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沉沉,帶着讓人無法抗拒的強硬氣勢,讓林致誠在心裡暗暗叫苦,就算他的本事再大也無法叫醒一個存心裝睡的人。
晉原似乎沒有看到他複雜的神色,轉身就走:“把屍體處理掉。”
聲音很淡然,就跟在說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樣。
林致誠一個激靈,看看地上那具已經變形的屍體,猶豫了一陣,招手叫人過來,讓他們想辦法把她給帶回去,不管晉原怎麼欺騙自己,但是這具屍體終究還是喬思沐,不能隨便就這麼讓人下葬纔是。
於是他好心的把她給帶了回去,又不敢讓晉原知道,只好默默的放在殯儀館中。
過了兩天,他發現晉原依然在讓人尋找喬思沐的下落,想了又想,硬着頭皮對晉原說:“老大,你叫去的人是不是可以叫回來了?”
他說的期期艾艾,讓晉原聽得不解:“爲什麼?她還沒找到,當然要繼續。”
“可是……可是她不是……”他欲言又止,最後不顧一切的說出來:“可是她已經去了……”
他一說完就閉上眼睛,準備迎接他的狂怒,卻沒想到卻半天都沒動靜,不由得疑惑的睜開眼,見老大一臉的無奈:“我現在已經很忙了,你不要搗亂了可以嗎?”
他深深吸了口氣問他:“你覺得我是因爲不肯接受現實才說那具屍體不是她?”
林致誠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老實點頭。
晉原無奈的說:“在你心裡我就是這麼脆弱的一個人?我不承認那具屍體,當然是因爲她根本就不是我要找的人,她被人穿上了失蹤那天的衣服,還故意把髮型弄成一樣,想讓我一眼就確定她就是她。”
他原本沒有什麼耐心解釋這些的,只是他看到自己再不解釋,估計林致誠要把自己當成精神病患者來看待了,所以他很難得的有耐心:“只是你想過沒有,她失蹤到現在已經有那麼久了,爲什麼現在突然出現還是穿着跟那次一模一樣的衣服?成色那麼新就跟第一次穿一樣?還有……”
說到這裡他頓住沒有再說下去,身爲她的枕邊人,他自然明白她身體上的某些特徵,但是那具屍體上卻完全沒有,只是這個不好對林致誠說而已。
當然只是單單憑他說的這些,已經足夠讓林致誠恍然大悟了。
他臉色羞愧:“沒想到這麼簡單的破綻我也沒看出來,真是……”
晉原慢悠悠的坐下,修長的身軀就算是坐姿也能透出一股凌厲,就像是隨時能擇人而噬的猛獸:“這個不怪你,有人抓住我們的心理,故意這麼做的。”
林致誠總算反應了過來,沒有笨到家:“是的,肯定是有人在故意這麼做。”
晉原冷哼一聲,揮揮手:“我把這件事交給你,查查到底是誰這麼做的。”
“是!”
不得不說,做手腳的那人其實非常的聰明,充分的利用了他們擔心喬思沐的心裡做下了這個劇,要不是他對她瞭解深刻,恐怕連他也會相信了。
林致誠咬牙切齒:“我非要把這個王八蛋給找出來不可,媽的居然敢騙林爺爺!”
他恨恨的罵完,轉身就去安排人手了,這是奇恥大辱,他一定要把那人給找人洗刷屈辱不可。
晉原慢慢的喝下一杯酒,面無表情的看着杯中血紅的顏色,眼中的殺氣怎麼走止不住,半晌後,靜寂的客廳裡響起他的自言自語:“你說,要是你回來了,我應該用什麼方式來迎接你呢?”
他說的意味深長,其中蘊含着森冷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一晃眼,喬思沐這這家米蘭時尚報道公司已經上班兩個月了,她在適應了一段時間之後,對現在的工作很是滿意,當然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太完美,現在她上班也是一樣。
就比如現在,她看着手上的稿子,皺眉問着自己的同事:“愛麗小姐,我上次聽到克里斯先生說這份稿子是由你來完成的,爲什麼現在要給我做呢?”
愛麗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金髮藍眼,看起來總是冷冰冰的不苟言笑,嘴脣兩邊由於常年抿着脣而形成了兩道深深的法令紋,由此看起來更加不好親近。
她聽到她的話,不耐煩的看着喬思沐:“不好意思喬小姐,對然克里斯是這麼說過,但是你也知道現在米蘭的大秀將要臨近,我們的工作陡然加重,所以我請你幫我分擔一下工作,你難道不同意?”
“可是,我手上已經有……”喬思沐猶豫的說。
“那些都是小問題,我相信喬小姐的能力,一定會按期完成的,是嗎?”愛麗一雙冰藍色的眼睛緊緊的盯着她,帶着不容置疑的堅決。
喬思沐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將心中升起的煩躁感覺給壓下去,對着她點頭:“好的,我會盡力。”
愛麗這才滿意的點頭,轉身踩着十英寸的高跟鞋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
喬思沐看着手中的文件,眉頭擰成了一團麻花,這家媒體公司完全是依靠着米蘭城得天獨厚的時尚條件而生存的,所以每當時尚大秀來臨的時候總是分外忙碌,可是這已經是這個星期的第三個臨時任務了,每次接到這樣的任務她就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才能回家。
偏偏她只是一個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完全沒有拒絕的權利,不要以爲只有國內纔有辦公室壓榨,其實世界各地都有,只是分明顯與否而已,而她很不幸的碰上了以壓榨新人爲樂的上司。
她嘆了口氣,現在的她跟人爭執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因爲愛麗找的理由都很光明正大,而她只是個剛進來的新人,要是真的爭執起來,不用想也知道老闆會站在哪邊。
而她的現狀是,身上的現金已經不多了,要是這份工作保不住,她又下定決心不想接受齊遠恆的資助的話,她恐怕就要斷糧了。
這個公司可不提供工作餐,所以,綜上所訴,她只能乖乖的接受上司對自己的壓榨,而且還不能提出任何反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