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黑的短髮,白皙的肌膚,秀氣清雋的臉龐上,那雙淡漠的鳳眸,是如此的美麗。這張臉,是她無比熟悉的臉,那是——君謹言!
夏琪怔怔地看着距離她只有幾米遠的君謹言,一時之間,有太多的情緒的涌了過來。這些天,她想過無數次,當她見到他的時候,她要說些什麼,因爲她有太多的話想要對他說,想要告訴她,她平安了,想要告訴他,她有了他們的寶寶……
可是當她真的看到他的時候,卻是腦海一片的空白,霧氣迅速地瀰漫着她的眼睛,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她的眼眶中滾落出來。
眼淚,越來越多,夏琪也沒想到,自己就這樣地哭了。而眼前的人,卻只是定定地站着,那雙漆黑的鳳眸平靜的看着她,眸光中,有着一種疏離的淡漠。
夏琪的心不由得一顫,他從來沒有用過這種眼光來看她,從他們六歲認識那年開始,他就總是用着一種很專注的目光來看她。
即使兩人之間曾經吵過,鬧過,他的這雙眸子曾經也對着她冰冷過,可是……卻從來不曾有這種疏離的感覺。
一瞬間,夏琪的腦海中,倏然想起了葉南卿曾經對她說過的話。老天,她在想什麼呢!謹言怎麼可能和她疏離呢?應該是她這樣突然地出現在他面前,他太過驚訝吧。
夏琪在心中如是對自己說着,抽了抽鼻子,剛想要張開口說話,就看到君謹言已經擡起腳步,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了過來。
他的腳步聲素來都很輕,這和君家從小的訓練有關。可是這會兒,看着他一步步地走進自己,夏琪只覺得心臟在狂跳着,情不自禁地,她也擡起了腳步,一步步地朝着他走去。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當她終於站在了他的面前時,她張開了雙臂,猛然地環住了他的腰,甚至不顧這會兒是在集團大廈的門口,進進出出地,大部分都是君氏集團的員工。
當人死裡逃生之後,總是會越發的珍惜所愛的人。
“謹言!”她的臉埋在他的懷中,鼻尖盡是他的氣息,那是她無比熟悉的氣息,可以讓她有一種無比安全的感覺。
可是……他的雙手卻並沒有如以往那樣,同樣地抱住她,而他那如同機械般冰冷的聲音,響起在了她的頭頂,“你就是夏琪麼?”
夏琪的身子怔了怔,甚至有種自己抱錯了人的感覺,如果是謹言的話,絕對不會這樣問,可是……
她擡起頭,看到的卻依然是那張熟悉的臉。她不可能會認錯的,他的臉,他的身高,他的氣息,她抱住他的這種感覺,都在在證明着,他是君謹言!可是他看着她的眼神,卻是如此的淡漠,淡漠得就彷彿她是一個陌生人似的。
她的身子,在他的這份目光中,慢慢地變得僵硬。
“爲什麼……這麼問?”她顫顫地問道,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多幹澀,又有多吐字不清。
可是他顯然是聽清楚了她的話,繼續用着淡淡的口吻問道,“是‘是’,還是‘不是’?”
“是,我是夏琪。”她抿了抿脣回答道,原本環住他腰的雙手,此刻已經變成了緊緊抓着他腰上的布料了,就像是抓着什麼浮木一般。
可是當他的下一句話從那漂亮的薄脣中溢出的時候,她卻整個人就像是被雷擊中似的,渾身發顫,而那原本抓着他衣服的雙手,猛地鬆開,垂落在了身側。
她的雙眼,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原本就瀰漫着淚水的視線,突然變得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的那句話,此刻反反覆覆地迴盪在她的耳邊——“聽他們說,我以前很愛你,是嗎?”
他是這樣說的!
————
夏琪坐在君氏集團的總裁室中,這間總裁室,她來過好幾次了,可以說總裁室裡的擺設什麼的,她都很熟悉了。房間裡,可以說一切都沒有變,和她被夏浩綁架前一樣,就連那隻從老家帶過來的小熊布偶,都還放在沙發的一角處。
夏琪的腦子裡,想着之前所發生的事兒,整個人還有着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心中有太多的疑問,想要弄個清楚。爲什麼他會問她是不是夏琪,爲什麼他要問她,以前是不是很愛她?
難道說,他不記得她了嗎?不記得她和他之前發生過的那些許許多多的事情?!
在他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她啞然着,竟不知道該如何地回答他。
而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她的面前,等待着她的答案。
這一刻,她又覺得彷彿回到了以前,當他想要從她的口中得到什麼回答的時候,他也總是這樣地靜靜地等着。只是現在,他的目光卻是空洞淡漠的,就好像明明她在他的眼前,卻感覺他根本沒有真正在看她,她在他的眼中,其實什麼都不是。
以前,總是會聽到別人形容他的淡漠,可是當他真正用着這樣的眸光來看着她的時候,她才明白其中的滋味。
“可以去你辦公室……單獨聊一下嗎?”當時的她,聲音沙啞地說着。因爲落淚哭泣的關係,還有着明顯的鼻音。
他的雙眸,依然是波瀾不興,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好。”他給了她這樣的回答,然後轉身朝着大廈裡面走去。
而在她要跟上他腳步的時候,她的手倏然被葉南卿抓住了。因爲太注意謹言,她甚至忘了葉南卿也在旁邊,也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
“如果他真的對你沒和任何感情了,你也打算要呆在他身邊嗎?”葉南卿盯着夏琪問道。
“這是我的事。”她這樣回答着他,手腕一扭,掙脫開了他的鉗制。而君謹言卻至始至終都走在前面,根本沒有回頭。就好像,現在的他,根本不在意葉南卿和她之間會怎麼樣。
此刻,夏琪心情忐忑地看着坐在辦公椅上的君謹言。
自從進了辦公室後,到現在已經足足過了15分鐘了,可是他沒有說話,而她因爲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腦子裡亂糟糟的,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