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9 手札

陸小絮看着這些手札,卻越看,越是迷惑不解。 手札上,出現的很多的字眼,是命依,還有……痛。

找不到命依,就無法遏制身體的疼痛……有不少的手札上,都在陳述着這個意思,而只有找到命依,纔可以讓擺脫這種痛楚。

而有一些手札中,寫着找到命依的喜悅心情。

這些手札,就像是一些心情隨筆似的,有些篇幅很長,有些卻只有寥寥幾字。而每份手札下面,都有標籤,標籤上是手札主人的姓名。

陸小絮在這些手札中,看到了君憐斷的名字。想到了之前君謹辰所講過的君憐斷的故事,她不由得走到了那份手札的玻璃櫃前,仔細地看了起來。

君憐斷的字,粗狂而有力,他所留下的手札,一共有三篇,這三篇中,第一篇是他在遇到命依後寫下的,從手札上看,他是在凱旋迴城的時候,遇到了正牽着孩子差點被他馬蹄踏到的命依。

那一瞬間,他就知道了,這個女人,是他的命依。儘管對方已經嫁人,儘管對方有了子女,且深愛着其丈夫,但是他卻沒有辦法去遏制那份想要她的心。通篇下來,比起遺憾,倒不如說更多的是一種喜悅,喜悅着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命依。

陸小絮看到這裡,怔了怔,想到了她和謹辰第一次的相遇,謹辰也是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抱住了她,喊着她“命依”。

命依……是可以一眼就認出的嗎?

第二篇,從內容看來,應該是君憐斷已經把命依禁錮在了自己的身邊之後。這篇字並不多,只是幾句話而已,但是可以看得出,在得到命依後,君憐斷並沒有開心,反而很苦惱,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可以讓命依真正的屬於他。

“吾之血脈詛咒,雖命依可解,但吾卻願用焚身裂骨之痛,換宓之悅。”

宓,是那個女人的名字嗎?而血脈詛咒,又是指的什麼呢?當陸小絮的目光,朝着第三篇看過去的時候,眼睛驀地瞪大了。

第三篇上,是用着潦草的字跡寫着三個字痛字!

痛!痛!痛!

整片的手札上,還濺着斑駁的……像是塵封褪色的血跡……簡直就像是臨死前的絕筆似的。

又或者,這三個字,是君憐斷自刎前寫下的,而那些斑駁的點狀物,是他死時所濺落的血?

明明只是一些古物,明明她連君憐斷這個人,都不曾見過,甚至在今天之前,從來不曾聽說過,可是這會兒,她卻覺得眼眶溼溼的,心中有着一種淡淡的悲哀。

在悲哀着這種自取滅亡的愛情,這樣的愛,只能以死亡來結束。從一開始就錯了,在君憐斷殺了宓的丈夫以及孩子後,就註定了他這一生,都不可能真正得道宓的愛。

最後的這三個痛字,就像是在對他一生愛情的註解一般。

抽了抽鼻子,陸小絮只覺得看了這些手札,胸口處就像是被壓着一塊大石似的,壓得她幾乎有點喘不過氣來了。

擡起頭,她才發現,在她看着這些手札的時候,君謹辰一直都在她的旁邊看着她。

她拉過他的手,看了看他手腕上的表,時間顯示已經是12點了,她記得他們進這房間的時候,好像是10點多,換言之,她看這些手札,居然已經看了一個多小時了。

“我看了這麼久,你怎麼也不提醒我一聲?”她道,她看了那麼久,也代表着他陪她站了那麼久。

“既然你有興致看,那麼看多久都可以。”君謹辰道,“本來這些手札保存下來,就是要給人看的。”

“對了,血脈詛咒是怎麼回事?”她想起了剛纔看的手札上所提及地這個詞兒,“爲什麼那個君憐斷寫着,命依可解呢?”

他的身子僵直着,漆黑的鳳眸定定地凝視着她,他的臉上,血色在以着明顯的速度褪去,只一會兒的功夫,他的面色就蒼白到幾乎沒有一丁點的血色,就連脣都在發白。

“怎麼了?你身體不舒服嗎?”她擔心地道,擡起手,就朝着他的臉龐伸去。然而,在她的手指即將碰觸到他臉的剎那,他的手猛然地抓住了她的手,也讓她的手指,麼有辦法再往前遞伸。

他的手,這會兒也是冰冰涼涼的,而平時的那種暖熱截然不同。

“你的手也很冷,到底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去看看醫生?”她急急地說道。

“小絮,你不是想知道命依的真正含義嗎?”他突兀地開口道。

“啊?”她皺皺眉,“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個,你到底是哪兒不舒服啊?要不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她一邊說着,一邊想要拉着他往房間外走去。

可是他的雙腳紋絲不動,光憑她的力氣,根本就拉不動他。

“在君家,每一代中,都會有一個人,繼承着一種詛咒,這種詛咒,是血脈傳承的,所以君家的人,把這稱之爲是血脈詛咒。”冰冷冷的聲音,響起在房間裡,也讓陸小絮的動作停了下來,視線落在了君謹辰的臉上。

他繼續說着,“這種詛咒,在滿月前,會偶爾隱隱的發作,而每到滿月的當天,就會爆發。這種痛會在身體中蔓延,會讓人痛不欲生。而隨着年齡的增長,這種痛會變得越來越劇烈。想要擺脫這種痛,只有兩種方法。”

陸小絮的腦海中,閃過了以前兩人相處的時候,她所親眼見到過的情景。她見過他痛得表情扭曲的樣子;見過他痛到連站都站不起來,只能趴在地上,用手指抓着地板爬行;還見過他不斷地抓傷着他自己,在身體上留下一道道的血痕。

這樣的痛,是血脈詛咒嗎?都21世紀了,怎麼可能還有詛咒這種東西呢,聽起來就像是天方夜譚似的。

可是……他此刻的眼神,他的表情,他的聲音,都在無聲地告訴着她,他說的不是什麼不好天方夜譚,而是實實在在的事實。

“是哪兩種方法?”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