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貨架上挑選了幾盒口味清淡的月餅,白童惜將它們依次放到推車內。
雖然泰安今天早上給員工分發過月餅了,但她看着太過油膩,就把它轉送給其它同事了。
阮眠站在她的身後,打聽了句:“這個中秋,你回家嗎?”
以往的中秋,白童惜從不回家,阮眠同樣如此。
她們就跟無根的飄萍一樣,守在遮天蔽月的窗檐下,圓月一升上來,她們就在對着月亮的窗戶口豎起兩個蓮花型的蠟燭,燭臺燃盡,她們的中秋也就過完了。
有時候,阮眠也會羨慕白童惜,因爲她的親情就在觸手可及的北城,儘管白童惜是這麼的不屑一顧。
阮眠的問題有點將白童惜難住了,想到白建明每況愈下的身體,她的神情掠過一絲惆悵。
阮眠見她遲疑不決,提議道:“帶着你的老公,高高興興的回去吧,讓他們知道,你現在過的很幸福。”
白童惜嘴角泛起點苦澀,幸福嗎?
婚姻就是這樣,別人覺得羨慕,但卻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香域水岸。
白童惜上了二樓,見書房還亮着燈,她猶豫了下,最終走過去。
擡手,敲了敲房門,她禮貌的問:“孟先生,我可以進來嗎?”
半響,就在白童惜準備放棄的時候,孟沛遠疏離的嗓音終於響起:“什麼事?”
他的態度這麼冷淡,讓她忽然不知道下面的對話該如何進行下去。
見門外沒了動靜,孟沛遠放下文件,陰沉的眸光延伸至門口,他在等,等她受不了了向他服軟。
白童惜看了眼堆在腳邊的月餅盒,把內心的想法說出來:“孟先生,後天晚上,你能陪我回家一趟嗎?”
孟沛遠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白童惜在說出“回家”兩個字時,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這意味着,她潛意識裡接受孟沛遠瞭解她在白家的過去,包括以往那些她不願去面對的痛苦回憶。
可白童惜的邀請,落在孟沛遠耳內,卻顯得那樣興致缺缺:“後天,我有南南桃桃的生日晚宴要參加。”
白童惜還在爭取:“只需要一會兒,我送個月餅就走。”
孟沛遠雙眸一凝,她所請求的,都是別人的事,如果放在之前,他可能會考慮,但在經歷過那晚的挑釁之後,他的氣還沒消,現在還妄圖讓他陪她回孃家,慢慢等吧……
在孟沛遠這裡碰了一鼻子灰,白童惜落寞的垂下眼:死心吧,至少已經做過努力了。
就在她轉身回次臥後不久,書房的大門忽然被人打開,看着空無一人的走廊,孟沛遠的臉色漆黑如潭,這就是白童惜所謂的誠意?好極了!
翌日上午,中秋節法定假日的第一天。
白童惜盤腿坐在電視機面前吃早餐的時候,眼角餘光恰好瞥到孟沛遠邊系領帶邊下樓,兩人打了個照面,他一如前幾天的高冷。
“要吃生煎包嗎?”白童惜問了句。
“不用了,我現在要帶於素去挑選禮服。”
孟沛遠話音剛落,白童惜手裡的包子便“吧嗒”一下掉到地上。
孟沛遠盯着她有些受傷的眼眸,微微一笑:“要一起去嗎?”
白童惜匆匆把湯包撿起來,故作無事:“不了,我待會兒還有事!”
孟沛遠笑話她胡編亂造的藉口:“公司都放假了,你能有什麼事?”
白童惜噎了一下,她就是不想看到孟沛遠跟別的女人在她面前秀恩愛,不可以嗎?
惹不起,難道她還躲不起嗎?
孟沛遠施施然的等着白童惜的回答,他倒要看看,她怎麼下臺。
就在這時,白童惜腳邊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她趕緊擦了下油乎乎的手指頭,拿起手機,看也不看的按下通話鍵:“您好!”
白童惜此刻無比盼望有人能約她出去,就是騎豬繞城三圈都好過在孟沛遠這裡失了面子。
“請問是白小姐嗎?”對方的聲音隱隱熟悉,可白童惜一時想不起來對方是誰。
“我是!”
“鄙人姓喬,白小姐還記得我嗎?”
白童惜一下子就精神起來了,但孟沛遠就在身後虎視眈眈,又想起他似乎不太待見喬如生,忙壓低嗓音問:“您有什麼事嗎?”
“豐慶路22號,想請白小姐現在過來我公司一趟,方便嗎?”
白童惜對喬如生的印象不錯,自然而然的答應下來:“我馬上過去。”
喬如生還體貼的囑咐一句:“路上小心。”
結束通話後,白童惜跳下沙發,直直撞進孟沛遠烏壓壓的眼底,她微微一笑:“孟先生現在相信了吧,我是真的有約,就不陪你和於小姐買禮服了,你請便。”
孟沛遠咬了咬牙齦,生出一種想將面前這張笑靨撕個稀爛的想法,他故意問:“你就不怕我揹着你,和於素髮生什麼意外?”
白童惜伸出手指支着自己的下巴:“憑區區一個我,防得了一個,防不了第二個,孟先生控制不住自己之前,記得戴安全套哈,免得給於小姐帶來什麼意外,畢竟這個年頭,單身媽媽很不好當呢。”
語畢,她笑眯眯的越過他,一路小跑上了二樓。
孟沛遠死死盯着她俏麗的背影,睡衣的裙襬隨着她上樓的動作一跳一跳的,無言的傳遞出女主人此時歡快的心情。
而與此相反的,是他逐漸陰鬱的心境。
白童惜拎着一盒月餅下樓的時候,她驚奇的發現,孟沛遠還在。
聽到動靜的他銳利的擡眼,凝望樓梯口一身淑女裝,花苞頭,像個準備要去參加宴會的小公主似的白童惜。
見她打扮的如此嬌俏,孟沛遠的太陽穴打了個突突,他拿起桌上的車鑰匙,站起身:“你要去哪兒,我送你過去。”
白童惜眨了眨好看的杏眼,心中瞭然,孟沛遠的掌控欲太強,她做什麼他都想知道,她想去的地方他也必須瞭如指掌。
不過很抱歉,這回她可不能告訴他實話,否則,他很有可能把她鎖在家裡,不讓她去見喬如生:“我自己可以的,不用你送。”
孟沛遠強調:“真的不用?”
“真的不用。”
白童惜自顧自來到門口換鞋,餘光瞅見孟沛遠跟過來,她秀氣的小嘴冒出一句:“孟先生,介於你有跟蹤過我的不良記錄,我不妨給你提個小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