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思沐燒得迷迷糊糊的,她恨熱,身上像是有火在烤,這時,就有較她體溫低的帕子貼到她的額頭上,是有人幫她在擦汗。
她又很渴,但每次都會有人將杯子湊到她脣邊,她嘴脣碰到水,便會自動張開。然後,就有溫水緩緩地進她的嘴裡。
真好,這樣她也沒那麼難受了。
她很想感覺出在照顧她的人是誰,她想到那次她被要債的小混混欺負,晉原不眠不休地在牀前照顧她。
那麼,這一次也是晉原嗎?
不過,她又覺得不太像。
但到底是誰,她又想不起來。
昏昏沉沉的,她又徹底睡過去了。
凌晨兩點,喬思沐的額頭終於沒那麼燙了,齊遠恆鬆了一口氣,抹了一把臉,這才進浴室去脫掉一身半溼的衣服,匆匆洗漱。
“晉…晉原——”正在穿衣服的齊遠恆聽到叫聲,匆匆出來。
而小客廳裡的女醫生也回到了主臥。
“晉原——”牀上的人皺着眉,嘴裡喃喃叫着,微微扭動着身子,她好像很痛苦。
女醫生見狀,舒了一口氣。“原來是做噩夢了,不要緊,發燒中的人很容易做夢的,大概是想到以前的事了吧。不要緊的,不用擔心。”女醫生對齊遠恆安慰了幾句,便又回小客廳了。
不得不說,林越找的這個女醫生很知進退,多餘的話不說,多餘的事不做,也不多看齊遠恆和牀上的喬思沐,做好了她該做的額,就去小客廳候着。
只是,齊遠恆聽了女醫生的話,眉頭卻沒有鬆。
喬思沐大概是想到了晉原,可是,她的聲音透着依賴,有撒嬌的意味,有祈求的意味,有全然信任的意味。
齊遠恆毫無意外地吃味了。
是他在盡心盡力地照顧她,那麼她不是應該夢到他纔對啊。
據他所瞭解,她和晉原也不過才相識兩個月,她對晉原就已經有這麼深的感情了嗎?
已經過了晚上十一點了,早已察覺不對勁的晉原親自出來尋找,大雨同樣將他澆得透溼,可他卻無暇顧及自己。
“boss,您先上車避避雨吧,我們一定會找到喬小姐的。”阿輝連聲勸着,晉原卻彷彿沒聽見一般,一直在大聲喊着喬思沐的名字。
他很後悔,爲什麼沒有再醫院等着她,等她從病房裡出來,然後帶她回家。
她本來心情就不好,又對他有許多怨念,一時不想回家很正常,可她偏偏把手機和包包都忘在了病房裡,所以他就難以找到她了。
雨下得這麼大,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找個地方避雨。
“動用所有的力量,一定要找到她。”他已經很不安了,那一晚,她沉進水底後,他心裡也是這樣不安,他總是照顧不好她。
暴雨中,阿宇打了個電話過來:“boss,我在附近一酒店查到了齊遠恆入住的記錄,據說他是抱着一個女人進去的,會不會……”
晉原大聲打斷他:“在哪裡?”
“中街十一路的金泰酒店。”
……
喬思沐醒來時,便看見有人趴在牀頭睡着了。她迷迷糊糊的,眼睛燒痛得厲害,也看不清人影,她還以爲是晉原。房間裡一個人也沒有,她渴極了,只好叫醒他。
“晉…晉原,我想喝水。”
齊遠恆醒來,直起身,便看見喬思沐蒼白的臉,已經起皮的嘴脣。
按說淋了冷雨也不可能病成這樣,喬思沐會這樣進來如山倒,完全是因爲自從家族企業破產,母親被打住院後,心裡一直壓抑着,她從沒休息好,生活也漸漸不規律,所以,這次淋了凍雨,寒氣入了體,便爆發了。
齊遠恆聽她又把他當晉原,心裡自然不高興,但也還是給她倒了溫水,將她的頭微微扶起,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
兩人貼近,喬思沐纔看清他的臉。
“你…你不是晉原!”
齊遠恆摸了摸她的額頭,還有些燙,心裡也明白她這是燒糊塗了,都忘記之前她明明已經認出他不是晉原的。
“你爲什麼在這裡,晉原呢?”她聲音沙啞,聲音幾不可聞,但齊遠恆卻還是聽清楚了。
哼,爲什麼是他在這裡,而不是晉原,這一點,他也想知道。
讓她一個人在大街上游蕩,淋了雨又無處可去,如果不是他恰好遇到,她會不會高燒無人管,出現生命危險?
晉原……這一次你太混蛋了!
他伸手,抓起了她的手,一剎間,他的目光變得強勢:“你離開晉原,跟我在一起,我會盡我的所有來愛你,疼你,絕不會害你病成這樣。”
“你…你亂說什麼?”喬思沐想抽開手,卻根本沒有力氣。
?他當沒有聽見喬思沐的話一般,低下了頭,作勢要吻她。“給你三分鐘,讓你選擇。你要還是確定不下來,我就當你默認第二個選擇!”他正好很想要她!
“你——”喬思沐恨齊遠恆的霸道!恨和他不能溝通!
齊遠恆卻不想多理會了,現在可不是廢話的時候。有些事情,越是往下拖,越是容易出事。,就是得趁着她迷迷糊糊的時候定下來纔好。
他無賴地笑笑。“你慢慢想,我還是可以等一等的。”
“我看不必了!”冷峭的聲音,驀然揚起,彷彿平地颳起的寒風!
齊遠恆身子一震!
喬思沐的眼睛裡,瞬間有了光彩,是晉原來了!
門外暗處,一身溼透了的晉原像一個鬼魅一般地閃了出來,也不知道他在門外站了多久!
齊遠恆不可置信地扭過頭看他,繼成年之後,再次有了大敵當前的感覺!
怎麼可能?!有人靠近,他不可能一點都沒有察覺到的?!這個男人,什麼時候來的,剛纔一直都在外面看着嗎?!他竟然一直都沒有察覺,竟然失誤至此?!是因爲他太過放心,所以把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喬思沐的身上;還是說,這個男人的身手,也是到了可以殺人於無形的地步?
“你什麼時候來的?!”齊遠恆冷冷地眯起了眼,從牀上半坐了起來。
晉原冷着臉,大步走近,聲音冷得都像無形的冰針,可以殺人的那種。
“我看,你還是先放開你那不規矩的髒手。我的女人,不是你能碰的。”
此刻,他不掩飾一聲的怒氣。身上的殺氣,也是完全的釋放了出來。
齊遠恆繃緊了身子,身穿着黑衣黑褲的他,也是難掩殺意,配上那暗沉沉的臉,更像是一個地獄殺手了!
“哼!”齊遠恆不服軟地哼了哼。低下頭,更是惡意地吻上了喬思沐再次幹得起皮的嘴。
“你的女人,你確定?她之前或許是你的,可剛剛…已經是我的了。”齊遠恆挑釁地衝晉原笑了笑。
晉原立刻臉一沉,黑漆漆的雙眸閃過瘋狂的殺戮欲。一彎腰,繃緊的軀體像是惡虎一樣地朝齊遠恆撲了過去。齊遠恆立刻止笑,即刻從牀上跳了下來,擡腳,就朝晉原踢了過去。
喬思沐一聲低呼,心中一提,想叫小心。只見晉原身子一閃,輕易地閃過了齊遠恆的長腿。齊遠恆收了腿,矯健的身軀立刻跟進,有力的拳頭,即刻跟進,殺氣騰騰地朝晉原揮了過去。晉原伸手,堅硬的胳膊立刻格擋了下來,左手則一個左勾拳,狠狠地砸中了齊遠恆的小腹。齊遠恆往後躲,但還是被晉原的拳頭給擦到了一些。他也不是一個願意吃虧的,晉原剛打了他一拳,他跟着揮拳,就打中了晉原的臉。
兩人身形一頓,都在心裡暗想:原來我低估了他的身手,上次在天台打架,誰都沒有用全力。
“啊——”
喬思沐驚叫,從牀上胡亂地爬起,揪着自己的衣服,坐在那,急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那邊,晉原長腿一提,以一個很詭異的角度,將齊遠恆狠狠地踢了出去,稍微減緩了齊遠恆打在他臉上的拳頭。但,晉原的脣角,還是破皮流了血。
晉原伸出舌頭,添了一下自己的嘴角,鮮血的味道,那是毋庸置疑的。他“呸”了一聲,吐出殘血,看着齊遠恆,漆黑的眸子緩緩的眯緊,彷彿毒蛇,再也沒有絲毫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