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童惜的指責,令孟沛遠怔了怔,是他太過分了嗎?
他還沒對阮眠做出什麼實際性的傷害,她就這麼牴觸了,要是真對阮眠一家趕盡殺絕,她不得埋怨他一輩子?
心,緊縮了下。
一方面是郭月清,另一方面是白童惜,原本是兩個沒有可比性的人,卻令他產生了動搖!
下一秒,辦公桌上的手機不甘寂寞的震動起來,孟沛遠暫且鬆開白童惜,接聽了電話:“媽?”
一聽到孟沛遠的聲音,郭月清當即嚎啕大哭起來:“兒子!你爸爸不曉得從哪裡聽到我們對付念慈一家的事,他臨走之前威脅我,如果我們不改變主意的話,他就帶着念慈一家跑到我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孟沛遠握着手機的五指不斷向內緊收。
他爲了避免打草驚蛇,特意先從念慈的女兒下手,假使消息傳播的再快,念慈也不可能馬上反應過來是他在背地操縱,更不可能這麼快傳到孟知先那裡……
唯一的可能,就是白童惜故意走露了風聲!
郭月清又說:“兒子!媽這輩子就只愛這麼一個男人,要是他爲了那隻狐狸精拋棄媽的話,媽就不活了!”
孟知先要真爲了一個女人遠走他鄉,這事鐵定瞞不住,到時不管是對孟家還是郭家,那都是一道洗不清的恥辱。
郭月清開始劍走偏鋒了:“兒子,要不這樣……咱們乾脆僱殺手把念慈抓到沒人的地方殺了?只要這個人沒了,我看你爸爸和誰遠走高飛!”
孟沛遠有些煩躁的皺着眉頭“媽,這事咱們回頭再商量,你別擅自行動,要是出了什麼意外,爸一氣之下真跑了!”
郭月清怔了下後,急道:“好好好,媽不說了,按你的意思去辦就行,你爸能不能回心轉意就看你的了。”
看他的?
就連一向對郭月清唯命是從的孟沛遠,都生出了幾分無力感,他的媽媽,在某些方面真是軟弱,要挽回爸爸的人是她,可卻一直拿他當槍使。
但一想到郭月清十月懷胎生下他,又費盡心力培養他,他所能報答的就是爲她遮風擋雨,免去她的後顧之憂,這是他的義務,更是他的責任。
放下手機,孟沛遠狠戾的掃向白童惜:“是你把阮眠的事告訴爸的?”
白童惜供認不諱:“沒錯!”
“你——”孟沛遠真想掐死她。
白童惜挑眉問:“你是不是很生氣,因爲我的先斬後奏?別懷疑,當猜到你瞞着我對我的好朋友下手的時候,我的心情跟你是一樣的。”
她自認沒有和孟沛遠交手的實力,她能依仗的也只有孟知先這層關係,換位思考,她並沒有做錯。
孟沛遠眼神冷的嚇人:“我想早點平定家裡的亂流,你卻偏要在這時候跳出來攪局,行,那我們試試看,你的朋友到底是去還是留,而這次,我不會再心慈手軟了!”
白童惜忽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她不顧形象的扒住孟沛遠的手臂:“你已經抄了阮眠的家,封了她的店,你還想怎麼樣?”
孟沛遠邪惡的勾脣:“她不是還有個女兒嗎?如果他的親生父母找上門的話,你說從道德的角度來講,她要不要把女兒再還回去?”
白童惜目露惶恐,如果剛開始孟沛遠只是想從經濟上打擊阮眠,那麼現在就是要讓阮眠體會切膚之痛了。
孟沛遠承認這話有賭氣的成分,事實上,他真正要剷除的人是念慈,對付阮眠只是順便,只是白童惜分不清立場的話叫他惱怒!
他是她的丈夫,是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兒女外最親的那個人!
可聽聽她是怎麼說的,口口聲聲全是對他的埋怨,他在她心中佔據的“喜歡”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他忍不住對比,這份“喜歡”是不是輸給了青梅竹馬的宮洺,輸給了閨蜜阮眠……
她的心,總是那麼大,裝的人,又是那麼多,僅剩給他的那份“喜歡”,怕是被瓜分的只剩一點點,那他要來幹什麼?
他要的,是她的全部!
……
與孟沛遠的談判,最後無疾而終,甚至到了越演越烈的地步。
白童惜垂頭喪氣的走出辦公室之際,皮包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掏出來一看,是孟知先發來的短信,邀她到公司樓下見面。
回了句“好的”,白童惜回頭睨了緊闔的辦公室一眼,挎着肩離開了。
總裁辦公室裡,秘書小姐把剛泡好的咖啡小心翼翼的放到孟沛遠桌前,只見他端起輕啜了一口,厭惡道:“今天的怎麼這麼苦!”
秘書有些摸不着頭腦的說:“啊?跟平時一個牌子一個量啊,而且孟總,你不是一向習慣喝不加奶不加糖的咖啡嗎?”
孟沛遠俊容覆上寒霜:“多嘴。”
秘書點頭又哈腰:“是是是……您說苦了就是苦了,我去給您倒了重泡。”
孟沛遠拂開秘書探過來的手,示意道:“你去把白童惜找來,讓她幫我泡。”
秘書嘴角一抽:“可孟總,人家纔剛從你辦公室走出去,你爲什麼不早點留住她?”
孟沛遠斜睨了她一眼:“我突然改變主意了,你有意見嗎?”
秘書就是有意見也不敢說啊,唯有任勞任怨的去給老總跑腿。
秘書離開後,孟沛遠細細把玩桌上的紋花茶杯,就像平時逗弄白童惜般……
他爲什麼要那麼輕易的放她離開,惹火了他,就要有勇氣承擔他的怒火。
片刻後,秘書回來報告道:“孟總,我剛纔打電話給銷售部,銷售部的人說,白主管不在。”
孟沛遠咀嚼了下“不在”兩個字的含義,眯眼問:“你的意思是說她曠工了嗎?”
秘書摸摸鼻子:“呃……是吧。”
孟沛遠冷哼一聲:“哦,那就記她曠工,把年終獎全扣了。”
秘書張張嘴,想要替白童惜說句話,只聽孟沛遠續道:“你要是同情她的話,不如把你今年的年終獎挪到她頭上?”
“哦不不不……”秘書下意識的捂緊口袋:“我什麼都沒說,我回去工作了,孟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