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猛地握住她手腕的人是孟沛遠,白童惜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怪不得她剛纔只看到了小護士,原來是孟沛遠這傢伙把自己裝飾得跟只壁虎一樣,鬼才能看得到他!
原本因爲他的突然出現,而愉悅起來的心情,被他這麼一整,頃刻淡了許多。
白童惜氣不過的大罵他“王八蛋”:“你沒事躲門後面幹什麼?還穿的一身黑,你以爲你是蝙蝠俠啊!”
“噓。”孟沛遠豎起一指貼在脣邊,那包容的眼神就像是在安撫一個鬧脾氣的小鬼。
小護士在一旁偷偷的紅了臉。
白童惜仍是俏臉煞白,但又要顧及醫院不得喧譁的規定,只好壓着邪火,道:“待會兒再找你算賬!進來吧!”
音落,她轉身想要甩脫他的手,不料卻被他抓得更牢,儼然一副跟她共進退的意思。
白童惜掙不開,只好隨他去了。
側步走在前面,孟沛遠跟在她的後面,連接在他們中間的,是他緊緊牽着她的臂膀。
至於那個前來查房的小護士,說實話,都被白童惜和孟沛遠兩隻閃亮生物給無視了。
“慕阿姨,我回來了。”
白童惜的聲音,吸引來了慕秋雨放在白建明身上的注意力。
慕秋雨擡起頭,在看到白童惜回來後,身後還跟着一個孟沛遠時,驚得從椅子上直起身,訥訥的看着他:“沛、沛遠?”
“慕阿姨。”孟沛遠穩穩的喊了聲。
回過神的慕秋雨,開口問道:“你是來接童童回家的吧?”
孟沛遠難得有些汗顏:“不是的,來探望爸是主要的。”
慕秋雨臉上的笑容愈發柔和:“那別站着了,快過來這裡坐會。”
半個小時後——
在慕秋雨溫柔的注視下,孟沛遠和白童惜相繼走出病房門口。
白童惜回過頭的時候,只聽慕秋雨叮嚀了聲:“開車小心。”
“我們會的。”白童惜笑應。
二人搭乘電梯下樓的時候,旁邊沒有別人,站在白童惜身旁的孟沛遠,忽然聽到她輕不可聞的說了聲:“謝謝。”
側目向她看去,只見白童惜的身高只及他肩膀的位置,這種俯視的角度,給了他一種她相當柔弱的感覺。
孟沛遠心口一軟,不自覺的放柔語調問道:“謝我什麼?”
白童惜擡頭看了他一眼,眼角眉梢有掩飾不住的笑意:“今晚,你讓我爸爸感到很開心。”
孟沛遠挑眉:“你怎麼知道爸很開心?”
他記得,白建明可是有口不能言的。
白童惜篤定道:“因爲我能感覺得到。”
孟沛遠饒有興趣的問:“靠着心電感應?”
“不是的。”白童惜糾正道:“我是從爸的眼珠子和嘴角的起伏觀察出來的,爸開心的時候,眼珠子會微微轉動,嘴角肌肉也會向上提起。”
孟沛遠稍微回想了下,老實講,他並不覺得白建明的表情有白童惜所說得那般生動。
但他不想掃了她的興致,故而道:“你這麼一講,我發現我也感覺到了。”
“真的嗎!你也這麼覺得?”白童惜一個高興,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
孟沛遠滯了滯後,不動聲色地將她的小爪子反手握進掌心。
他的掌心很大,裹着她的小手一點都不費勁,還顯得綽綽有餘。
比起嬌弱的她,他每一個地方都顯得太強壯了。
身高也好,力道也好,有時候他並無意對她怎麼樣,可是男人先天性的優勢,總會令他不小心的傷到她……
就好比上一回在家中害得她跌坐在地,根本不是他有意爲之。
原本正興沖沖的說着白建明表情變化的白童惜,一擡眼,就見孟沛遠一副想什麼想得出神的模樣。
這讓白童惜多少感到不滿,她人就站在他眼前,就算他再怎麼對她的話題不感興趣,也不能這樣明目張膽的走神吧?
多傷她自尊啊。
一個老大不爽,白童惜乾脆闔上了嘴巴,靜靜的等候電梯下降。
那黃鸝一般的清脆嗓音一停,孟沛遠立刻形成了條件反射:“你怎麼不說了?”
白童惜委委屈屈的抿了抿嘴角,心想他都沒有在聽,那她還說個什麼啊。
但爲了顯得自己不是那樣的斤斤計較,她還是找了一個相對靠譜的理由搪塞他:“我口渴了。”
孟沛遠信了。
他非但信了,還在電梯門打開之後,牽着她找到一臺自助販水機,之後便愛莫能助的看着她:“我沒零錢,你有嗎?”
白童惜的視線落到他們相交的手上,說道:“有是有,但你得先鬆開我。”
孟沛遠在心中啞然失笑,她這雙無骨小手捏久了,感覺就跟長在了他身上一樣,讓他都有些捨不得放開了。
最終,他緩緩鬆開了她的手,好方便她從錢包裡取出零錢。
白童惜倒是沒有忘記她身邊還有一個大活人,低頭取錢的同時,她問道:“那你要喝點什麼嗎?哦對了,你還在生病中,來瓶礦泉水可以嗎?”
“我不用了。”孟沛遠說。
白童惜也不勉強,畢竟孟沛遠很有可能是嫌棄醫院裡的食物不夠乾淨。
伸手,將掏出來的零錢塞進自助販賣機的讀鈔入口,白童惜之後選購了一瓶罐裝的百事可樂。
“買好了,我們走吧。”她起身招呼孟沛遠。
孟沛遠睨了一眼她手裡的百事可樂,向她伸出了手。
見狀,她無所謂的把飲料遞上去:“你要喝嗎?那給你吧。”
孟沛遠接過後,強而有力的食指在拉環上一扣,伴隨着汽水的滋滋聲,拉環已經被他攥在手心。
之後,他若無其事的把百事可樂往她的方向遞迴,說了聲:“可以喝了。”
冰涼的罐身在觸碰到手背的那一刻,白童惜卻只覺得心裡暖乎乎的。
她用雙手將百事可樂捧進手心,微微垂着眼睫衝孟沛遠說:“謝謝你,但其實,我自己也可以。”
孟沛遠低頭把拉環從食指指節處拔出來,丟進了附近的果皮箱裡,然後意味深長的說:“要是女人什麼都辦得到的話,那上帝還創造男人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