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思璇頭也不擡的悶悶地“嗯”了聲。
孟沛遠毫不猶豫的說:“我扶你去衛生間。”
陸思璇老實的搖了搖頭,用眼神示意白童惜和孟知先正看着他們。
孟沛遠卻已然用手撐起身體,將手遞到了陸思璇面前,無聲的做出了選擇。
當孟沛遠扶着陸思璇的手臂,兩人一併消失進衛生間時,白童惜漂亮的眸子已然沒有任何神采,只剩下一片冰封似的冷漠。
見狀,孟知先小心安慰道:“小童,你不要胡思亂想,我看沛遠對那個陸思璇,只是普通關心而已。”
這安慰,聽在白童惜耳內,那是相當的蒼白,但她卻深知,孟知先這是好意。
爲了不刺激到這個好心的老人家,白童惜隱忍的沒有說出陸思璇懷孕一事,只點點頭道:“爸,我明白的。”
見白童惜這麼聽話懂事,孟知先嘆息之餘,鄭重承諾道:“小童,你放心!無論如何,爸非把這個姓陸的女人從沛遠身邊趕走不可!”
白童惜回以信任的一笑,心裡卻直道希望渺茫……
隨着抽水馬桶的聲音響起,白童惜的手,悄悄爬上了自己的肚皮,她的視線,跟着飄向衛生間門口。
那裡,她的丈夫正在給別的女人拍背遞水,詢問心愛之人以及他們的孩子的情況。
而她與她的孩子……卻是這般的無依無靠。
白童惜痛苦的閉上眼睛,再度睜開時,孟沛遠已經護送陸思璇回來了。
陸思璇除了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之外,看不出其它的異樣。
只是孟沛遠眼中那抹毫不掩飾的擔心,讓人很容易聯想到陸思璇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症。
孟知先爲人謙和,這個時候倒是真的無比希望陸思璇得了絕症纔好,這樣就糾纏不了他的兒子了。
他甚至忍不住打聽道:“陸女士,你這好端端的,怎麼吐了?”
陸思璇和孟沛遠對視了一眼,就見孟沛遠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陸思璇轉而衝孟知先露出一抹看上去虛弱但卻十分幸福的笑:“孟叔叔,我這只是生理反應而已,請你不用擔心。”
孟知先聞言,先是失望的“哦”了聲,之後,他猛地擡起頭來,望着她震驚發問:“你,你說什麼!?”
陸思璇半倚進孟沛遠懷裡,滿臉都是爲人母的幸福:“實不相瞞……我懷孕了。”
果然!
白童惜曲起的十指指尖,齊齊戳進了掌心的肌裡內,雖然白蘇在電話裡已經和她說了,但始終不如親耳聽到來得震撼!
孟沛遠幽深的目光,第一時間來到了白童惜臉上,捕捉到她臉上閃過的痛苦絕望,他深知她是誤會了!
只是,這個謊他必須爲陸思璇圓上,否則孟知先一定會使出非常手段對付她的!
孟知先聽完這個消息後,不由自主的問:“你腹中的這個孩子,是誰的?!”
雖然這樣問很不禮貌,正常人都會覺得陸思璇肚子裡的孩子是她現任丈夫的,可當陸思璇和孟沛遠並排站成一線時,是個人都會忍不住問上一句:孩子究竟是誰的。
白童惜此時已是心如死水,她發現人的心一旦痛到極致,就會趨向於麻木。
她相信此時就算孟沛遠和陸思璇聯起手來,向她投射一顆重磅導彈,她的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面對孟知先巨大的疑問以及白童惜死寂的目光,陸思璇就着在衛生間裡和孟沛遠商議的結果,硬着頭皮開口說道:“孟叔叔,白小姐,我腹中的這個孩子……是沛遠的!”
白童惜以爲自己能忍的!
但當她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衝到陸思璇面前,擡手抽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落在陸思璇耳邊的這一巴掌,幾乎耗光了白童惜身上的力氣。
陸思璇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竟不偏不倚的任白童惜打。
效果幾乎是立竿見影。
只見陸思璇那張被打偏的右頰上,迅速浮現出五道手指印,襯得她好不可憐。
孟沛遠眼神一緊,但卻沒有出聲阻止,因爲只有這樣,這場戲才能顯得更真實。
他要的,是“說服”孟知先放過陸思璇!
陸思璇捱了打,卻是理虧的那一方,自然不敢還手。
只見她美眸中噙着兩波水澤,看着白童惜哽咽道:“白小姐,是我對不起你,只要你的心情能夠好受些,你想怎麼打我都可以。”
“是嗎?那好——”
白童惜沒說什麼“打你還怕髒了我的手”之類的弱智臺詞,聽到陸思璇這麼說,她直接反手又是一巴掌!
“啊!”陸思璇這次終於有了反應,她捂着被扇得通紅的俏臉後退半步,正好撞進了身後孟沛遠的懷裡。
她似乎沒想到會撞到人,小鹿般的回過眸看了孟沛遠一眼,那氤氳在她眼眶的薄霧,順勢化成淚顫落下來。
如此柔弱動人的女子,很難不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再加上白童惜一臉不死不休,兩相對比下,極易讓人忽略陸思璇纔是犯錯的那一方。
“夠了!”隨着白童惜的第三次擡手,孟沛遠一把抓住了她落下的手腕,說:“不要再打了!”
輕掃了一眼躲在孟沛遠身側,一臉期期艾艾的陸思璇,白童惜清麗的容顏上劃過一絲冷嘲。
她轉而看向孟沛遠,冷靜的說:“是她自己說的,只要我能出氣,我想怎麼打她都可以!”
孟沛遠捏着她的手腕不放:“那你也不能把她往死裡打!”
白童惜冷冷一笑:“只是捱了兩巴掌而已,如果我真的要把她往死裡打,我絕對會選擇照着她的肚子踢上一腳,讓你們的孩子見鬼去!”
孟沛遠挑眉,說實話,白童惜反應越大,這場他演給孟知先看的戲就能越逼真,而且,也越能表露出她對他的在意程度……
只是他沒想過,軟綿綿的小綿羊,一旦發起飆來,居然也會撅蹄子。
這倒是稀罕。
見孟沛遠和白童惜四目相對時,有着外人介入不了的感情在流動,陸思璇不禁出聲打擾道:“沛遠,你無需阻止白小姐,她的傷心憤怒,我完全能夠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