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
對方那猝不及防的口吻,證實了惜兒所言非虛。
這個找上門來的女人,居然是惜兒的生母?而惜兒似乎早就已經知道了?
隨着畫面當中一老一少對話的深入,孟沛遠的眉峰越顰越緊。
如果他沒聽錯的話,淑芬是喬司宴的僕人,這倒是和羅素珍那天給他們提供的線索對上了。
羅素珍說:惜兒的生母在北城給人當保姆或者是管家,原來這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最近一段日子,他讓羅素珍從他哥警局的數據庫中認淑芬的樣子,結果這女人卻死活認不出來。
後來還是他哥提醒他,每個人的身份證到了一定的年限後就要更新一次,而羅素珍又已經二十多年沒有見過淑芬了。
也就是說,羅素珍印象中的,是年輕時的淑芬,而如今的淑芬,身份證上的頭像應該是她中年時的樣子。
再者,淑芬在北城定居多年,怕是連和羅素珍同鄉的鄉下地址都更換了。
而羅素珍又在他們給予的高度壓力下,一直戰戰兢兢的,幾乎還沒怎麼定神呢,就被他們拉去警察局認人了。
這下,本就因爲時間問題而辨認起來頗有難度的羅素珍,在一羣警察的包圍下,愣是手足無措到沒把淑芬指認出來。
沒辦法,他哥只能按照羅素珍之前給的“管家”或“保姆”的線索進行排查,最後符合條件的中年女人一共有三個,他哥把她們的照片交給羅素珍辨認之後,卻說都不是當年把孩子丟給她的那個人。
這是當然的了,因爲不是每個人都會把自己的個人信息填得完完整整的交給居委,更別提半路辭去了喬家的工作,跟着喬司宴去了九溪十八島別墅的淑姨了。
那是一個獨立的島,喬司宴是島上唯一的主人,因此淑姨不填這些資料也沒關係,只要喬司宴知道她是誰就行了。
總之,警局的數據庫就像一張大網,本來都把淑姨撈起來了,但因爲設置了“管家”、“保姆”這些關鍵詞的原因,反倒又把淑姨漏了出去。
當時,孟家兩兄弟都陷入了“淑芬”會不會是個假名字的懷疑中。
而如今,孟沛遠清楚的聽到,這個人名是真實存在的,而對方居然是喬司宴的人……
要不怎麼說最危險的地方,恰恰是最安全的地方呢?
孟沛遠眼底淬着冰霜,心想天堂有路你不走,這可是你自己犯到我手裡的!
考慮到孟沛遠獨自待在監控室裡的時間有些長,在周圍徘徊的保安不能擅離職守太久,便邊走進來,邊問:“孟先生,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聽到說話聲的孟沛遠,飛快握住鼠標關閉視頻,並格式化掉。
這樣一來,就不會有其他人看見這份監控錄像了。
有眼尖的保安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叫了聲:“孟先生,您怎麼能不說一聲就把錄像刪除了呢?這是違規的您知不知道!”
孟沛遠直起身後,回頭對他們說:“這拍的是我家門口,屬於我的隱私範圍之內,我應該有權處理它吧?”
“可、可是,”保安一號嘴笨道:“我們這也是爲了保護居民的安全啊!”
保安二號委屈巴巴:“您就這樣刪了錄像,萬一我們領導追究下來……”
“就說是我刪的,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孟沛遠這話倒不是說虛的。
保安們聽他都這麼說了,再揪着不放恐怕沒有好果子吃,便道:“那好吧!”
“嗯,辛苦了。”孟沛遠還算溫和的衝他們點了點頭,便離開了監控室。
等他回到家中臥室的時候,只見他的惜兒還保持着他離開前的那個睡姿。
只是看着她,他的心底便泛起了一股奇異的柔軟,在輕輕走上前後,他用手掬起她鋪在枕頭上的一縷長髮,放在脣邊吻了吻。
有些沁涼的觸感,但卻光滑如緞,讓他愛不釋手。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
“唔。”白童惜從睡夢中醒來時,就見孟沛遠正坐在牀頭,眉眼溫柔的看着她。
四目相接之下,孟沛遠脣邊忽然綻開一抹微笑,那雙幽深的黑瞳跟着漾開層層漣漪,讓她險些迷失其中。
下一秒,只聽他問:“醒了?”
永遠磁性的嗓音,帶着令人心頭泛酥的電流直擊她的心臟。
白童惜有些迷惑的看着他,明明午休前,他還有些生氣的樣子,怎麼一覺醒來之後,他整個人的狀態就都變了呢?
“肚子還有沒有不舒服?”孟沛遠緊接着問。
白童惜回過神來的說:“沒有了,我這一覺睡得很香呢。”
“那就好。”孟沛遠說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以這種方式向他們母子傳遞安慰。
白童惜一方面很享受他的愛撫,但一方面現在已經2點半了,她不禁問道:“孟先生,你還不去上班嗎?”
“待會兒再去,你今天發生這樣的事,把我嚇壞了,我想多陪陪你們。”孟沛遠直言不諱。
白童惜愧疚的咬了咬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
“我知道。”孟沛遠的雙瞳被陽光折射出了一縷意味深長:“以後別再爲了那些不相干的東西傷心了,不值得。”
白童惜被他看得有些心虛的說:“好的,我知道了。”
孟沛遠又陪她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這才親親她的額頭,說:“那惜兒,我去上班了。”
見她掙扎着笨重的身子要從牀上爬起來,他面色一變,趕緊說道:“別送了,躺着吧。”
白童惜哭笑不得的說:“你不用這麼小心翼翼的,我真沒事。”
孟沛遠只是說:“今天下午哪都別去,就在家裡好好休息,等我回來。”
“好。”衝着他這番輕言軟語又事無鉅細的交代,白童惜不可能不答應。
泰安集團。
總裁辦公室外,接到一通預約電話的秘書小姐,起身前去敲了敲孟沛遠的辦公室門,在得到一聲“進來”後,她推門而入。
“孟總,今晚七點有個飯局,您有時間去參加嗎?”
“沒時間。”孟沛遠想也不想的說,他今晚得在家陪惜兒,哪都不想去。
這個答案其實秘書小姐已經猜到了,但她今天一定要說:“可是孟總,您都快半年沒有參加任何飯局了,
雖說吧,咱們公司一直以來都很強大,但也要保持一定的社交量啊,尤其是您在婚禮上受了傷,
要是一直不露面的話,會被圈中那些大佬以爲您是身體垮掉了,沒辦法應酬了呢。”
聞言,孟沛遠不禁掀眸,意味不明的看了秘書小姐一眼。
秘書小姐雖然敬畏他,但還不至於被他看一眼就嚇到屁滾尿流,什麼都不敢說的地步:“孟總,您疼愛妻兒我能理解,
不過現在各行各業競爭都很大,也許您今天不去,屬於您的合作就會被別人截胡,
當然我知道您有錢任性,但公司裡的其他員工都希望能做出越來越多的業績……”
孟沛遠似笑非笑的問:“說來說去,你們就是想讓我多談成幾筆大生意,好給你們提年終獎對吧?”
“對……呃,不!不對!”秘書小姐慌張的改口:“我們這都是爲您好啊,孟總!”
孟沛遠嗤笑一聲:“行了,我今天確實沒時間,你給他們回個電話,問能不能改成明天,要是不行,那就下次吧。”
聞言,秘書小姐在心裡都給他跪了,受邀者居然要求邀請者改時間,不然就不去,何其之屌?!
結果秘書小姐回頭把電話這麼一打,對方大佬竟然意外的好說話,當下就把飯局改成了明晚七點。
還笑呵呵的說“你們孟總願意賞光前來就好”,弄得秘書小姐心下一陣感慨:孟總不愧是孟總,是人都要給他面子。
隨後,秘書小姐再次推門而入:“孟總,他們答應了!”
孟沛遠淡淡的說:“意料之中。”
倒不是他臉大,而是他確實如秘書小姐所說,已經很久沒有在圈內露臉了。
那羣人恐怕早就被好奇心給憋狠了,但凡能親眼看一看他如今的模樣,就是他把時間再推遲幾晚,他們也會同意的。
翌日。
提前跟媳婦報備好行程的孟沛遠,直接開車前去秘書小姐告訴他的凱瑞大酒店。
此時,一間大包廂內,正聚集着十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他們有的已經人到中年,有的比孟沛遠大個幾歲、十幾歲,有的和孟沛遠差不多大,個個都和泰安集團有生意上的往來。
自從孟沛遠在婚禮上出事後,他們邀約了他多次,但他要不就是直接拒絕,要不就是讓手底下的人替他代爲參加。
這讓他們不禁產生些許猜疑:莫非孟沛遠受了什麼不可治癒的傷不成?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泰安集團還有發展前景嗎?他們還要接着和泰安集團合作嗎?
種種猜疑之下,他們又一次向孟沛遠發出了邀約,心想他要是再不出現,那就只能說明他要不沒誠意,要不身體真有毛病,他們與泰安集團之後的合作,沒準會逐年減少。
而昨天,孟沛遠總算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