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喬如生勃然大怒:“你說你是爲了我和安冉好,那你當年爲什麼要趁安冉外出不在家,進我們的臥室偷穿她的衣服,打扮成她的樣子,引誘我和你發生一夜情?!”
那一晚,他因爲應酬的關係喝得酩酊大醉,回到自己的臥室後還以爲是安冉回來了,於是無意間鑄成了大錯。
也正因爲此,他這些年來一直恨毒了面前這個女人。
事發之後,她爲了能夠繼續留在喬家,竟還威脅他,如果不想讓安冉得知此事,就不能趕她走。
“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無恥的女人?”
思及那段不堪的往事,喬如生縱使有再好的脾氣,也壓抑不住憤恨的情緒了——
“當年,你處心積慮地爬上了我的牀,現在,你居然還有臉說遺棄我的女兒,是爲了我和安冉好?!你如果真的爲我們好,當初就不該做出那麼不要臉的事!”
淑姨被他罵得擡不起頭來,曾經,她不過是個懷揣着少女夢的鄉下姑娘,大城市對她來說,是一個五光十色的新世界。
離鄉打工前,父母給她買了一部手機,讓她可以隨時在招聘平臺上查找適合自己的工作。
她找啊找的,無意間找到了喬家招聘傭人的信息。
她沒什麼文化,但幹活勤快,所以便循着信息上的地址找到了喬家。
喬家的家主和他的夫人據說是新婚不久的夫婦,因爲家主捨不得讓自己的夫人做粗活累活,所以打算找一個勤快機靈的女傭,好讓他的夫人有更多的時間做她自己想做的事。
當時,負責面試她的,正是喬家的家主。
不管是相貌,還是談吐,他都文質彬彬的,一點城裡人的架子都沒有,看她緊張,還主動給她倒了杯水,微笑着讓她慢慢說,他不急。
他怎麼能對一個鄉下人都這麼好呢?她心想。
自從那天見過他之後,她便有些念念不忘了,曾經在鄉下和她表白過的男孩,就像糟糠一樣,對她一點吸引力都沒有了。
過了幾天後,她收到了面試成功的短信,她立刻從出租屋裡打包好行李,一路飛奔至了喬家。
她至今還記得,他在開門看到她時說的第一句話:“不是讓你慢慢過來嗎?累壞了吧?”
她怔怔的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後出現了他的夫人,她才倉皇地垂下腦袋,支支吾吾的解釋自己是想早點開工掙錢,所以纔來得這麼快。
他和他的夫人都是極好說話的人,當下便幫她安排了住處,房間不大,但已經是她住過的最好的地方了。
自那時起,她便天天跟在他的夫人身邊,說是貼身伺候都不爲過。
他們夫妻恩愛,所以連帶着見到他的機會也多了。
當站在他們夫妻身後的時候,她總會偷看他,每每看到他跟他的夫人親密互動,她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就覺得刺刺的,也癢癢的,讓她很想伸手撓一撓,但偏偏這個刺癢的位置,是她的心,她撓不到的,只能任它日盛一日的騷動着。
有一回,她去他們的臥室打掃衛生,正好撞見他站在衣櫥前換衣服,嚇得她吸塵器都掉了。
他顯然聽到了動靜,轉過身面向她的時候,已經把上衣給闔起來了。
她生怕他責怪,又是鞠躬又是道歉,眼淚急得直掉。
沒想到他只是說了聲:“這次就原諒你了,以後開門之前,記得敲門。”
末了,又說:“好了別哭了,免得待會兒安冉以爲我欺負你了。”
他含笑中帶着少許無奈的安慰,讓她的心跳驟然加速。
她記得有一回,夫人因爲切蘋果而弄傷了手,他也是這麼安慰夫人的,雖然格式有點不一樣,但傳遞出來的關心和寵溺卻是一模一樣的!
【他難道也喜歡我?】
這樣的念頭就像瘋草一樣的冒了出來,她開始增加和他“偶遇”的次數,就爲了多看他幾眼,多聽他說幾句話。
每每得到他的關心,她就會開心得整晚都睡不着,殊不知,他對每個人都是這樣的溫文爾雅。
她越陷越深,可是卻又永遠無法觸碰他,向他吐露愛意。
不止如此,還要眼睜睜地看着他和另外一個女人蜜裡調油。
終於,她相思成狂,犯下了一個這輩子都無法得到他原諒的錯。
那一晚,夫人和她的閨蜜還在國外旅遊沒有回來。
她坐在了夫人常坐的那個位置,一直等到三更半夜,家主才應酬回來。
他喝得醉醺醺的,要是換做夫人在門口接他的話,免不了嫌棄他一番。
可她不會,她只是默默的將他送回臥室,然後站在牀邊,如癡如醉地看着他的臉。
看久了,她也跟喝醉了似的,不清不楚地就換上了夫人平時最愛的那條睡裙,噴了她常噴的那瓶香水,又梳了一個和她一樣的髮型,然後背對着他,鑽進了他和夫人的婚被裡。
下一秒,她猛然被身後的人拉進懷裡,他埋在她的頸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醉醺醺的聲音滿是暗啞和動情:“冉兒……你回來啦……你身上好香啊……”
她沒說話,由着醉到意識不清的他,一邊訴說着對夫人的思念和愛意,一邊對她上下其手。
之後發生的一切,是那樣的順其自然。
她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但她只是想圓自己的一個夢而已。
都怪他對她太溫柔,纔會害她喜歡上他的,他也有錯,不是嗎?
隔天上午,他醒來之後,又驚又怒,大發雷霆了一番,揚言要將她趕出喬家。
她當時已經後悔昨晚衝動之下做出的醜事,不禁跪在地上對他又哭又求。
可他卻將她一腳踢開,再也不復之前的溫柔儒雅。
她的夢,一下子就破碎了。
他是主,她是僕,他要她走,她就不得不走!
不得已,她只能用昨晚發生的事相要挾,面對他氣憤難當的眼神,她只提出了一個要求:“我什麼都不要,只求繼續留在喬家,伺候您和夫人。”
這句話,惹來了他的怒斥:“我看你是想留在這裡好繼續勾引我吧!識相點就趕緊開個價,然後給我走人!”
但不管他怎麼說,她還是那句話:“如果您非要趕我走的話,我就把昨晚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夫人。”
他敗了。
他敗就敗在,他太愛自己的夫人,所以他賭不起,他怕夫人知道這件事後會和他鬧離婚。
她得以繼續留在喬家。
夫人旅遊回來後,還一度感到奇怪,爲什麼他們主僕之間的氛圍會變得這麼僵。
對此,他的解釋是:“你不在的時候,她打壞了我最喜歡的一件收藏,沒開除她已經很好了,還要我怎麼樣?”
夫人驚訝的看了他半響,大概是沒想到他也會有這麼冷若冰霜的時候。
一個月後,夫人查出了身孕,他終於一掃臉上的陰霾,變得高興起來。
可他不知道,她的月經已經推遲了好幾天,她用手機在網上查過,如果平時月經週期規律,一旦月經推遲,就該考慮是否已經懷有身孕。
她又在網上查到了一種叫“驗孕棒”的東西,偷偷跑到外面買了一盒回來,測了又測之後,絕望的發現自己果然懷孕了!
她忍不住掩面痛哭了起來,夫人懷的,那是喜胎,而她懷的,卻是孽種!
之後的幾天,她變得渾渾噩噩,不知道摔碎了多少盤子和碗,弄得向來待人寬厚的夫人都忍不住訓斥了她幾句,更別提他了,他壓根連正眼都不看她。
他的態度,讓她打消了和他提懷孕的事,她決定把這個孩子給打了。
可到了醫院的時候,她又有些捨不得,這是她和他“愛”的結晶,是他留給她的唯一念想,打掉之後,他們之間就什麼都不剩了。
正巧,喬家的園丁對她有意思,經常給她送花園裡盛開得正豔的紅玫瑰。
可惜,她不喜歡園丁,她喜歡的是家主。
但如今,她懷有身孕,如果不想打掉孩子,又不想惹人非議的話,就只能給孩子找一個便宜爹。
她找了,那個人就是園丁。
他們很快領證結婚。
由於太過倉促,他們連婚禮也沒辦,對此夫人還有些愧疚,說應該替他們好好張羅的。
她回答道:“夫人,我們都是窮人家的孩子,讓您出錢爲我們辦婚禮,太浪費了,我們受不起。”
婚後,夫人給他們包了一個分量很足的紅包,希望他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早生貴子?
她不自覺地看向護在夫人身邊的那個男人,他可知,她現在肚子裡懷着的,是他的孩子?
回憶,到了這裡戛然而止。
淑姨深吸了幾口氣後,翻涌的思緒稍微平復了些:“老爺,我知道這些年來,您沒有一刻不在恨我當年的所作所爲,
正因爲知道您恨我,所以我纔不敢告訴您,我懷了您的孩子,我怕您會逼我打掉它,也怕您和夫人會因此產生矛盾!”
喬如生對她的話是半個字也不信,他現在恨不得能掐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