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我已經很努力在忘記他了。我需要的,只是再多一點點時間。我們都要結婚了,不要再懷疑我對你的感情,好嗎?”
見他還是沉着張臉,轉而調侃,“你是A市之寶,堂堂顧少啊。患得患失,也不怕人笑話。該沒安全感的,應該是我吧!我一已離婚婦女,還帶着孩子。你不要我了,我該怎麼辦?”
顧絕笑笑,掩飾心裡的難過。勉強與她玩笑,“說的也是,你得好好伺候我,不然我臨時改變主意,你就成剩女了。”
“知道了!哪敢不伺候你啊!”
“那先從牀上開始伺候吧!”一把將姚夢琪抱上牀,她低喚,“唉,你幹嘛?”
“睡覺。”顧絕替兩人蓋好被子,一隻手大喇喇擱在她身上。“剛說要伺候我,怎麼?想反悔?”
“不是,小恩在隔壁。”
“我們都要結婚了,一起睡很正常好嗎?你再唧唧歪歪,我就真做點什麼了。”他作勢要扒她衣服,嚇得姚夢琪靜若寒蟬。“好了好了,強盜!”
他臉皮倒很厚,“我就是強盜,你不也喜歡嗎?強盜夫人!”
姚夢琪偷偷翻了個白眼,實在拿他沒辦法。三十多歲的人了,還這麼霸道幼稚,偏偏她無力招架!
小區樓下,一輛黑色加長房車已經在那停了很久。
後座上的男人面容凜冽,昏暗的燈光勾勒着他的側顏。堅毅,冰冷如刀鋒,卻也危險。因爲他的存在,車內陰雲密佈,令人喘不過氣的低壓盤旋在頭頂,整個都陰沉沉的。
從下午,車就一直停在這裡。
他親眼看着顧絕送姚夢琪進去,到現在,已經整整五個小時。
在這五個小時裡,他們做過些什麼?接吻?愛撫?甚至直接上牀了?
想到那些不堪的畫面,他怒火中燒。有股強烈的衝動,衝上去殺了他們。但他必須隱忍,因爲這是他的原定計劃之一。
他不能因爲一時衝不住氣,破壞了計劃。
從他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起,他對她的,就不再是愛,只有恨。
早上臨出門,顧絕才告訴姚夢琪,幫她預約了下午的美容,當她在結婚前好好拾掇拾掇自己。下班後,她只好匆匆趕往美容院。店長親自伺候,衆星拱月般將她送入vip包廂,殷勤得不得了,比貴賓還貴賓。
趁店長離開間隙,美容師一臉傾慕地說:“姚小姐,我好羨慕你啊!全A市最優質的兩個男人,都那麼愛你,你簡直是全民偶像,女神!”
姚夢琪莞爾,只平靜問:“你怎麼知道他們愛我?”
“當然了!婚紗店門口,顧少表白那番話,感動得我眼淚狂飆。他連你有了孩子都不在乎,這纔是真愛啊!至於夜總裁,雖然外界傳言說是政商聯姻,但也沒關係啊!即便不是真愛,光薄夫人這個頭銜,都讓人羨慕死了!”
“沒有愛的聯姻,也值得羨慕?”
“當然!”美容師一臉肯定,“嫁入豪門,飛上枝頭當鳳凰,是多少女人的美夢。當闊少奶奶多好,不像我們命苦,還要在這裡累死累活,領那麼一點可憐的工資。”
姚夢琪笑而不語。
嫁入豪門,一輩子衣食無憂,現在的女生都這麼想嗎?
即便婚姻之事空殼,也不在乎?
照這點看,她倒是令人羨慕。
只是,她和她們不同。她在意的是愛,而不是金錢,優渥的生活。
幸福,是靠自己的雙手去創造。倚靠別人,只會讓自己變成無能的藤蔓。一旦失去賴以生存的支柱,就會枯死,她絕不要成爲那樣的人!
見她不說話,美容師以爲她嫌自己太八卦,忙給她敷面膜。“你先稍微等一下,我開電視給你看。”
“謝謝!新聞頻道吧!”
“好!”
美容師調到新聞頻道,就去拿其他保養品了。
姚夢琪專心看新聞。
“今天凌晨兩點,在德東路施工區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市長千金姚初夏酒後駕車,一連撞死兩名施工人員後逃逸,於今天下午五點在機場被捕。詳細信息,仍在調查中……”
姚夢琪皺眉,沒料到會突然發生這種事故。
雖然姚初夏趾高氣揚慣了,她很討厭她,但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更不希望有人送命。
以她的性格,像是會闖出這種禍端的人,但她莫名有種預感,這件事並不像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甚至會引來一場大禍。
……
因爲這件事,姚夢琪一晚上沒怎麼睡好,第二天剛到律師處不久,安琪突然進來,說是有兩個人指名要請她接一樁案子。
但她沒有想到,來的兩個中年婦女,竟然是姚初夏撞死的兩名施工人員的妻子。她們情緒很激動,跪下來求她爲她們討個說法。因爲除了她,全A市沒有任何律師敢接受這樁案子。
即便姚夢琪再討厭姚初夏,兩人怎麼說也有血緣關係,她實在不想插手這件事,將她‘置諸死地’。
但面對她們的苦苦哀求,她又無法拒絕,最終,長久以來一直堅持的信念戰勝了心軟,她接下來案子。
媒體如同長了順風耳一般,不到一個小時,就對這件事大肆報道,暗指兩姐妹爭奪財產不合,姚夢琪只要錢,而不念親情,即他們所謂的“狼心狗肺”。
這令姚夢琪愈發確定自己的猜測,在這幕後,一定有一個推手,暗中操縱着這一切,整件事情與自己有很大關係。
晚上加班,外頭突然一陣吵鬧。
“姚夢琪,你這個賤人,給我出來——快出來——你這個不要臉的。”
她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也早料到她會來鬧。
葉淑蘭不顧衆人拉扯,硬是衝了進來,披頭散髮,撲上去就要打姚夢琪,好在被同事及時拉住。
姚夢琪氣定神閒,“市長夫人,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
“跟你這個賤人,我沒什麼好說的,我警告你,不要接手這單案子,否則我要你死!”
“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賤貨,搶了初夏的一切,現在還落井下石,想把她置諸死地,你還是不是人!沒心沒肺的狗東西!”
“請你搞清楚一點,姚初夏酒駕殺人是她自己闖的禍,跟我沒關係。我不過是履行律師的職責,爲社會底層人民說話,還他們一個公道,無可厚非!”
“滾丫的!你就是想害死初夏!”葉淑蘭哭喊着,“她是我唯一的女兒,你不能這麼對她!”她越喊越傷心,不再叫罵,一下跪倒在姚夢琪面前,聲嘶力竭地哀求。
“算我求你,放過初夏吧!只要你在顧少面前說兩句好話,他一定會幫忙的,不要讓初夏死啊……她是我的命啊……要死,讓我代她去死……”
“我知道你恨我,有什麼就衝着我來,初夏是無辜的……你殺了我吧,求你放過她……”
姚夢琪很明白身爲一個母親的痛苦,如果犯錯的是小恩,她也會這樣。但,她確實殺人了,這對兩個破碎的家庭就公平嗎?
想到下午兩個精神近乎崩潰的女人,她逼自己硬起心腸。“對不起,請回吧!案子我已經接了。
法律和人情原本就是衝突的,她只求問心無愧,對得起律師這個稱號。
姚夢琪接連兩三天心不在焉,連挑結婚用品也沒什麼興致。顧絕帶她到咖啡館休息,問:“怎麼了?還因爲姚初夏的事不開心?她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有必要爲她許許寡歡,破壞結婚的喜氣嗎?”
“倒也不至於許許寡歡,只是……她怎麼說也算我半個姐姐。而我接下這單案子……確實有些落井下石的感覺。”
“這件事上,你做的沒錯,我支持你!”顧絕緊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微笑,“姚初夏酒駕撞人,是她的錯,你聲張正義,爲死難家屬討回公道,是律師的天職,你根本不需要感到絲毫愧疚。”
“真的嗎?”姚夢琪嘆了口氣,“話是這麼說,可我還覺得心有不安。”
“傻瓜!別多想了。你只要做自己應該做的事,就夠了。你很清楚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不是嗎?”
在他的寬慰下,姚夢琪才鬆了口氣,點頭。“也許吧,我不該把別人的錯誤往自己身上攬,造成自己的負擔不止,還連累你跟着不好受。”
“我沒事,我只是擔心你!你啊,就是太善良了,總是替別人着想,把自己搞得那麼煩。”
“我好像確實喜歡庸人自擾,往死衚衕裡鑽。”
“這也是你的優點,我就是喜歡你善良。”顧絕認真地說。很多時候,他都覺得,她是上帝賜給她的天使,有一顆最善良的心,真的很難得。在這個虛榮浮華的社會,彌足珍貴。他甘願傾盡所有,呵護她的純真善良。
“我只是不自私,沒你說的那麼善良。”姚夢琪調侃他,“怎麼?顧少挑女朋友,也看內心?我以爲光看臉蛋和身材。”
“本少是那麼浮誇的人嗎?當然看內心!要不注重內心,也不會看上你,是吧?”
她不樂意了,“別說的我好像除了內心,一無所有好嗎?我哪有那麼差!至少也算秀色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