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怎麼去了這麼久?”
“呃……”
卓雨正想回答,豈料新僱的司機卻多嘴道:“是這樣的少爺,我們要回來的時候,有個男的,一直纏着小姐!”
“什麼?是誰!”卓易瞬間警惕。
卓雨忙擋在了車窗前,以此來阻擋卓易的視線,並回頭小小聲的對司機說:“別說了……”
“小雨!”卓易能被她糊弄過去就有鬼了,他拿出兄長的威嚴,瞪着她道:“如果這件事不交代清楚的話,你以後都別想出門了。”
“哥!”卓雨咬了咬下脣,正想說點什麼,司機的聲音卻從她的身後冒了出來:“少爺,那個男的自稱是小姐的男朋友,我說小姐的男朋友已經出車禍死了,他卻要我向您轉達一聲,他不僅活得很健康,還會和小姐百年好合。”
卓雨:“……”
“好哇,很好!”卓易氣得面色鐵青,他一把擒住卓雨的手腕,將她拉到眼前:“你跟我說是同學聚會的時候,我還很爲你感到高興,以爲你終於願意打開自己了,現在看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糊塗!”
被嚇了一跳的卓雨,試圖解釋:“哥,你聽我說……”
但卓易已經猜到那個自稱她“男朋友”的人是誰了,哪還肯聽她的藉口?
一想到自己最疼愛的妹妹,居然爲了那個王八蛋欺騙他,卓易就氣不打一處來:“你爲了跑去見他,不惜騙我說去參加同學聚會,你鬼迷心竅了?要是他再對你做點什麼,你有沒有想過我和爸媽要怎麼辦?!”
觸及他臉上的怒氣和驚懼,卓雨的眼圈不爭氣的一紅。
她當然知道哥哥和父母有多關心她,尤其是卓易,這段時間,說是把她捧在手心裡都不爲過,現在之所以氣成這樣,也是因爲她做了讓他寒心的事。
她忍不住拉住他的手,像小時候討糖吃似的搖了搖:“哥,我去見的人是芊姨,去之前我還特意打電話問過她,確定宮洺不在我纔去的,我也沒想到回來的時候會碰見他,我努力的擺脫他了!真的,請你相信我。”
見她眼淚在眼眶打轉,卓易心中的怒焰不禁被澆熄了大半:“好了好了,別哭了!我還沒怎麼你呢,你就哭成這樣,要是被鄰居看見了,不得說我欺負你啊?”
說到這兒,卓易又有些不爽了,在宮洺那裡撞得滿頭包的時候倒是甘之如飴,現在被他訓了兩句,就給他哭鼻子,出息!
“哥,我錯了……”卓雨低下頭,可憐兮兮的說:“你別不理我。”
“我倒是想不理你,就怕爸媽打死我!”卓易嘴裡嘟嘟囔囔,手卻一把攬住卓雨的肩頭,嗓音一柔道:“行了,回家吃飯,等你等得飯菜都涼了……”
卓雨越發過意不去:“對不起。”
“好了,又沒什麼。”卓易反過來安慰道。
下一瞬,他意識到了自己立場不堅定,想了想,還是教育一句:“以後不要再跟宮家人來往了,就算是你那個芊姨也不要,誰知道她會不會勸你和她的兒子複合!”
卓雨邊走邊和他解釋:“芊姨還不知道我和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她說不知道你就相信?”卓易撇着嘴道:“沒準這一切都是孟沛遠和宮家新的陰謀!”
卓雨張了張嘴,但又怕惹得卓易再次不快,便住了嘴。
進了家門後,卓易放卓雨去洗手間,自己則吩咐下人把飯菜都給熱一熱。
等到卓雨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熱騰騰的飯菜已經被重新端上了桌。
卓易給卓雨拉開椅子後,道:“小雨,待會兒吃完飯後,我帶你去一家美容整形醫院,那裡有很出色的醫療團隊。”
卓雨愕然了下後,甕聲甕氣的問:“又去?”
“爲什麼不去。”他的目光落定在她微顯牴觸的小臉上,語重心長道:“小雨,只要有一絲能讓你的手康復的希望,我們就不能放棄。”
卓雨沮喪的說:“可是這一個多月來,我們已經去了三家醫院了,結果診斷結果都很不理想……”
卓易爲她打氣:“那又如何?世界上有無數家醫院,我們現在不過去了三家,還有那麼多家可以選呢!小雨,未來的路還很長,哥哥不希望看到你一輩子戴手套。”
卓雨被他的話攪亂了心池,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對康復治療這件事這麼懈怠,或許她已經習慣了戴手套?又或許是她潛意識裡不想抹掉和宮洺之間的牽絆?誰知道呢……
察覺到她在發呆的卓易,不由輕嘆一聲,耐心詢問:“小雨,你覺得呢?”
視線相接,卓雨有些心虛的斂下眸,訥訥道:“……好。”
白家。
就在慕秋雨心不在焉的用着晚餐的時候,一個女傭突然走了過來,說道:“夫人,門口有您的客人。”
慕秋雨放下壓根沒怎麼動過的碗筷,滿臉倦容的問:“是記者嗎?”
“應該不是,他說他叫湯靖,還說只要報上他的名字,夫人就會知道他是誰。”
“請他進來吧。”
“是。”
待女傭退下後,慕秋雨對身旁的人說:“把這些撤了吧。”
“可是夫人……您只吃了一點點。”
“我沒胃口。”
語畢,慕秋雨挪開椅子,站了起來,往客廳走去。
半響。
一身黑色西裝的湯靖,被女傭引領着,走進慕秋雨的眼簾。
茶水已經備好,慕秋雨勉強擠出得體的笑容,在起身和湯靖握了握手後,邀請對方入座。
湯靖坐下後,第一句話便是賠罪:“抱歉夫人,這麼久纔來看你。”
慕秋雨體諒道:“沒關係,前段時間白家門口埋伏了很多記者,你不來是對的,否則他們肯定會扒着你追根究底。”
“是的,我就是出於這個考慮。”湯靖吁了口氣後,繼續道:“我今天來,是想向夫人遞一份名單的。”
“名單?”
“是的。”湯靖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文件夾,說:“這是從建輝地產離職的各董事和職員的名單,可以這麼說,和白金海有裙帶關係的那批人,都走的八九不離十了。”
聞言,慕秋雨忙接過文件夾翻看起來,裡面有離職的各董事的照片以及資料,至於職員的話,除了重要崗位的有附帶資料外,其他的都只是一個姓名,但即便如此,衆多名字還是讓慕秋雨感到觸目驚心。
不過,她還記得白童惜在醫院裡和白建明說過的話,她說如果建輝地產能因此迎來一次改革的話,沒準是一件好事。
在此期間,只聽湯靖說道:“這些離職的董事都是按原始本金撤資的,也就是說,當年他們投資了多少,現在就拿走多少,雖然如此,但也幾乎把咱們公司餘下的資金掏空了。”
“咱們?”慕秋雨默了默後,翻出湯靖的資料道:“你不是也走了嗎?”
“我的資料不過是留着騙其他董事的障眼法,我可捨不得走。”湯靖微笑。
慕秋雨感動之餘,不忘勸道:“走了這麼多人,撤了這麼多資金,現在建輝地產怕是已經運轉困難了,萬一政府那邊再追究我們一下,我們就離破產不遠了,湯總,我知道你和建明之間的情誼,但以你的資歷,我覺得完全可以離開建輝地產,另謀出路。”
每個公司或多或少都會存在一些疏漏,比如偷稅漏稅便是政府一抓一個準的事,更別提建輝地產因爲東區項目的事,已經把政府得罪的透透的了,再加上白金海跑路被抓,接着又被爆出各種醜聞和殺害情婦一案,可以說,政府不查你查誰?
湯靖搖了搖頭:“除非公司真的破產,否則我是不會走的,現在公司正是用人之際。”
見他堅持,慕秋雨便不再多勸了。
誰沒有個私心呢?湯靖做爲公司的元老願意留下來坐鎮,她和白建明也能少點麻煩。
“對了,白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不相信外界傳她瘋了的事,這絕對是無稽之談!”湯靖在這時問道。
“……對不起,關於這件事,我已經答應過孟老先生要完全保密了,我只能說,我們家童童也是受害者,她……”
說到這裡的時候,慕秋雨喉間難受的一哽。
在對湯靖說了句“失陪”後,她匆匆起身走向洗手間。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頂着一對通紅的眼睛回來。
見狀,湯靖是問也不是,不問也不是。
“不好意思……”慕秋雨爲自己的失態道歉:“這一個多月來,每次一想到童童我就會這樣,她本來應該成爲衆人豔羨的新娘的,現在卻……”
“下落不明”四個字被慕秋雨及時嚥了回去,她抹了下潮溼的眼角,轉移起了話題:“公司的事,我從來沒有涉足過,辛苦你了湯總。”
“別這麼說,我也只是盡綿薄之力罷了。”湯靖面上謙虛着,心裡卻因爲慕秋雨的話而翻江倒海。
白董到底出了什麼事?爲什麼慕秋雨一提起她就哭?還說什麼“答應保密”、“童童也是受害者”之類的,聽得他越來越糊塗了。
不過從慕秋雨的態度來看,他現在只能帶着這份糊塗告辭了:“夫人,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