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吞了半天無形空氣，最後才從快要窒息的肺腔裡擠出一句話。
“能分期嗎？”
越以笙眼中帶着幾分算計，很是好商量的頜首道：“可以啊。”
沐小彎眼睛一亮，心裡“啵啵啵”開放出一片花海，無數只可愛的小綿羊在上面奔跑，羊叫聲都化爲一句話：尉遲盛遠你真的是個好人！
越鳳啓沒領會到他媽咪心裡那個恐怖詭異的歡慶畫面，只是敏銳地察覺到，爸比絕對不會是這麼好說話的人。
三億的合約，就算讓媽咪去分期付款，她也是一輩子都付不出的。
爸比真的會滿口答應這種賠本生意？
果然，不出沐小彎所料，越以笙在沐小彎感動得幾乎要哭出來的時候，說出了下一句話。
“只要小彎願意越家的公司就職，我想，以小彎你的能力，一定有還清這筆債的一天。”
越鳳啓在旁邊習慣性翻白眼，就胡扯吧，媽咪有什麼能力？就算有能力，爸比這麼一會就看出來了？
呵呵，誰信誰傻瓜！
“你真的覺得我很有能力嘛！”沐小彎瞅着越以笙，簡直快要熱淚盈眶，要知道，她可是從兒子會說話開始，就一直被說：你兒子是個天才，爲什麼你這麼笨！
看着感動到要哭出來的媽咪，穆小雨默默在心裡考慮，要不要把那句誰信誰傻瓜收回來，這樣說自己媽咪好像的確不太好。
越以笙欣然點頭道：“小彎意下如何？”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穆卿卿重重的呼出一口氣，臉上有幾分破釜沉舟之意，就在越以笙以爲要成功的時候，她雙肩一垮，老實道：“我還是跟你說實話吧，其實我除了畫畫什麼都不會，就不去你公司浪費資源了。”
“噗！”
張頌文捂住嘴，當越以笙瞪過來的時候，立刻道：“總裁對不起，我只是放了屁！”
越以笙頭疼地閉閉眼，覺得自己左邊是個精神病，右邊還是個精神病。
越鳳啓在心裡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開始相信媽咪的智商還是有救的，最起碼還不到別人隨便一句話就被騙走的程度，應該還能接受治療。
“爸比，不如你先去聯繫一下合約方，看看他們怎麼說咯。合約都簽了，現在補籤一張也沒什麼吧？”越鳳啓一臉無所謂地道：“只要爸比你別被人毀約，這張合約就算是丟了不也沒關係嗎？”
竟然有人真的敢和總裁唱反調，張頌文看着站在自己腳邊的小不點，感覺這孩子的形象在一瞬
間就高大了起來。
“越以笙，你要現在和對方聯繫一下嗎？”沐小彎經過兒子的提點，也想起上來就讓她賠償三億，似乎有點不對勁。要是他們後期挽救了合約，那她還要賠償三億，豈不是太虧了？
越以笙瞥一眼攪局的越鳳啓，對着沐小彎一臉冷酷地道：“你忘記了時差問題嗎，在對方睡覺的時候打電話過去，這是很失禮的。”
“呃，也是。”作爲一個睡下就不想起的人，沐小彎對這個理由的確無法反駁。
張頌文低頭看着自己的皮鞋，心道，總裁是根本不可能當着你的面打電話的，這合約可是對方要死要活求着我們籤的，別說重籤一份了，就是重籤一百份對方也不會說一個不字，估計總裁一個電話，對方就算是在火星都會坐着火箭趕回來簽字吧？
越鳳啓站在沐小彎身邊，老神在在地道：“既然事情還不能確定，那賠償也就無從談起，爸比，你說對嗎？”
越以笙沒想到會被自己兒子擺了一道，姿態高冷地對沐小彎道：“那就等事情解決之後我再聯繫你好了。”
越以笙今天所有的耐心都給了這件事，他隨意地擡手看了一眼手錶，張頌文立馬很有眼力勁的湊上來。
“總裁，按照行程，公司的會議還有十五分鐘就開始了，車已經在機場外面等着您了。”
腳尖點了一下地面，硬質的皮鞋和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面彼此敲擊，發出一聲脆響。
想不出解決辦法的沐小彎下意識地一抖，等待着越以笙發話。
“小彎剛回國，怕是沒有什麼方便的聯絡方式。”越以笙睜眼說瞎話，把剛纔看到沐小彎打電話的事情拋之腦後，溫柔笑道：“不如就來我公司上班，這樣小彎也可以親自監督這一次賠償覈定的事情。”
“小彎意下如何？”越以笙墨綠色的眼眸中帶着三分威脅，五分算計，還有兩分逗弄之意。
沐小彎心中掙扎半天，正打算豁出去暴露自己漫畫宅屬性的危險，越鳳啓突然說話了。
“媽咪，你不是總想去公司看看上班族是怎麼生活的嗎，這次是個好機會，不如去看看吧。”
“鳳啓……”沐小彎吃驚的看着突然叛變的兒子，腦海中有一顆巨大的心形圖案咔嚓一聲裂開，嘩啦啦碎了一地。
“就連鳳啓都同意了，小彎還猶豫什麼呢？”越以笙看向在旁邊主動幫忙的越鳳啓，雖說還不清楚這孩子什麼意思，但有個幫手也是好的。
這一刻的沐小彎發現自己就像是被從魚
缸撈出來的金魚，異色瞳的大貓和小貓守在她身邊，笑眯眯的，說要把她轉移到另一個魚缸裡去。
可是，沐小彎直覺的認定，那個魚缸是個不該去的地方。
她低頭看向寶貝兒子，咬咬下脣道：“鳳啓，媽咪去工作了，就沒人可以在家裡照顧你了哦。”
“媽咪，你在家的時候，我要做兩人份的飯，操兩人份的心，還要做你的人形鬧鐘，叫你起牀催你交稿。”沐小彎把這些細細數了一遍，而後對滿臉羞愧的沐小彎問道：“這到底是誰在照顧誰？”
沐小彎悲傷地捂着臉，阻止兒子說出更多丟人的事情。
“夠了，我去上班！”
不就是上班嗎？！
不、就、是、上、班、嗎？！
用得着把她那些老底全都當着外人面抖落出來嗎？！
上就上，誰怕誰！
越以笙眼底的笑意漸濃，那張輪廓硬朗的臉上也因爲那些笑容而柔和一點。
“既然小彎同意到公司上班，就請你先把有效證件交給頌文，讓他去爲你辦理公司的電子卡，這樣你纔可以自由出入公司。”
沐小彎放下捂着臉的手，機械性地重複道：“有效證件？”
“護照也可以。”越以笙耐心解釋。
有效證件，就代表是寫着名字的那種。
沐小彎眨眨眼，突然道：“我可以反悔嗎？”
上什麼班啊！這比給電話號碼還更快暴露身份好嗎？！簡直就是一秒鐘被扒皮的節奏！
坐在回家的出租車上，沐小彎委屈地縮成一小團，把自己擠在車窗邊上。
出租車司機時不時從後視鏡看一眼，考慮要不要提早把這位不正常的乘客扔下去，畢竟萬一發生什麼半路跳車事件，他也是要負連帶責任的。
沐小彎從揹包裡翻出自己的微型電腦打開，隨口對穆卿卿道：“媽咪，你又不是蘑菇，別在那裡縮啦！”
“臭小子，媽咪白疼你了！”沐小彎吸吸鼻子，想起在機場的事情，真是委屈極了。
當時她明明都要拒絕去越以笙那裡上班，這敗家兒子竟然把自己的護照拿給越以笙做抵押，說是她明天就會帶着證件去公司報道。
現在好了，就算只是爲了兒子的身份證明，她也不得不去越以笙的公司了。
爲什麼到頭來會是被自己兒子給賣掉的啊！
“媽咪，我的護照上寫的名字是什麼？”越鳳啓擺弄着微型電腦裡的程序，循循善誘地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