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一片遍地狼藉。
“商秋婉,你……你怎麼做出這樣的事情?”
書房裡,喬連生摔掉了筆硯,平日供他練字的書桌上,能摔的所有東西,都已經掉到了地上。
想不到,十九年前,她陪他去炎城出差,在接待的酒桌上多喝了兩杯,回房後他記得是和她發生了關係,可沒想到,那個“她”,竟然不是商秋婉。
他記得,當時他們大吵了一頓,他爲她再次用這麼下賤的手段來逼他感到惱怒,因爲那杯酒,他很清楚,是被下了藥的。
他和她,沒有夫妻生活已經很久了,他做不到,在清醒的時候,來和她履行夫妻的義務。
因爲,他們之所以結婚,就是來自她的設計,當時,他在愛情中落敗,因白夏選擇了裴明軒而獨自去酒吧買醉,正好和他們同爲校友的商秋婉也在,後來……也不知怎麼回事,他們是在酒店裡醒來,兩人的身體,糾纏在一起。
他原本以爲,是他酒後亂性,商秋婉是無辜的受害人,所以,在她一個月後,被他發現有了身孕時,他沒有選擇地,把她娶回了家。
但是,很久之後的一天,在安妮兒生下來後,在她某次因他的冷落而醉後吐真言中,他才知道,那天晚上,是她跟蹤他去的,還在他的酒裡,給下了迷藥。
至此,他無法面對這個攻於心計的女人,本就不多的丈夫義務,也被他徹底塵封,在安妮兒不曾懂事之前,他和她,還曾分房過好幾年。
“喬連生,你問我,你問我爲什麼這麼做是嗎?你摸摸你自己的心,我嫁給你的哪一天,不是在如履薄冰,你媽媽重男輕女,你爸爸雖然不說,但也心底遺憾,那時安妮兒又有心臟病,各各都擔心喬家後繼無人,而你又怎麼也不願和我生第二胎,我又有什麼辦法?”
此時的商秋婉,也是一心的傷痛,若是可以,她又怎麼願意把她的丈夫,給別的女人去分享?
她愛他啊,愛了那麼多年,曾經,她是那麼癡傻地希望他回頭,渴望在他轉身的時候能看到她的存在,就算她用了點手段,可她愛他的心,比起白夏,要純粹得多。
她也想不到,顧西甌的事真會被他們揭發出來,本來當年,在得知是個女兒後,她就交代不要了,她有想過可能會被養大,但怎麼也沒想到,顧家給她找的代孕,竟會是顧家的女主人。
當時,在安城得知顧西甌的身份後,她就有了不好的預感,後來,還不惜讓安妮兒親自出馬,最終以獻血證實了身份,可等她想有所動作時,她卻怎麼也抓不到顧西甌了。
於是,她知道,定是被裴成佑給保護了起來,她很擔心,直到得知裴成佑並非離開軍界,而是以特工僞裝經商時,她的不安更加厲害,她想,必須得除掉這顆炸彈。
當時,正好,哥哥查到陳家也想出手,她這才和哥哥商議,將計就計,既將陳家整死,也保證除去顧西甌這個眼中釘,可終究事與願違,命在旦夕的人換成了裴成佑,而惹惱裴家之後,竟讓他們佔了先機,把這個秘密給捅了出來。
“後繼無人?商秋婉,這就是你的理由嗎?我什麼時候對你說過,我一定要生個兒子,而且,就算安妮兒當年無救,要生也要以後的事情,你憑什麼自作主張找代孕,難道,你不知道,這樣的事,足夠毀了我嗎?”
喬連生怒不可遏,很是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他就不懂,是什麼動機,逼得她去找代孕?
儘管他不愛她,可若是安妮兒真的找不到合適的心臟離開他們,他還是會和她再生一個的,不爲其他,只爲喬家的香火。
這不是迷信,而是他身爲喬家人的責任,雖然按照當時的情形,也是可以生第二胎,但是,因爲不愛,他不想因爲單純的生育而生育。
如今,這樣的事被有心人披露,儘管他向組織上交代了具體的情況,但他的政途,也只能是在此打上休止符,能以這個級別退休,都已是最好的結局。
“我……我……”
商秋婉聽着,卻是說不出話來,難道,這麼多年,是她錯了嗎?
聽他的意思,若是安妮兒無救,他還是會和她生第二胎的,可是,她在幾年的冷落之下,早已找不到支撐下去的信心!
當時,婆婆還在,沒少爲這件事和她翻白眼,婆媳關係很是緊張,老公又從不碰她,她在時刻擔心岌岌可危的婚姻狀態下,這纔想了一招討好老太太的好棋。
誰知,到頭來,竟是砸了自己的腳嗎?
“嘀……”
商秋婉無話可對間,門鈴尖銳地響起,她疲累地去開了門,卻看到幾個警察站在門外。
“喬太太,你涉嫌一樁故意殺人案,請跟我們走一趟。”
來人,是北京公安分局刑偵處的霍隊,也是剛剛裴明軒打電話報警的人,他一臉的正氣,將一副手銬,就要銬上商秋婉的手腕。
“等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書房裡的喬連生,此時也不得不走出來,她是他的妻子,出了什麼事,他再惱恨,也不能不管。
“喬書記您好,據有人舉報,令夫人和裴家的二公子,裴天佑六年前的車禍有關,我也是奉命行事,還請喬書記理解。”
霍隊是個警察,但也知曉北京城的局勢,在喬連生還穩坐市委書記位置的情況下,他選擇把犯罪事實給說了出來。
“什麼?”
聽得這話,喬連生是驚訝,商秋婉則是臉色慘白,想不到,還真是禍不單行啊!
“帶走吧,我……會給你請律師。”
喬連生極度震驚之下,還是沒有錯過妻子的臉色,他心底一痛,無力地揮了揮手。
原來,那個天佑自願捐贈的心臟,竟是她用蓄謀殺人換來的,這個女人,心到底狠到了怎樣的程度?
“媽……”
此時,喬安妮正好回來,一看,驚慌地叫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