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白蘇那張眉飛色舞的臉,白童惜的表情還是如初。
因爲她說過,她對白蘇早就沒有期待了,自然不會感到失望或是難受。
白蘇冷嘲熱諷完後,白金海又跳出來一唱一和:“誒,小侄女,咱們做人要厚道,怎麼說白董都在白家生活了二十餘年,就算是從孤兒院撿來的,到底也和你有那麼一絲絲的情分嘛。”
白蘇於是假模假樣的問道:“那二表叔,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呢?”
白金海促狹的看了眼站在車外的白童惜,“誠懇”的對白蘇說:“我覺得只要白董開口求咱們一句,那捎上她也未嘗不可嘛。”
白蘇長長的“哦~”了聲,受教般的回過頭來,雙手扒着車窗將漂亮張揚的小臉往外探:“白董,你聽到了嗎?只要你開口求我一句,我就讓你和你的下屬上車,怎麼樣?”
“白董,機會難得,你可一定要珍惜啊!”白金海在一旁添油加醋。
“你們……你們實在是太過分了!”安心氣得直跺腳。
白蘇斜了她一眼:“你家白董都沒說話呢,你在這瞎嚷嚷什麼?”
“白董!我們不要坐他們的車了,好不好?”安心回過頭來拜託白童惜。
安心知道,車上這三人都是白童惜的親人,所以白童惜纔會對他們一忍再忍,可她安心不行!她心疼,她不想再由着這些人欺辱她的白董了!
所以,她主動開口,就算這樣會得罪白、秦兩家,就算這樣會讓她丟了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她也豁出去了!
“別急。”白童惜回眸給了她一個令人安心的眼神,跟着從包包裡拿出一個手機,當着白蘇他們的面撥出了一個電話號碼。
片刻後,白童惜清婉的嗓音徐徐響起:“親愛的,你現在有空嗎?我有點事想要麻煩你,你能來公司見我嗎?”
打電話的時候,白童惜的音調並未掩飾,於是每一個字都鑽入了白蘇等人的耳朵裡。
當聽到那聲“親愛的”時,白蘇忽然起了不好的預感,不由追問道:“你在跟誰打電話?”
白童惜此時正好將手機放下,聽到白蘇的問題後,她隨口回答了句:“孟沛遠啊。”
孟沛遠啊……
多麼熟稔且平淡的語氣啊,彷彿從她嘴裡喊出這個名字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
但白蘇、白金海乃至穩如泰山的秦國棟,卻在這一霎那齊齊變了臉色。
白蘇更是驟然想起,慕秋雨偶然在她面前提起過,要促成白童惜和孟沛遠復婚的想法!
難道,這不是慕秋雨的一廂情願嗎?孟沛遠真的有意要和白童惜複合?
可這怎麼可能呢?他們離婚的時候鬧得多僵啊,白童惜出軌喬司宴的醜聞不止在北城,在全國各地都傳得沸沸揚揚,像孟家那樣的豪門,被白童惜落了面子,哪一個不該對她恨之入骨?
好,退一步來講,就算孟沛遠被豬油蒙了心,仍然對白童惜念念不忘,可孟家人能接受嗎?
絕對不能啊!他們肯定會拼了命的阻止孟沛遠和白童惜在一起,避免鬧劇發生的。
白蘇猜的對,但又不完全對,因爲她錯估了白童惜的人品,當“白童惜出軌喬司宴”這一條件不成立的時候,那麼她之後的推測便被全部推翻了!
孟家是豪門,更在軍政界有所建樹,理所當然會注重顏面,可這,不代表孟家人就糊塗!
不僅不糊塗,孟家還不乏腦子清醒之人,否則又怎能維持孟家的百年興旺呢?
所以,白童惜雖然和孟沛遠把婚離了,但卻是在大部分孟家人的惋惜、鬱悶中離的,而絕非白蘇想象中的那樣,是在一片叫好聲中離的。
白蘇更不知道,只要白童惜把頭一點,孟沛遠隨時都會把她恭迎回“孟太太”的位置上,絕不含糊!
而這些,很可惜白蘇都不知道,她深陷在自以爲是中,她以爲如今的白童惜孤立無援,臭名昭著,可以隨便她拿捏!
當然,喬司宴的名諱,白蘇還是有所顧慮的。
那個男人,不僅有權有勢,還心狠手辣,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勒住了她的脖子,差點要了她的性命!
但,她今天來找白童惜,純粹是爲了白家的家事,就算喬司宴想管,他也沒這個資格!
可現在喬司宴沒動靜,卻又跳出來個孟沛遠!
一想到孟沛遠,白蘇就忍不住瑟縮了下。
那個男人,肆意妄爲到了極點,而且對她也一直沒個好臉色,上次她撕了孟知先留給白童惜的10個億,就險些被孟沛遠弄死在醫院裡!
實際上,白蘇進入了一個誤區,孟沛遠想弄死她,並不是因爲她撕了那份10個億的遺產協議,而是她趁着白童惜不注意,想拿花瓶砸白童惜。
白蘇左思右想後,發現孟沛遠可比喬司宴難對付多了,要是他對白童惜還有意,那一定會是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怎麼辦?
白蘇看着白童惜,一時間有些騎虎難下。
見白蘇臉青一陣紅一陣的,白童惜不禁勾了勾嘴角:“這樣看着我幹什麼,不認識了?”
白蘇乾笑一聲後,試探的問:“姐,你跟孟二少離婚後,關係還挺好的哈?”
“姐?”白童惜不答反笑:“你不是叫我‘白董’的嗎?也好也好,反正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是姐妹,就這樣叫蠻順耳的,你說呢,白二小姐?”
白蘇一下子烏雲罩頂,恨不得用口水狠狠噴回去!
但白童惜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你們不是急着要去醫院嗎?快去吧,我搭孟沛遠的車就行了。”
此話一出,白蘇的臉色愈發難看了。
誰都知道孟沛遠是上市公司的總裁,像這種工作時間得有多忙啊,可白童惜不過一通電話,還沒說是什麼事呢,孟沛遠就答應過來了,這簡直就是……就是昏君嘛!
什麼“從此君王不早朝”、“烽火戲諸侯”一類的貶義詞,此時套用在孟沛遠頭上完全適用!
“呃,小侄女,你看我們……走不走啊?”白金海眨巴着小眼睛,向白蘇尋求意見。
白蘇下意識的把腦袋轉向車裡最有威嚴的那人身上,弱弱的問:“秦伯伯,您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