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聶瑤故作堅強的道:“我只想聽實話,我不想死在他的懷裡,我想要離開。”
我不想死在他的懷裡……
原來她已經知道自己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可這個時候,她不是更希望齊言能陪着她嗎?既然如此,爲什麼要走?
這個問題艾諾並未問出口,是因爲她知道,她只是個外人,並沒有資格去問。
聶瑤看她欲言又止,笑了笑:“我說過了,他受不了刺激,所以,我懇求你不要什麼都瞞着我,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我很清楚我想要什麼。”
齊言患過病的事情艾諾也有所耳聞,但卻並不清楚,所以只當那些是傳言罷了,可聽到聶瑤親自說出口,她不得不信。
同樣是女人,艾諾看得出齊言對聶瑤有多好,也感覺得到聶瑤對齊言的真心。
似乎,這樣瞞着聶瑤並不好。
深邃的目光落在桌面上那枚戒指上,這枚戒指很特別,看得出是特意定製的。
看到戒身有個小圓圈,艾諾詫異的拿起來:“這是個機關嗎?”
聶瑤沒想到艾諾會對她的戒指感興趣,點了點頭:“嗯。”
艾諾又道:“裡邊那個紅色的是什麼?”
“齊言的血。”
平靜的四個字讓艾諾爲之一震,齊言的血?齊言居然會爲了聶瑤把血滴在戒指上……
他,一定很愛聶瑤吧。
想到這裡,艾諾將戒指還給聶瑤,背過身,道:“你還是回去休息吧,我會選擇比較傳統的醫療方法,延續你的生命。”
“具體能拖多久,那要看你的意志,所以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吧。”
做好心理準備……
聶瑤說了句“謝謝”,轉身離開。
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聶瑤忽然停了下來,纖長白皙的手僵在半空,卻怎麼也鼓不起勇氣去打開這扇門。
齊言的心已經是千瘡百孔了,她又怎麼能殘忍的在他心口再劃上一刀。
背靠着冰涼的牆,她很清楚,這個病,是好不了的,多則一年少則一月,那一天總會來臨的。
有護士從走廊走過,看到聶瑤一個人站在門外發呆,好心問道:“齊夫人,大冷天的你怎麼不回去休息?”
聶瑤笑着說了聲“睡不着”,看到護士手裡有執筆,輕聲問道:“能借你的紙和筆用一下嗎?”
護士笑着將東西遞過去,聶瑤翻開一張空白的紙,在上邊留下一排娟秀的字跡,將紙撕了下來,對護士說了聲謝謝,臨走時還跟她借了一身護士服。
護士有些疑惑,並沒有答應給。聶瑤只好說明是她的衣服髒了,暫時沒衣服換洗,護士才肯把衣服借給她。
走到病牀旁,看到齊言還在睡覺,聶瑤心裡閃過一抹悲涼,蹲下身,看着他消瘦的臉龐,泛白的脣角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看着他手中的戒指,聶瑤悄悄摘了下來,拉過被子蓋在他身上,把手裡的紙夾在他的手裡,在他額前留下淺淺一吻:“阿言,照顧好我們的孩子。”
別過臉,聶瑤抹掉眼角的淚花,把身上的病服換了下來,穿上護士服,帶了一個白色的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