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童惜從看見這兩個元氣滿滿的孩子後,笑容就一直沒停過,尤其是桃桃“是豬不是狗”的理論更是讓人哭笑不得。
一直看着他們嬉笑打鬧的林暖,見時間差不多了,不禁勸道:“二弟,弟妹,我們快點到內院去吧,今天雖說沒下雪,但外面的寒氣還是會入體傷身的。”
“好嘞!”白童惜遠遠應了聲,一手牽起南南,另一隻手握緊繫在小滿身上的牽引繩,用眼神衝孟沛遠示意了下後,一行人小心的踩過外院的雪堆往內院而去。
內院區別於外院的溼冷,有幫傭馬不停蹄的清掃,幾乎看不到一點雪的存在,孟沛遠見地上不滑了,就把桃桃放回到地上,讓她跑到白童惜身邊逗小滿玩了。
落後幾步的孟景珩這時忽然開口:“爸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孟沛遠目光延伸到了很遠的地方,有些心不在焉的問:“考慮什麼?”
孟景珩嘆了口氣:“原諒他吧,人生在世,誰能保證一輩子不犯錯呢。”
孟沛遠低沉道:“可他確是一錯再錯。”
孟景珩伸手拍了下自家弟弟僵硬的肩膀,說:“爸會犯這種糊塗事,也不排除有媽的原因,她近來真的變了很多,變得不再是男人心頭那朵解花語了。”
孟沛遠回頭看了他一眼:“哥,那你呢,你就能原諒?”
孟景珩緩聲道:“我能,站在公平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我倒覺得爸比較可憐。”
“他可憐?”孟沛遠感覺自己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般。
孟景珩眉心微顰:“爸所有的罪名都是周邊的人強加給他,但實際上,你說他出軌,他真的出軌了嗎?你親眼所見還是媽親眼所見?就因爲他和一個差不多年齡的女人走在一起,大家就說他出軌了?那我以後大概都不能和女同事扮演夫妻執行特殊任務了。”
孟沛遠啞了嗓音:“我……”
孟景珩隨後道:“還有,爸會走,歸根結底還不是被我們給逼的?這些日子以來,我分析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我認爲大家不能因爲媽的自殺,就把她當成受害人那樣無條件的縱容,反之把爸當成元兇那樣去恨。
你假設一下,如果情況是反過來的呢,假設自殺的不是媽,而是爸,你大概已經說出成全他和念慈一類的話了吧?”
孟沛遠的身形微僵,冰冷的眼中泄露出一絲心軟來:假設自殺的不是郭月清,而是孟知先,那他會不會反過來怨恨郭月清?
“大哥,我現在感到有點混亂……”在孟景珩面前,他似乎不再是那一個什麼事都要表現出無所不能的孟沛遠。
孟景珩苦笑:“我又何嘗不是如此,不過事情總要過去的,如果大家總是盯着面前那個坎過不去,那生活不是就會一直停步不前嗎?”
“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孟沛遠心中的那塊堅冰被孟景珩一番話鑿碎了一個缺口,不怎麼大,但至少讓他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消融,他清楚,那是他對孟知先的恨。
……
“到了。”不知不覺間,白童惜領着南南和小滿停在了敞亮的家門口,她先是低下頭對小滿說:“小滿,待會兒進去之後,你要乖乖的,不要到處亂跑亂咬,聽見了沒?”
小滿正處於長牙期,平時見到點可以啃的東西就愛抱住不放,在香域水岸還沒關係,畢竟是自己家裡頭,但現在來的地方,連她都要小心行事,可容不得小滿撒野。
其實,白童惜剛開始是沒想過要帶小滿出門的,但隨後一想,今天到孟家拜年一定可以見着南南兩兄妹,於是就把小滿帶過來見見他們了。
小滿用大腦袋蹭了蹭白童惜的棉褲腿,彷彿在說“一起都聽你的”。
白童惜緊了緊手中的牽引繩,心想實在不行,她可以把小滿綁起來,這樣郭月清總不會說些什麼了吧?
叮鈴鈴的門鈴響過後,裹着一襲紅色低胸小洋裙的孟天真爲他們打開大門,她的手裡還攥着一管小禮花,一見有人進來連忙拉響:“happynewyear!啊!是你啊?”
見孟天真看到她後微微有些滯住,白童惜任由綵帶飄落到她肩頭,笑意從容的說:“天真,新年快樂!”
孟天真忙點了點頭:“……新年快樂,小嫂子。”
搬出香域水岸已經兩個月了,中間孟天真還回航空公司上了一段時間的班,她對白童惜的氣其實早就消了,只是一直礙於顏面沒能找她聊聊,現在猝不及防的一見到她,孟天真激動之餘難免有些鼻子泛酸。
見孟天真看到她之後,臉色就不太好看,白童惜以爲她還在爲了郭月清的事埋怨她,難免有些無措:“天真……”
“對不起啊,小嫂子……”孟天真忽然把她拉到只有她們兩人的地方,因爲情緒激動而顯得有些語無倫次:“我不應該因爲爸的事遷怒你,生你的氣,其實你怎麼可能會是那種見錢眼開的女人呢……
事後,爸爸把我叫到了書房,把他爲我立的那份遺囑拿給我看,那個時候我就什麼都明白了,小嫂子,對不起,當時在醫院我還竟然那樣指責你……是我不懂事……你、你能原諒我嗎?”
白童惜看着她越垂越低的小腦袋,目光溫柔道:“天真,我早就原諒你了。”
孟天真抽了抽鼻子,最後還是忍不住“哇”的一聲擡手摟住白童惜的脖子,哭得好不傷心:“所以說,我最喜歡小嫂子了……”
越是喜歡,越是在傷害過後,感到到這種無法言喻的悲傷,孟天真現在就是這種心情。
白童惜揉了揉她的腦袋,安慰道:“好了別哭了,今天可是大年初一,你這樣哭,小心把喜氣全給沖走啦。”
孟天真趕忙擡起臉,抹着眼淚對白童惜直點頭:“小嫂子說的對,家裡已經夠倒黴的了,我不能再因爲哭把剩下的運氣都給衝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