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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惜這孩子滿月的夜晚,身體會痛嗎?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凌淨的沉思,凌鵬天不知道何時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
凌淨身子一僵,沒有回答。這件事情,他並沒有對父親說過,因此他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父親,等着對方的下文。
凌鵬天微微一笑,君家向來重視自家的孩子,如果不是必要的話,不可能會讓小惜一臉不情願的留在我們家。這麼說來,你應該是小惜的命依是嗎?
凌淨的眼睛猛然地睜大着,父親,你……知道命依?他沒想到,命依這個詞兒,會從自家父親的口中聽到。
凌鵬天道,其實也不算是知道,只是曾經聽過一個傳聞,在君家,似乎常常會出現滿月的時候,就會渾身疼痛的人,而他們要找到一種人,通過肢體的碰觸,纔會不痛。君家稱這種人爲命依。不過命依是什麼樣的人,沒人能夠預測。如果找不到命依的話,那麼君家的人會因爲無法忍受這種疼痛而自殺。
血液的流淌在變慢,在凍結……自殺?!這種疼痛,會讓人自殺嗎?如果小惜沒有遇到他的話,那麼若干年後,她是不是也會……他竟無法去想象那種可能。
那麼開朗的小惜,總是有着燦爛笑容的她,就算是跌倒了,也會努力爬起來的她,怎麼可能會自殺呢?
像是察覺到了兒子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凌鵬天緩和着氣氛道,不過這種事兒,只是傳言而已,這些年來,也沒見到君家有誰自殺的。一邊說着,他一邊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道,不過如果你真的是那個小女孩的命依的話,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凌淨喃喃着。
阿淨,你是不是一直覺得,自己是不被需要的呢?凌鵬天問道。
難道不是嗎?凌淨眉眼一斂,脣角浮現着嘲諷之色。
凌鵬天嘆了一口氣,即使我說,我從來沒有後悔過你誕生在這個世上,成爲我凌鵬天的兒子這一事實,你也不會相信吧。
凌淨的表情,回答了這一問題的答案。是的,他不信!他是用着那樣惡魔一樣的方式來到這個世界,就連他自己都唾棄着自己的存在,父親又怎麼可能會不後悔呢?
凌鵬天心中有着一份無奈,擡起手,揉了揉兒子的頭頂。就像小時候,他偶爾也會做這樣的動作。只是在他8歲那年之後,他就不曾再過有這樣的舉動了。
所以,如果你是小惜的命依,不是很好麼,至少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是真正需要你的。也許你就是爲了那個人而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你的存在是爲了另一個人的存在,並不是完全沒有意義的。凌鵬天低低地說着。他可以看得出兒子在那個小女孩面前的轉變,或許將來,真正能夠打開阿淨心扉的,就是那個叫君玥惜的小女孩吧。
當凌鵬天離開後,凌淨背倚着牆壁,半垂着頭。他的存在……並不是毫無意義的嗎?他是爲了小惜……才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嗎?!對了,小惜!他驀地察覺到,她在浴室裡的時間,似乎太久了點。
會發生什麼意外嗎?!
小惜!他用力的敲了敲浴室的門,喊着她的名字,卻沒有得到任何的迴音。心中一急,他猛然推開了浴室的門,衝了進去。
一室地水蒸氣,迷濛着眼睛,然後他看到了她小小的身子,套着一件睡裙,正蜷縮在浴室冰涼的瓷磚地上,一抽一抽的。
他衝上前,快速地把她抱了起來。這纔看清,她的臉上此刻沒有絲毫的血色,編白的貝齒,正緊緊的咬着下脣,不讓痛呼從口中溢出,而白嫩的肌膚上,有着好幾道明顯手指甲抓過的痕跡。
此刻,她的雙手正死死的掐着她自己的雙臂,小小的手指,就像是要刺破皮膚,嵌入着血肉之中似的。
小惜,又痛了嗎?他抱着她,低聲地問道。
她沒有回答,只是身體的本能,讓她更加地靠近着他。她的雙手不自覺地鬆開,然後緊緊地穿過了他的腋下抱住,小臉蛋埋在他的懷中,不斷的蹭着,就像是彷徨無依的小獸,突然找到了讓它安心無比的存在似的。
她臉上的痛苦之色,慢慢的緩和了下來,然後就像是睡着了似的,安安靜靜的躺在他的懷中。
他抱着她走出了浴室,來到臥室中,想要把她放到牀上。只是她的雙手一直環抱着他,讓他最後沒辦法,只得和她一起躺在了牀上。
微微側着身子,凌淨看着躺在他懷中的小傢伙。她身上穿着可愛的草莓吊帶的睡裙,柔嫩的肌膚,瑩白如玉,而手臂上那些紅痕,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既然她痛了,爲什麼在浴室裡不喊呢?如果她喊出聲的話,就站在浴室門外的他,應該就能立刻聽到吧,這樣的話,她也可以少受一點罪了。
可是她寧可咬着脣,也不願意喊!是因爲她不喜歡他嗎?所以不願意讓他知道?
凌淨的指腹輕輕的撫過着君玥惜手臂上的紅痕,視線又移到了她的脣瓣上。粉嫩嫩的嘴脣,下脣上卻有着明顯的牙印,即使現在已經過了好一會兒了,那些牙齒印卻還是沒退,可見她當時咬得有多用力。
如果他當時再晚一會兒闖進去的話,也許她就會痛得把嘴脣咬破吧。凌淨想着,猛然間發現着小傢伙長長卷翹的睫毛間,還沁着淚珠。
她……哭了?是因爲疼痛嗎?還是因爲其他的呢?
他的心中,蔓延着一股疼痛的感覺。明明痛的人不該是他,可是爲什麼這種感覺,卻越來越強烈着呢?
低着頭,他的脣一點點的貼近着她那緊閉的雙眸,小心翼翼的吸-吮着她睫毛間的淚珠。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她可以不再疼痛,希望她可以像以前那樣,總是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更希望……她還可以用這軟濡的聲音,發自內心,甜甜得喊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