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離家

晨曦初現,一聲驚人的響聲震耳欲聾。房間門外是一堆花盆的碎片,楊果把手中的巨大沉重的花盆砸下,那把她與敖天鈞隔絕起來的門,應聲而開。

楊果安靜沉穩的走了進去。牀上躺着的兩個人,愕然的擡頭看她。他們明顯還沒從甜夢中甦醒,敖天鈞更是一臉怒氣和疑惑。

楊果走得很慢,還不忘仔細的端詳牀上的狗男女。自己最愛的男人此刻躺在自己躺了3年的婚牀,手擁着的女人睡態撩人。

楊果的脣邊掠過冷笑,很好,她看得很清楚,這個男人,她已經看得很清楚。所以,痛得徹底,也恨得灑脫。

敖天鈞,我愛錯你了。

我只是愛錯了一個人而已。

如果他從不曾愛過她,那麼,她就沒有失去他。

不曾擁有過,何談失去。

她走到牀沿,居高臨下的望着牀上的紀韻晴,紀韻晴本能的往敖天鈞的懷裡縮。

楊果推了推她:“你讓開。”

“我不,憑什麼?”紀韻晴更緊的抱緊了面前的敖天鈞,敖天鈞的臉已經鐵青暗黑:“楊果,你又發什麼神經。”

楊果笑了笑,淡淡的解釋道:“我只是,要帶走它。”她伸手用力的把紀韻晴推開,她心愛的繡着月桂花的抱枕被壓在敖天鈞的身下,同它的主人一樣被壓得像要粉碎。

楊果把抱枕抱到懷裡,頭低着,臉與抱枕緊貼,那熟悉的味道和柔軟包裹着她,她的淚又潮溼,輕輕的對着抱枕道:“我們……回家。”

楊果出了敖家的大宅,高大的銅門關上,她不曾回望那一片紅牆綠瓦。她晃了一下頭,晃走剛纔自己抱着抱枕時,敖天鈞眼中一閃而過的黯然。

也許,他在那一刻,有一點兒不捨。但是,他的心,終究還是決絕的拋棄了她。

她抱着抱枕,緩緩的沿着半山的公路走。敖天鈞在那一天,曾經載着她沿着這一條柏油路緩緩的駛,他指着那最大最豪華的庭院的一角對着她說:“果果,我們到家了。”

家。

她曾經那麼的渴望,而又在期待到來時,忐忑惶恐。

這個家太大太奢華,絲毫沒有尋常百姓家的真實感。

她來時,只帶着這一個月桂花抱枕,今天,她離開,唯一想要帶走的也只有它。

事實證明,眷戀一樣物件永遠比貪戀一個人更可靠真實。因爲,它永遠都不會背叛你,它是你的,永遠不會絕情的說“不”。

她聞到柏油路旁山桃花的清香,轉了一個角,卻聽得一聲亂哄哄的叫嚷。那是很好聽的童音,音色清脆單純,卻也破碎悲傷。

“不,你欺負我。我不是野種,我有爸爸的,我有……”

“哈哈哈,你就是野種,你沒有爸爸。回去告訴你的白癡媽媽,永遠都不要踏足這裡,我們白家不會承認你。你回去和你的白癡媽媽乞討、搶劫,也不要走到我們家門口來……”

“嗚嗚嗚……”高大的緊閉的門牆外,一個約摸10歲左右的小女孩跪在門邊嘩嘩的哭:“我要見我爸爸,我要爸爸……”

楊果雙手攥緊了抱枕,低頭撫了撫自己的小腹,積攢了一夜的堅強,在小女孩的哭聲中分崩瓦解。

“兒啊,媽媽又怎麼可以讓你,將來跪在這片高牆之外,痛哭渴求爸爸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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