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又到了晚上。
顧西甌所在的廢棄廠房,一片冰冷黑暗,她的手腳都似乎凍僵了,由於一天沒有吃喝,她也沒再叫他們給她解決生理需要,乾脆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伸直着快要麻木的腿。
這些人,綁了她又這麼吊着,到底是什麼目的?
她想不通,也知道她猜不着,但她清楚,定和裴成佑有關!
“什麼?好的。”
她暗自猜測,樓上卻傳來低沉而冷漠的聲音,也聽得有人接了電話,而後,節奏而有力的腳步聲,朝她的方向走來。
“老大,什麼事啊?”
守着她的人,一共有六人,此時說話的正是不滿的老四,接這樣一個無趣的任務,而且又沒有肉吃,他的心底是早已不滿了。
“把她帶上。”
他們的老大,一個就算在黑暗中也感受到渾身寒意的男子,並沒有理會嘀咕的老四,對着老二老三比劃了一個手勢。
不錯,他就是琳達猜測的“閻王”,他接這張單,不爲別的,只爲了一場較量!
據他所知,那個在傭兵界聲名顯赫的“野狼團”,他們的頭領,可能是隱身於商界的樑北辰,這也是他在收到咖啡館的照片後,接下了這張無聊的單的原因。
他正好在北京,是回來過年的,年後他又會回到他的大本營美國,可他不介意在臨走之前,試試野狼團是不是真有這樣的僞裝。
同行相忌,而且,據說他領導的還是五個女人,他又怎可容忍他的名次,和她們在同一界面!
“怎麼辦?”
外面的草叢裡,權慕陽從望遠鏡裡看到被幾人用槍抵着走出來的顧西甌,有些擔憂地問了下身邊的裴成佑。
這裡很空曠,只有那麼一幢廠房,最近的制高點,也相距六百米左右,而在黑夜中,這樣的狙擊點並不理想,對方這一出來,把他們潛進去佔據制高點的打算,給落了個空。
他們今夜來的,除了他們六人外還有一大批手下,不過朱鳳和寧靜沒來,由她們帶人守在了醫院以防樑萱出什麼意外,所以,就由他和裴成佑代了缺,來到了好不容易追查到的地點。
“跟上去。”
裴成佑目不轉睛,在沒有把握將她身邊的人一擊致命時,他也只能採取保守的作法。
他們是纔剛到,可纔來丫頭就被轉移,他一時也猜不出對方要打什麼牌。
閻王等六人,很快帶着顧西甌退到了廠房的另一側,看到他們迅速分散,其中三人上了三輛車,而押着丫頭的二人一個把她塞至車裡,而另一個繞到前面去開車門之際,裴成佑一個手勢,頓時槍聲四響,直向那六人射去。
“孃的。”
老二和老三腿部各中了一槍,一個翻身趴低躲入了草叢,而顧西甌,在意識到有人來救她後,是拼着一雙麻木的腿,把全身坐到了車裡面。
她知道,外面已經槍聲四起,那些子彈射入車胎的聲音是如此的明顯,而爲了避免自己成爲被射殺的目標,她只能最大限度地保護自己。
只可惜,她的腳上也有腳銬,不能關上車門,而就在這時,另一邊的車門開了,兩個人影,迅速地貓了上來。
“呸,臭丫頭,想不到你身價還挺高,竟有這麼多人來救你。”
坐在她身邊的正是老四,他的車在最外面,車胎已經被爆了,而前面坐在駕馭室的,當然是老大閻王,他接了這張單,在意外出現之際,首先就要保證人質的安全。
他們的車,當然不可能全部爆胎,可在兩人受了傷,圍攻的人又比較多的情況下,他也只能冒險突圍了。
“砰……”
車子,如弦一般射了出去,這輛經過改裝的越野車,自是不怕這冰雪還未完全融化的路面,一個沒有死角的轉彎,就迅速地消失在裴成佑等人的視線。
“他們交給你們了,追。”
裴成佑本是打算靠攏顧西甌開車離開的,手下的人並沒有爆她那輛車的車胎,在見得他們跑了後,他和權慕陽還有樑北辰三人,迅速地往回跑,而琳達則派人繼續狙擊那剩下的三人。
只是,對方也是訓練有素的傭兵,車子又呈並排擺放,但與她們卻是正面,這就讓他們有了掩體,在一擊未全中之後,另外的三人,也在回擊中上了另一部車,快速地跟着閻王,突圍向外開去。
於是,這個被廢棄的工廠,那條人跡罕至的廢道上,很快就形成了車輛追逐的畫面,在歷經半小時的賽跑後,裴成佑帶領的車隊,終於快要跟上了閻王他們的尾巴。
“老大,怎麼辦,兩個胎都爆了……”
緊緊押着顧西甌的老四,不甘心地往後面的車龍看了一眼,他們的人實在太多,如若他們不是最先進的改裝車,如若這裡設有雙行道,只怕,早就被他們給圍殲了。
“把她丟下去。”
閻王冷着一張臉,但卻還是從容地下着命令,今日之戰,他輸在人少,而爲了他們的名聲,他犯不着把命交代在這裡。
本就是一場臨時起意,他要的從來就不是她的命,既然如此,就當認識了一下“野狼”的實力。
“啊……”
老四還是惋惜,但卻只能聽命地把顧西甌扔下去,當然,他這一動作,是在老大特意放慢車速靠邊,而後面的車堪堪超越他們時,他才千鈞一髮地,把顧西甌給扔到了後來車的面前。
“丫頭……”
裴成佑一個急剎車,也顧不得再去追閻王的車輛,打開車門就狂奔了下來。
行有行規,在傭兵界混得挺熟的他,當然不會對閻王窮追不捨,因爲他們已經放棄了人質不能得到酬金,他若追殺,只會引來閻王手下的報復。
而這,是他不想看到的,閻王的人有多狠,他自然清楚,他可不想防不勝防!
“去醫院。”
顧西甌被慣性撞到了額頭,身體也因體力不支無法動彈,裴成佑把流血的她帶上了車,有些焦急地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