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將她從冷櫃中拉出來,深深擁進懷中,彷彿投入了滿滿的感情,試圖溫暖她。
她身體冰涼,他身體溫熱,兩個人緊緊擁抱着。
她如一隻受傷的小鳥依靠在他懷裡,小小的一團,晶瑩剔透的睫毛楚楚動人眨動,身體結了一層霜,肩膀高高低低的抖動。
方澤軒心疼的抱緊她,用溫暖的身體將她包圍,櫻花脣溫柔印在她額頭,如童話中多情高貴的王子,深情吻醒睡夢中的公主。
夏依橙睫毛微微顫抖,身體漸漸恢復溫暖,他卻是依然不動,櫻花脣至眉心,將頭埋在她頸窩,輕聲呵氣,“對不起……”
白勝集團並不是澤軒珠寶,方白死後,這裡的一切都由方天露說了算,記者們既然能闖進來,勢必經過她的允許,緊急關頭,將夏依橙藏在冷櫃裡是唯一選擇。
空蕩的辦公室中,深棕色的木質地板上,方澤軒緊緊擁着她,淡淡的氣息飄散在周圍,妖嬈的男人,楚楚可憐的女人,構成一副完美童話。
直到手機鈴聲突兀響起,打破美不勝收的一幕。
“來不及等不及回頭欣賞,木蘭香遮不住傷……”
優美女聲淡淡吟唱,方澤軒視若無睹,沒有鬆開緊抱她的手。
“不再看,天上太陽透過雲彩的光,不再找,約定了的天堂……”
鈴聲不氣餒的繼續響着,倔強着不肯放棄。
夏依橙輕輕側了側身,手迷迷糊糊探出去,按下接聽鍵。
“小橙,你在哪裡?”
爺爺擔心的問話。
“我在外面……”
夏依橙聲若蚊蠅對着手機回答,顫抖的手險些握不穩摔在地上。
電話那頭沉默了三秒,換了一種情緒,“天凌被抓住了,趙顯龍鐵了心和莫家抗議到底,我……”
莫章洪說一半,可能覺得對她說這些沒有用,換了聲音問,“昨天晚上你見天凌時,他對你說了什麼?”
啪——
手機蓋合在一起。
夏依橙詫異的擡頭,望上方澤軒無謂的笑容。
“這種時候說這些不合適,我幫你關了!”
“你……”夏依橙氣苦,驀然咬住嘴脣,憤憤的瞪着他,“我的事不要你管!”
“但我很想管!”他俯頭迎上她恨恨的目光,聲音透着玩味,“剛剛你可是不是這種態度喔,你說……”
嘴脣遊至耳邊,輕聲呵氣,“好熱……熱……”
夏依橙的臉嫣然變色,不正常的燒紅,別過頭,用力推開他。
方澤軒一個側身,更緊的抱住她,“連你也學別人過河拆橋嗎?早知道不救你了,讓你爬過來要我……”
他笑起來,眼珠瑩潤如同薄霧,美麗不可方物。
“放開我!”夏依橙不理他話中調戲,沉聲重複着,“放開我!”
“好吧!”
他無辜攤手,眼看她從懷裡滾下地面,單手支撐着站起來,腿還有些發軟。
“你沒有趁機欺負我,我很感謝,至於其他,我想已經沒必要再說了……”
她說完決絕轉身,一瘸一拐走出辦公室,沒有再回頭。
方澤軒微愣,轉而笑出來,如罌粟花般綻放。
外面的記者已經散開了,秘書小姐見她從辦公室裡走出來驚訝不已。
那羣記者灰溜溜出來時,她就在奇怪爲什麼不見夏依橙,難這裡可是32樓啊!她還能跳樓逃跑不成。
好奇終歸好奇,她不敢進去看,方澤軒怎麼說也是方白長子,得罪他日子不會好過。
夏依橙不理她詫異的目光,拉緊衣襟在大廳衆人的注視下離開。
陽光如火焰般熊熊燃燒在晶石地面,道路上車鳴笛作響,身上的疲軟還未完全退去,突見陽光,她有一陣短暫的眩暈。
手機鈴聲沒有再響,她拉緊衣襟,搖搖晃晃的走在街旁,腦袋被爺爺的話填滿,滿當當的沒有一絲空隙。
莫天凌被抓了,應該開心不是嗎?
從第一次見他,他就一直在折磨自己,綁架,強吻,流氓……
所有壞事都是他做的,他被趙顯龍抓住自己開心不是嗎?
可爲什麼,爲什麼那麼難過,爲什麼心會那麼痛,痛到無法呼吸,痛到不想再繼續走下去。
爲什麼會對方澤軒發脾氣,他沒有做錯,只因爲自己不開心,就能把怨氣發泄在他身上嗎?
腳步越來越慢,陽光下,街道旁,她嬌小的身軀緩緩降下去,雙臂環住膝蓋,頭深深埋在膝間,眼淚如沸騰的開水,稀稀疏疏的蔓延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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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箇中年婦女停住腳步,擔心的看着她。
緊接着,又一個人,更多更多的人,圍繞着她,擔心的注視。
“這個小姑娘怎麼了,怎麼坐在大街上哭,失戀了嗎?”
“不對喔,你看她衣衫不整的,我可能是被人……”
霎時,大街變成了菜市場,疑問,費解,猜忌,沸沸揚揚,充斥耳膜。
街道中傳來刺耳的鳴笛“B——”
“B——”每一聲都發泄了司機的不滿。
她將頭埋的更深,充耳不聞,活在自己小小的世界中,腦中是一片茫然,空蕩如辦公室房間。
“你們,說你們呢,別堵在大街上,給我讓開……”
一位司機見鳴笛不奏效,不滿的探出頭來叫喊。
人們的的心全都糾在夏依橙身上,猜測議論聲不絕於耳,哪裡肯聽他的話。
司機急了,咳出一口吐沫,叫罵着推開車門。
這時,右邊的人羣突然讓出一條路來,路不寬,卻剛好容一個人通過,圍觀人羣不約而同望過去,緊接着是一陣嘆息。
“哇——”
幾個年輕小姑娘叫出聲:“好帥喔!”
一雙手伸到她眼前,聲音輕薄如霧,
“你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敢坐在大街上哭被衆人圍觀,有勇氣!”
夏依橙半擡頭,不用看也知道是方澤軒。
她負氣將他手打在一邊,重新埋下頭,下一秒身體一輕,被他抱起來。
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沒等她反抗,他率先開口,
“別在這兒丟我的人了,安安靜靜跟我走,莫天凌的事我有辦法!”
她頓時像打了興奮劑一樣擡起頭,眼角閃着淚花,“真的嗎?”
他溫柔的笑,俯頭湊過薄脣,夏依橙扭頭躲過去,他早有預料,順勢滑至她耳邊,一字一頓說:
“千真萬確!”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