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約已經差不多定下來了。”杜嘉文語氣輕鬆。
“真的?”項曉窗忍不住高興地翹起了脣,“那就是說……陳家燁她要回新加坡了?”
杜嘉文在電話那頭悶笑:“原來你是在意她啊,小醋罈子!”
“我不是!”項曉窗這才發現,原來把自己的心思,全都向他倒了出來,頓時臉紅耳赤。難怪別人都說愛情會使女人變蠢,果不其然!
“曉窗,我很高興,你……爲我吃醋!”杜嘉文說得很柔和。
什麼跟什麼呀,他竟然這樣說……
項曉窗正要再勉強說兩句,杜嘉文那頭又說了什麼話,似乎在吩咐下屬。等了足有五分鐘,杜嘉文才顧得上和她說話:“我手頭還有事,晚些再打電話給你。今天的天氣預報說,晚上要下雪,你不要再出門買菜了,叫外賣吃,小心滑倒。”
下雪……這個詞讓項曉窗微吃了一驚,時間像飛梭一般,竟然已經到了下雪的季節。她睡過中覺起來,看到天空果然有點陰沉。她看了看冰箱,還有昨天買的一個佛手瓜,和一把蘆筍,一個人吃,也足夠了。
心安理得地哼着歌,打開電視機,拿了一個抱枕就斜倚在沙發上看新聞。
電視裡,杜氏和船王的合作,似乎已經被炒作得甚囂塵上。隨手打開的一個電視臺,杜嘉文和陳家燁就風度翩翩地出現在屏幕上。
他們的笑容,都是禮貌裡帶着疏離,可是看上去偏又那麼般配,再一次詮釋了“郎才女貌”的古老審美標準。以項曉窗的標準看過去,這兩人也是一對佳偶。
解說都是圍繞着兩人的背景,並且預測這一段姻緣的美滿。項曉窗聽得胃裡泛酸,明明知道兩個當事人並沒有那樣的意思,可是看着主持人風趣幽默的調侃,總是無法釋懷。
不由得想着,日後她真嫁給了杜嘉文,說不定被稱爲一段灰姑娘與豪門之間的愛情故事,自己在故事裡,怕是被描寫成用了什麼手段的女人吧!
“關於你們的婚期,應該不會太遙遠吧?畢竟……杜先生和陳小姐,已經到了適婚的年齡。”主持人的說完,立刻把話筒對向了陳家燁。
杜嘉文仍然一臉的微笑,陳家燁看了他一眼,含着笑容說:“不如說我是老處女好了,我可以接受這種說辭的。”
主持人一迭聲地道歉,又笑着再次糾纏了那個話題:“婚期不會太遙遠吧?我想,大家都很期待呢!”
“這個麼……我想還有賴我們互相商量。其實,我覺得自己還很年輕,嘉文也是,難道我們已經有皺紋了嗎?”
她笑得嫵媚,把臉湊到了鏡頭前。
主持人笑着打了哈哈,她才繼續微笑着挽起了杜嘉文的胳膊。項曉窗看着眼睛有點發酸,剛垂下頭,就落下了一滴液體。
“我這是怎麼了?”項曉窗自我解嘲地搖了搖頭,“難道懷孕會讓人變得多愁善感嗎?明明知道他們之間是清白的……”
她咕噥着,把電視換了一個頻道。一首舒緩的樂曲揚起來,項曉窗拿出上午買的編織書看了起來。越看越覺得糊塗,簡直比財務成本管理的綜合題還難!
看來看去還是一頭霧水,只能換一本,針法的講解還算詳盡。這才試着開始起了針,還沒打出兩行來,就發現漏了一針,又拆了重來。
雖然覺得比做題還累,但想到這種溫暖牌的毛衣,是給自己還沒有出世的寶寶,便不再急躁,一邊聽着音樂,一邊打着毛衣,時光靜靜地就這樣流走,在十隻蔥白的手指間。
一個下午,連姿勢都沒有改變,直到暮色四合,項曉窗才直起了腰。果然不耐久坐,以前坐一整天都不會累,現在可已經覺得腰痠背痛了。但——值得的。
門鈴聲響了起來,項曉窗地走過去開門,竟然是杜康。
“啊……你來了。”似乎這樣的客氣說出來,也帶着幾分尷尬。
“是的,我來……看看你。外面下雪了,怕你出去買菜,所以給你帶了一份披薩,聽說你喜歡吃這個。”
項曉窗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把他迎了進來,彎腰去倒水的時候,杜康已經把水杯接了過來。
“我來吧,你身子不方便,坐着就好。”
“沒有什麼不方便,我聽醫生說的,要多做點事,避免久坐久睡。”項曉窗勉強地笑笑,看着他端了杯子坐到沙發上。這才注意到,這兩天,他鬢邊花白的頭髮又多了幾根。
“那是對於順產的人來說的,剖宮產不需要。”
“總是適量運動比較好,又能增強人體的抵抗力。”
“你在打毛衣?”杜康拿起項曉窗放在茶几上的初成品,有點驚奇。
項曉窗立刻紅了臉,想要搶回,又訕訕地覺得不好意思。
“我剛學的,一個下午也就打了這麼一點。咦,外面下雪了嗎?”項曉窗這才發覺,穿外正飄着大朵大朵的雪花。
杜康失笑:“你可真是用功,連下雪都不知道。先吃披薩吧,我也還沒有吃呢,還有兩個湯,我們一起吃。”
和他一起吃?
“多吃一點,這樣孩子纔會有營養。你可要記住,還有一個寶寶要依賴你這個母體吸引營養的。”
“嗯,好。”項曉窗一時還適應不了杜康的和藹,只能接住他遞過來的盤子。
“這個玉米濃湯,味道還是不錯的。”
“謝謝。”
“還有這個……”
“謝謝。”
…………
一頓晚餐,在褪去了最初的青澀之後,竟然十分的融洽。連項曉窗都有些迷惑,眼前的中年男子,似乎跟自己已經相處了不少時候。
“曉窗,爸爸的杜氏,以後還是你的。”杜康看着項曉窗收拾了盤子,“給你請個傭人吧,你一個人住,我不放心。”
“不用啊,我已經把醫院急救的電話,都輸到了手機裡。有什麼事,按一個鍵就可以速撥出去,很方便的。”
“我替你辦了一張卡,裡面有一點錢……你先用着吧,不夠了再告訴我。”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你不願意用嘉文的錢,我可以理解,那是你的骨氣。但這是爸爸的錢,你也不肯用嗎?爸爸一直沒有照顧到你,讓你吃了不少苦,就算做一些補償,也不爲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