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卻以爲白童惜是在爲近日來的流言蜚語哭泣,不禁寬慰兩句。
少頃——
見她只訥訥的望着白建明流眼淚,並不迴應,護士搖了搖頭,默默退去。
當門闔上的那一刻,白童惜再也忍不住的跪倒在白建明牀邊,抓住他搭在被子外的乾癟的手,放聲大哭起來。
她的哭聲,將白建明從睡夢中吵醒……
察覺到白建明的食指正輕微抽搐着,白童惜趕緊擡起斑駁的哭臉,迎上他不甚清明的雙眼。
明明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哭訴,但話到嘴邊卻饒了個圈,生生止住了。
她要怎麼說?她能怎麼說!
難道要她告訴白建明,建輝地產自她接手後就一波三折,沒有太平過?
還是告訴他,她已經正式和孟沛遠簽下了離婚協議,就差到民政局辦離婚證?
更甚至,告訴他,他的怪病查出來了,但孟沛遠非但準備撒手不管,還雪上加霜?
每一件,皆是難以啓齒!
白童惜只能徒勞的抓着白建明的手,一遍一遍的在心裡說“對不起”……
南城。
凡蒂娜學院。
和同父異母的姐姐,同處一片星空但卻不同城市的白蘇,此時正過着另一種生活。
她逃離了那個帶給她悲傷和恥辱的北城,來到了陌生的南城,開啓了斷過篇章的校園生活。
看着自己四周左右的同齡人,大多過着無拘無束,單純乾淨的大學生活,白蘇不止一次覺得自己老了,心老了。
明明和她們差不多的年齡,但她卻已經有了太多糟糕的回憶。
結過婚,流過產,丈夫入獄,這足以讓她變得和同學們不一樣,即便她們並不知道她的過往……
而磨難,恰恰賦予了白蘇另一種魅力。
白蘇的長相原本是甜美掛的,臉有點嬰兒肥,顯小。
但因爲被莫雨揚滋潤過,又是好湯好水養出來的美人坯子,再加之她經歷的世事多了,那雙本就靈動的雙眸,不知不覺中竟多了幾分與年紀不符的老練和淺淺的憂鬱……
這讓白蘇在進入凡蒂娜學習後,擁有了不少追求者。
凡蒂娜是一所中西合作的學院,有中國學生,也有外國學生。
而白蘇可人的鵝蛋臉既符合中國人的審美,豐腴的身材同時也吸引着外國人的矚目。
跟姐姐相比,白蘇潛意識裡自知不足。
但當把她單獨拎出來時,白蘇突然發現,原來自己也可以如此受歡迎!
如果放在以前,估計她會尾巴翹上天,爲自己的異性緣沾沾自喜。
可惜現在——
在一聲聲口哨和起鬨聲中,白蘇收回縹緲的思緒,望向正在學校廣場中央,衆目睽睽之下,單膝跪在用火紅蠟燭和鮮紅玫瑰鋪滿的巨大愛心中,捧着花束,用蹩腳中文向她告白的外國留學生。
在她出神期間,外國帥哥的告白也已然接近了尾聲:“……我愛你,請你當我的女朋友吧!”
“對不起,我不喜歡你。”白蘇拒絕了他。
在一片唏噓聲中,白蘇轉身離開,不顧身後的告白者是如何的失魂落魄。
她的舍友們在短暫的錯愕後,紛紛跟上她的腳步.
其中不乏惋惜的聲音:“蘇蘇,剛纔那個跟你告白的外國帥哥是籃球隊的,也算是學校裡的風靡人物了,撇開這些不談,單論他的外形,一看就是個高體壯,器大活好的,你怎麼忍心拒絕?”
白蘇胳膊託着書,長髮飄飄的樣子,不知吸引了多少視線。
此時聽到舍友a的疑問,白蘇側過眸衝她狡黠一笑:“知道他是你喜歡的類型,所以我才特意拒絕他,這樣一來,你不就多了和他在一起的機率了?”
“去你的!”舍友a羞的拿肩膀輕撞了一下她:“我是替你可惜,那麼好的條件送上門,你還不要,聽說他是美國人,你要是和他成了,之後加入美國國籍那還不是輕而易舉?”
舍友a的話,激起了舍友b的吐槽:“拒絕一個區區美國佬算什麼?大家別忘了,之前蘇蘇還拒絕了一位在這讀大三的公子哥呢!聽說他的家境,那是南城排得上號的!要是蘇蘇答應做他的女朋友,嘖嘖……那沒準我們也能跟着雞犬升天呀!”
舍友b的話,惹得舍友c、d跟着搭腔:“是啊蘇蘇,你怎麼誰的追求都拒絕?”
聽着舍友們的一言一語,白蘇顧盼生輝的眼睛裡,又流露出那種矛盾但卻迷人的憂鬱來,這與她稚嫩的容貌格格不入,但也正是因爲此,才引得那麼多男生前仆後繼。
想到那些不可爲外人道也的往事,白蘇微微垂下眼瞼道:“他們是不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有沒有錢,這些我都不關心,關鍵還得看性格合不合適。”
舍友a看着她,問:“蘇蘇,我怎麼覺得你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有點傷心吶,是不是那個跟你性格合適的人,目前不在你身邊呀?”
舍友b認同:“對呀蘇蘇,我們只看到你拒絕了那些男生,卻從來沒有想過你爲什麼拒絕他們,難不成……你有喜歡的人了?”
白蘇被她們問得有些下不來臺,最後被逼問得失了耐心,便輕輕一點頭,說:“算是吧。”
聽到白蘇承認有喜歡的人,舍友們都震驚了:“哇哦,那他一定很優秀,對你很好,要不然,你怎麼捨得拒絕這麼多潛力股?”
“就是就是,蘇蘇,你有沒有他的照片呀,拿出來給我們瞻仰下啊!”
……
面對羣情激昂的八卦聲,白蘇的反應卻遠不如她們熱烈,只敷衍了聲:“我手頭上沒有他的照片。”
同學們驚:“怎麼可能沒有!?”
白蘇匆忙之中,想出了一個藉口:“真的沒有!因爲我是暗戀的他,所以……不好拍他的照片,免得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原來如此~”
舍友們勉爲其難的接受了這個說法。
白蘇對此鬆了一口氣,之後快速轉移視線:“我們快點回宿舍洗澡吧,明天還有早課呢。”
說着,她加快步伐,不給她們一絲追問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