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欣婕只覺得脖頸一陣痛麻,自己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中,恍惚中,有一雙熟悉的,帶着微微冰涼的手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她的耳邊似乎聽到了那平穩而讓人懷念的心跳聲……
嗵~~~~嗵~~~~嗵~~~~~
“你知道嗎,有一種比翼鳥,飛止飲啄,不相分離,死而復生,必在一處。比翼,比翼,如果缺失了其中的一翼,那麼這種鳥,就再也飛不起來了,只能不斷的下墜、下墜……直至落入地獄的最深處……”
是誰?是誰在她的耳邊喃喃着……那麼熟悉的聲音,帶着沉沉的壓抑和悲傷……
“原來,‘沒有’未嘗不是一種幸福,得到了卻又失去,纔是最痛苦的……”
到底是誰呢?用着這樣的嗓音,這樣的語氣,說着這樣的話……
“告訴我,我究竟該拿你怎麼辦呢?我可以輕易地去操縱別人的喜怒哀樂,甚至於生死,可是我卻沒有辦法去操縱你。或許我是真的栽了,載在了你的手中。可笑的是,我竟然還栽得如此的心、甘、情、願。”
誰又栽在了誰的手上呢,誰是誰的幸福,誰是誰的劫難?
“唔……”葉欣婕費力地睜開眸子,印入眼簾的卻是那散發着柔和光暈的水晶吊燈,淺藍色的天花板,深色而厚重的窗簾近乎佔了一整面牆壁。偌大的牀,旁邊則是櫃子,茶几……
這裡是哪兒呢?!她坐起身子,揉揉還有些發疼的頸子,在腦海中搜索了半天,卻發現自己對這裡竟然毫無印象。而記憶中,最後的片段是在機場的洗手間裡,尚豫和她的對話,以及他靠近着她,手緩緩的揚起……
喀!
開門聲響起。
頎長的身影推門而入,在看到了房中已然坐起的人兒後,微微一笑,“你醒了?”
如果不是身處在陌生的地方,葉欣婕絕對會覺得這聲音如沐春風的!“尚豫,是你把我帶到這裡來的?”
“嗯。”他踱步到牀邊,在她身旁的空位上坐下,“感覺如何?”
“什麼?”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脖子還疼嗎?”他說着,身子前傾,手自然而然的撩開了她的長髮,修長的手指搭上了她的脖頸的肌膚,那份微微的冰涼令得她一個激靈。
“還好,不是太痛了!”她身子往後縮了縮,拉開了和他之間的距離。
他無所謂的聳聳肩,收回了手,“我已經刻意減輕了力道了,不過似乎還是有些紅腫。”
拜託!結果都是把她打暈,控不控制力道有區別嗎?葉欣婕翻翻白眼,正想開口,尚豫卻已經先一步地指了指放在牀頭櫃的藥瓶,“對了,如果你覺得身體有什麼不舒服,或者頭暈想吐之類的,可以吃下那藥。”
“哎?”她愣愣地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拿起了藥瓶,看着藥瓶外的貼着的藥名,“FSL?”
“暈船藥,可以緩解暈船的症狀。”他解釋道。
“等等,爲什麼我會需要吃暈船藥?”一種驚恐的感覺油然而生。會嗎?會是她所想的那樣嗎?可如果是真的,那未免太瘋狂了!
可他的下一句話,卻徹底的打破了她最後的一點鎮定。
“哦?如果你在這段海上旅行中沒有任何不適的話,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海上?!居然是在海上?!
當葉欣婕看到那黑夜中一片茫茫大海時,除了“瘋子”二字,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其他的字眼可以來形容尚豫了。
她一直以爲他該是理智冷靜的人,直到這一刻,才發現——
“你這種做法,簡直就可以稱之爲綁架!”站在輪船的甲板上,葉欣婕氣急敗壞地瞪着徐徐走來的尚豫。一覺醒來,就從機場到了海上,她做夢都沒想到,這種“神奇”的事兒會發生在她身上。
“綁架?”他嗤笑一聲,“你是這麼以爲的嗎?”
“難道不是麼?”她沒好氣的反問道。
低低的輕笑,伴隨着鞋跟踏在甲板上的踢踏聲,在這個寂靜得只剩下風聲和海浪聲的夜晚,變得尤爲清晰。“對我來說,這只不過是邀請了一個讓我一直念念不忘的朋友來這艘郵輪上進行一趟海上之旅罷了。”
站定在了她的面前,他的視線卻並沒有看向她,而是仰着頭,黝黑的眸子望着頭頂上的那片星空,“你覺得是星空好看呢,還是日出日落好看?”
現在根本就不是討論這種問題的時候好不好!葉欣婕揉揉額角,“馬上讓船調轉航向,我要回S市!”娜娜麗還有那些同事們,現在應該已經急壞了吧。而瑞恩斯……一想到這傢伙要是知道自己失蹤了,可能會鬧出的事兒,她就覺得頭更痛了。
他卻依然自顧自地道,“或許還是星空好一些吧,一個人孤零零的看着日出日落的滋味,太過寂寞了,你覺得呢?”
“我覺得怎麼樣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要回去!”
“不可能的。我好不容易把你帶到了海上,怎麼可能輕易放開你呢?”他像是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那樣,手指撫着額頭,仰着下顎笑了起來。
“你……阿嚏!”冷冷的海風吹來,只穿這一件單衣的她,不禁打了個噴嚏。
笑聲止住,下一刻,一件男式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甲板上太冷,我可不希望我的貴客上船不到一天,就生病了。”
拜託!她根本就不是貴客,嚴格說來,只能算是肉票好不好!
“你費那麼大功夫,把我帶到這船上,到底有什麼目的?”她盯着他問道。
“我說過了,只是邀請你進行一場海上之旅罷了。”他攤了攤手答道。
“那這趟航行的目的地是哪兒?”
“埃及。”
“什麼?!”葉欣婕懷疑自己今天還要受多少的刺激,“你是說……這船現在正在駛向埃及?”
“是的。”如果這船能到得了埃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