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三次進醫院,望着窗外飛翔的白鴿時視線突然模糊了。
第一次進醫院是我流產,那個白衣少年氣喘吁吁將我抱着跑好好久好久,至今閉上眸似乎都能聞到空氣中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
第二次進醫院是安夜中槍,我整日整夜陪在他的身邊,看着那張沉睡的英俊臉龐,真想就這樣一生一世下去。
第三次便是這一次了,三個月前神奈明死了,三個月中我每天精神恍惚後來暈厥被安夜發現送到了醫院。
“你妻子己懷孕了三個月。”醫生對安夜道,當時我的心便狠狠一沉,竟不敢看他的表情,三個月,也就是我與神奈明在海灘的那一天晚上,我內心一片混亂,恨他?亦或是仍懷着傷心。
醫生走了,屋裡就只剩下我和他二個人,白色的牆壁有時候會讓人有一種罪惡感,不敢直視。
“對不起……”我纔開口早己泣不成聲,我不知道怎麼向他解釋這件事,我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我緊緊拉住他的手哭道:“安夜,對不起……”如果說第一次被是他強迫,那麼第二次則是我心甘情願。
安夜的眉深深皺起,漆黑的眸凝視着我滿是憐愛,伸手爲我輕輕擦着淚啞聲道:“傻瓜,哭什麼,馬上就要做媽媽了還像個小孩一樣……”
“他不是……不是……你的孩子……”我的心有一把刀在急驟切割着心,話都說不清楚了,斷斷續續。手快要將他的手背抓出血痕來了。我對不起安夜,對不起他。
“傻瓜,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他柔聲道,額頭緊緊貼着我的額頭一字一句,手亦輕輕在我小腹之上輕撫着,啞聲道:“你沒有錯,他也沒有錯,錯的是老天,它讓你站在這天枰之上無從選擇,我何其有幸,最後還是得到了你。”
他的寬容,他的諒解,他的體貼都令我感動的泣不成聲,在他懷中盡情大哭。
“我們的孩子以後就叫安奈好不好,以此紀念那個用自己換取了你生命的男子。”安夜輕輕在我耳邊道,聲音溫柔,手掌輕輕拍着我的後背:“他殺了爺爺可是救了你一命,所有的恩怨早己抵消。現在,我只想好好照顧你還有你、我、他三個人的孩子,將他撫養長大。你說,好不好?”
我不斷點頭,哭的說不出話來,手指緊緊抓住他身上的黑色西服,疼痛了幾個月的心這才稍稍好過一些。
“我們將他葬在爸媽的墓旁,這樣,以後帶着孩子的時候也能讓孩子看看他,跟他說說話。你想他的時候也不用跑到日本那麼遠的地方了,好麼?”他俊美的臉頰上是深邃的愛意,眼眸看着我。
“安夜……謝謝你……”我以爲他無法忍受的事他卻是那麼安然接受,避開一切會傷害到我的事,小心翼翼呵護着我。曾經那個桀驁不馴的男人似乎一夜之間成熟了好多,不在是曾經那個揚言一看到我與別的男人在一起就要殺了那個男人的他。
安夜笑了,漆黑的眸閃閃爍爍:“應該是我謝謝你。”
我呆呆望他,不知其意。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脣邊深吻着,眸輕閉上:“謝謝你又回到了我的身邊。”說完從手中拿出那一枚銀色的戒指,然後莊重的套入我的無名指中:“還記得無名指代表什麼嗎?”
“代表你要給我永遠陷入熱戀的幸福。”我留淚笑了。他亦笑了,二人緊緊相擁。
窗外陽光依舊燦爛,鳥兒飛翔。
我知道,天堂那兒的他也會安心了。
六個月後我產下了一個男嬰,取名安奈。心中的痛因爲孩子的降臨好了大半,只是我仍然會時不時的想起他,想起那個桑樹下的白衣少年,想起那個笑容溫柔的男子。
墓園,一片寂靜。
我牽着安奈站在他的墓碑前,眼睛溼潤。
“神奈明,你看,我把我們的孩子的帶來了,他長的多麼像你。”我啞聲道,眼睛一直凝望着墓碑上貼着的相片,相片上的男子五官俊秀,笑容溫柔。
“媽媽,他是誰呀?”小安奈在我懷中稚聲稚氣問着,一雙水潤的黑瞳滿是好奇之色。
我望着那一張粉雕玉琢的俊秀臉蛋,微笑:“他是你爸爸。”
“爸爸?可是我爸爸不是叫安夜嗎?”安奈好奇道。
“他們,都是你的爸爸。”他稚氣而天真的話令我想起心中的痛,一時間竟沉浸在過去久久無法自拔,只聽小安奈一直喊我的名字,一直扯我的衣衫。
“媽媽,你看,那個人和爸爸長的好像哦。”他手伸着墓園最偏僻的一處,我一聽身體不由一震立刻朝那兒望去,剎那,大腦轟然。
那兒站着一個黑衣男子,口戴白色面罩,隔這麼遠看不清五官可是卻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眸中溫柔的笑意。
“神奈明……”我喃喃道,誰知下刻他便轉身離開,心急之下我抱着小安奈立刻朝他的方向奔跑去,找遍了整個樹林都沒有找到,心跳驟跳着,剛剛那個人,是不是他?還是我的幻覺?可是又那麼真實的存在。
不可能,他己經死了……
“咦,媽媽,你看這兒怎麼有張紙呀?”小安奈好奇的撿起他墓碑上的紙給我,我回過神來然後拿來看,上面寫着一行字“寶貝,記得爸爸愛你,還有你的媽媽。”眼淚瞬間洶涌而出,我握着這張紙手指不斷顫抖着,是他,真的是他……
“爸爸,你在哪裡呀?爸爸……”小安奈不斷喊着。
我望着手中的字微笑流淚,熱血沸騰,神奈明,你還活着麼?還活着麼?如果,你還活着……
上天,希望他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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