明天來接我,我明天就能看完。”我說着開始低頭翻開書看,他在一旁只是跟着走。

他是第二天下午過來接的我,辦理了手續天就黑了,我說想吃一頓好的他就帶着我去吃了頓好的,吃飯的時候我再次被他舉止不凡的吃相給搞的吃不下去飯了。

一個大男人,吃飯就吃飯,幹嘛非要吃的跟個古代大小姐一樣,吃顆要過還要用手接着,難道他不接着就會掉麼?

送到了嘴邊好像誰把他的嘴給撬開了一樣,微微張開沒看到牙齒呢就含進了嘴裡,然後再不聲不響的吃掉,就這麼吃,得吃幾個小時踩能吃完?好在他吃的不多,總也吃不了多少,要不然我真擔心他得一輩子不知道飽是個什麼滋味。

其實我的吃相也不錯,可就是一看到他我就沒什麼吃相了,喝了一碗湯,我一口牛肉塞進了嘴裡,目光朝着他一口口咀嚼,好像我吃的不是牛肉吃的是他一樣。

“慢點吃,沒人和你搶。”他說着把水放倒了我面前,我白了他一眼,用那種輕蔑的眼神,一口水悶下去繼續大快朵頤。

周圍的人都在看我們,他卻一點不覺得難爲情,陪着我坐在餐廳裡如無人之境的吃東西。

他喝湯的時候都是用勺子,要不然就是把湯碗用五指罩上,小小的喝一口,放下了就再也不喝了。

他總是在擦了嘴之後就再也不會動筷子了,但我偏食不信邪,總想着那天我一定弄個大點的饅頭塞到他的嘴裡,看看他那一臉的平靜是不是能無堅不摧,他越是這樣我就越是要撕破他的臉平靜,叫他沒溫度,像個活木乃伊一樣。

吃過飯他帶着我回了家,臥室早就給我收拾好,回到樓上他叫我早點休息,不許玩電腦,不然就把電腦給我拿走。

我有些納悶,我根本沒有電腦,他說的是什麼?

推開了那扇門我吃驚不少,房間裡竟然有一臺筆記本放在桌上。

我怎麼是會聽話的人,進了門就去開了電腦,不過開機我就被他敲門的聲音嚇到了。

“幹,幹什麼?”我朝着門口問,一把關上了電腦,嚇得魂都飛了。

“我進去了。”他就那麼推開門進來了,我嚇得倉惶的跑去了牀上,鞋都沒脫就扯上了被子。

那一次他差點沒有嚇死我,他卻進門看了我一眼,走去了電腦的前面,打開了電腦告訴我電腦的基本常識,他是說完了我卻一句都沒有聽到。

他走後我恨了他一個晚上,睡着後我還在夢裡和他磨拳擦掌。

那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我一直很安靜的在學校裡讀書,只有偶爾的闖禍一兩次,但是那次我的禍闖的實在是有點大,以至於讓對方找上了門來興師問罪。

不過要不是那一次,我還不知道他這個人也會有脾氣,脾氣上來也很嚇人。

那時候我真的很崇拜他,他看着木納有些發呆的,沒想到做起事那麼的有魄力,說起話那麼的要人吃驚。

他輕易的就打發了那些上門興師問罪的人,最後以他的方式解決了那場對我而言很受教育的一次事故,也鑄造了我今後永遠無法改變的性格。

我記得他在那之後和我說了這樣的一句話,他說如果在被傷害和傷害他人之間給我選擇,他希望我第一時間選擇的是傷害他人,身體力行的是不留餘地。

我覺得他這個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但他說有些壞乾淨,有些壞不乾淨,他那話說的奇怪,好像在說他自己很乾淨一樣,而除他之外,全世界都不乾淨渾濁着。

那次的事情沒有多久他就把我送去了武術學院,因爲我根基好,武術學院的老師和他又有點交情,第一天我過去就收了我,而且親自帶我,至今我都還清楚的記得,他一直雙手叉子褲子的口袋裡站在窗外看着我,面容淡漠,眼神平靜着,而後在我一轉身的空蕩轉身走開了,在看他,那裡已經只剩下了窗戶。

我每週休息的兩天他會帶着我去學武術,其他的時間都有合理的安排,放學後他帶着我去看畫展,聽音樂會,甚至是帶着我去散步。

很多人見到我們都會多看我們兩眼,這都要怪他長得太年輕了,三十幾歲的人了,卻還像是個二十幾歲的小夥子,弄得不少人都意外我們是在談戀愛,俊男靚女的相逢,總是能給人帶來眼前一亮,有人多看兩眼也不奇怪,只是每次他都低着頭默默不語,讓人覺得沉悶。

我們的故事其實開始在什麼時候我不是很記得,但我想總不會是我初吻的時候。

我還記得那時候是個有些寒冷的深秋,而故事的開始就發生在我上學時候的校園甬道上。

那是個有點古靈精怪的男同學,追了我三節課就親了我的臉一下,我爲此發呆的看着對方,而就是那天我被他從學校了帶了出來,被他強吻了。

街上的人不多,但他吻的很徹底,讓人有些怕,覺得他是面目猙獰的野獸。

說實話我至今都還害怕着那時候的他,但是每每想起,那時候的他留給我的都是溫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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