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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海心怔忡了一下,討厭他嗎?或許很早很早以前有過吧,當他用着自己的方式顫着她的時候,當他蠻橫的對君家出手的時候,當他對着她最愛的家人做着讓她痛心無比的事情的時候,她的確是討厭他的!

可是曾幾何時,這種討厭的感覺,因爲他對她的愛而一點點地淡去,直至現在,他也成爲了她所在乎的“家人”。

“我……”她剛想開口,卻已經被他的脣用力地堵住了口,他深深地,急切地吻着她,“海心,海心……”他不斷地喃喃着念着她的名字,“別討厭我,好不好!我知道,當初對你一而再,再而三用強-暴的方式得到你,是我的不對。也是我用了卑鄙的手段,才讓你懷上了然然。我是無所不用其極,把一切可以利用的都利用上,最後你會和我結婚,也是爲了然然!我知道,你其實根本不可能愛上我的,可是就算是假象也好,就算你只是要給然然一個正常的家庭也好,求求你,別討厭我,別離開我!”

他的雙手把她抱得緊緊的,深怕下一刻,她就會突然消失在他的世界中。而君海心,這一刻只能感受到自己心中那份狂烈的悸動。

不是的……她和他在一起這樣生活這麼多年,並不僅僅只是爲了要給然然一個正常的家庭,縱然一開始,她的確有這種想法,可是現在已經不是了!

這些年的相處、這些年她對他的這種感情,並不是假象!

她也根本不可能離開他的!因爲……因爲她早已離開不了了!

沉浸在這份意識中的兩個人,並未注意到在門外那滿臉震驚的女兒。

白悅然呆呆的站着,如果可能的話,她寧可自己不曾聽到過剛纔的那些話。父親……在說什麼呢?明明每一個字,她都聽懂了,可是組合在一起的意思,卻讓她覺得是如此的難解!

難解到令人痛苦!

她以爲的美好的生活,只是假象嗎?她一直以爲,媽咪縱然並沒有深愛着爹地,可是媽咪一定是很喜歡很喜歡爹地的,所以纔會嫁給爹地的。

一定是因爲媽咪太喜歡爹地了,所以纔可以衝破血咒和命依的束縛,嫁給了不是命依的爹地。

可是現在……她所有的“以爲”卻在一瞬間轟然倒塌了。

她並不是爹地和媽咪相愛的結晶,而只是爹地強-暴媽咪所生下的小孩!

不想再聽下去了,她想要離開,可是腳步卻是那麼地沉重,沉重到讓她幾乎沒辦法邁出步伐。

手腳,在不斷地發冷,她甚至覺得自己現在的手,一定比昨天爹地的手還要更冷。

驀地,一隻手有力的握住了她的手。

手,是誰的手?!

是誰握住了她,又是誰的手,即使微涼,卻依然透着一絲暖意。

茫茫然地擡起頭,她看到了那張精緻漂亮的臉龐,如同人-偶一般,近乎完美的臉,是她所熟悉的臉。

遙!

是要握住了她的手!

她挪了挪脣,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只是一陣無聲。

她看到遙的睫毛在窗外透來的日光下,微微地顫動着,而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正深深地凝視着她……不再是“無心”冰冷的眸子,而像是有什麼東西,深深地蘊藏在眸底。

下一刻,他拉着她的手,朝着走廊的樓梯走去,帶着她一路走出了白家的大門。

這是第一次,他牽着她的手,卻是走在着她的面前,而她,只是踩着虛浮的腳步,一步步的跟在他的後面。

她的眼睛,看到的是他的背影,挺拔而筆直。以前遙跟在她身後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看着她的背影呢?

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到白悅然回過來神來的時候,已經被蒼遙帶至了一片竹林中,清幽地竹林,入眼的盡是那一片寧靜的綠色。

“爲什麼帶我來這裡?”白悅然問道,聲音中有着濃濃的鼻音。

“我想小-姐現在也許希望可以呆在一個安靜的地方。”蒼遙回答道。

想?!他什麼時候也會有着這種人性化的思考了呢?可是……不可否認,現在的她真的是希望找個安靜的地方,一個誰都不會打擾的地方,好好地整理整理自己的情緒,以及消化着那讓她無法置信的信息。

沒再說什麼,白悅然坐在地上,屈起雙膝,把頭埋在雙膝中,雙手緊緊地環着腿。

媽咪並不是因爲喜歡爹地,才嫁給爹地的,而爹地,是爲了得到媽咪,才讓媽咪懷上她的。

如果她不是媽咪的命依的話,那麼也許媽咪根本就不會愛她吧,反而會厭惡討厭她吧。而爹地,從一開始就只是想要一個孩子,來和媽咪之間有着某種羈絆。

所以她只是爹地想要利用的“東西”,而不是爹地會愛的女兒。

原來,一直一直沉浸在假象中的人是她!

風,靜靜地吹拂在白悅然的身上,她想到了很早以前,在她六歲的時候,母親帶着她去了君家的祠堂,也讓她更多的明白了君家人和命依之間的羈絆。

她興高采烈地跑到了父親的面前,用着誇耀般的口氣說她去過了父親沒去過的地方!因爲母親說,那是隻有君家人和命依才能進去的地方。

那時候,父親看着她的目光,讓她感到害怕!只是那份害怕,也僅僅是一閃而過,因爲後來父親很溫柔地笑着,把她抱起來,說着“然然真厲害,去過了爹地不能去的地方。”

所以,她也很快地就忘了這份害怕。

現在回想起來,那目光,該是深深地嫉妒、不甘,以及……憎惡吧!

血液彷彿變得更加冰涼了,白悅然依然把頭埋在雙膝中,突兀地出聲道,“遙,你還在嗎?”

“我在。”他的聲音響起在她的身邊。

這是她的玩具,不管何時都會在她的左右,“你也聽到了我爹地和媽咪說的那些話了嗎?”她問道。

“聽到了。”他答道,儘管他並不是有意去聽,只是習慣性走到她的身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