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啦!”汪曉泉朝成致國嗔道。
話說他享受慣了姚石的專職服務,把怎麼到醫院看病都忘了吧?走個路慢騰騰,又是嫌擠,又是嫌等着煩人。成致國無計可施,只得跟着她在門診進進出出,接受衆人的目光“瞻仰”。早就讓她去姚石那兒檢查,她非不去,說這種事情讓男醫生看不好意思。結果呢?就只能這樣空耗着時間。要不是換了身衣服,換了副眼鏡,他肯定要變大熊貓被人圍着參觀。
汪曉泉哼道:“不想跟着來就走吧,我自己還怕不行?”
成致國忙推了推寬框的平鏡,討好道:“我是怕你累着,看這擠來擠去的,多危險。”
“用不着,我好得很。”兩個月還不到呢,能有多危險?她不自覺地撫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其實她根本沒有感覺過胎動什麼的,就跟以前沒什麼區別。雖然如此想,心裡還是有些忐忑的期待,要是生出的孩子不漂亮、不聰明、脾氣臭怎麼辦?又想要是個聰明懂事的孩子,會叫爸爸媽媽,然後把他打扮得花簇簇的一家三口穿着親子裝走在大街上也挺好玩。心裡盤算着成致國這麼人高馬大的,如果穿個卡通親子裝該是什麼樣子,自己先低笑起來。
“笑什麼?”成致國低頭問。
“沒什麼,你快去拿單子,我去做檢查。”她怕捱罵推他走開。
低頭咬着脣竊笑,私心覺得一直是這樣的日子也不錯。
擡頭,笑意凝固。
五米外,常徵拎着一袋藥,另一手還拿着一疊單子。
四目相對,心潮翻涌,汪曉泉一時間忘了自己的來意,傻愣愣地站着。
五年,紛繁複雜的交錯人生,酸甜苦辣的青春記憶全部涌上心頭。
常徵的臉上還保有匆匆行色,身體稍稍前傾,一腿略彎,似乎腳尖立時便要擡起向她走來。
不知被誰撞了一下,醒過神來微覺齒冷,她闔上半張的嘴脣,燦然一笑,挺直腰走過去。
常徵慢慢收回一腳,神情端嚴。
擦身而過,目光交錯,他叫道:“曉泉!”
停在和他一字並肩的位置,明明近在咫尺,卻誰也看不見誰,恰到好處。她對着前面白茫茫的牆含笑問:“有什麼事?”
“有人想讓我……”他說了半句,不知怎的卻頓住,“沒什麼,你好。”
“我很好。”
嘴脣動了動,還是沒問他好不好,好不好又有什麼關係呢?更不想說“再見”,或許永遠不見纔是最好。
“聽說——你懷孕了?”他的語速突然快了許多,語氣有些生硬,像是質問。
汪曉泉轉身面對着他的側臉,聲音輕快:“是啊,懷孕了,我是來做孕檢的。”是啊,跟你在一起五年,都沒有越過那道坎,認識他才幾天,就懷孕了。常徵,你一定覺得如恰如你所料,是一個不顧一切狂奔向豪門的拜金女吧?太熟悉,看你的表情,還用說什麼嗎?
常徵手裡的塑料袋發出沙沙的響聲,他艱難地問:“你準備生下來?”
“爲什麼不呢?成致國說要照顧我一生一世,永遠都不會背棄我。”
聽出了她言語間的譏刺,他猛地轉了半圈,目光辛辣地逼過來:“你也怕被人揹叛嗎?”
“掘墓人都怕躺在裡面的是自己,獵殺老虎的人都怕被老虎吃掉。背叛別人的人,自然更怕被人揹叛。”付子莘柔美的臉頰因繃得太緊而顯得線條僵硬,會說話的眼睛卻更加明亮和犀利。她走到常徵身旁,挽住了他的胳膊,朝汪曉泉春風一笑:“好久不見,曉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