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啊,你看到了,爸爸的舊疾又犯了,那些錢是要給爸爸看病的,舞蹈班的事還是壓一壓再說,等媽媽一找到工作,就送你去上,可以嗎?”
寧雪低垂着眼,沉默良久,冷冷的拋出一句“你們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就跑了出去。
“就讓她去吧。”又是一段無語的沉默之後,寧齊康出了聲。
杜蘭搖着頭,“不行,你的身體……”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有數。”寧齊康打斷她的話,堅持道,“就讓小雪去上吧。”
見丈夫如此堅持,杜蘭默然良久,突然說道,“要不,我去找寧夏吧。”
寧齊康嚴肅的搖了搖頭,“不行,你不準去,都說出那樣的狠話之後怎麼還可以回頭去找她,說好老死也不相往來的。算了,熬過這一陣兒就過去了,雷赫總不至於爲難我們一輩子吧。”
是啊,杜蘭也覺得不合適,畢竟怎麼絕情的話都說過了。
丈夫一向自有分寸,既然他說身體沒事就是沒事,杜蘭決定把那筆錢拿出一部分給寧雪去報班,這是她最疼愛的女兒,她也不願委屈了她。
這兩天寧夏沒有去上班,一來是她身上還肩負着陪伴園子的大任,二來是雷赫說最近要去德國出差,順帶着帶她去旅遊,要她在家查查感興趣的景點。
寧夏樂壞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出國呢。
在機場候機時,心情還是極度忐忑的,知道今天路津要回來,她也就沒什麼可擔憂的了,只剩下外出遊玩的興奮感了。
候機廳裡,她半躺在雷赫的懷裡,手裡攥着兩人的護照,小臉上滿是喜悅,看着護照上他帥氣俊朗的面孔和自己呆呆的眼神。
她癟癟嘴,垮着臉,“你太有心機了!你的照片這麼帥,我的就那麼難看。”
雷赫瞄一眼護照,照片上的她,笑的傻傻的,很可愛。哪有一丁點難看的樣?索性不理她,摸着她的髮絲,任由她發着莫名的牢騷。
自言自語了半天,寧夏頗覺無趣,在他胸前蹭了蹭,“我們還有多長時間才能上飛機啊?”
雷赫看一眼時間,答道,語含關切,“還有半個小時,怎麼了?是不是等的着急了?渴不渴?餓不餓?”
寧夏盯着他,無辜的冒出一句,“我想上廁所。”
呃——
雷爺被雷住了,不過在下一秒恢復了表情,“我帶你去。”
“不要了,我知道在哪裡,我又不是小孩子。”說完之後,寧夏也不顧雷赫的反應,蹬蹬蹬的跑遠了。
目送她嬌俏的身影離去,雷赫的眼中流露出溫暖的笑意。
這應該是vip的洗手間,從金碧輝煌的室內裝潢來看,寧夏專業的得出結論。
馬桶圈上竟然鑲了一層翠玉,寧夏坐在上面簡直是如坐鍼氈,彷彿燙着她的小屁股一般。
墮落的社會,她簡直沒法理解,想出這個主意的人大腦是怎麼長的。
奇怪的構造!
洗完手,寧夏轉身從洗手間出來,一抹藍色的身影正靠在牆壁上吸菸。
李默。
“寧夏。”李默踩滅了菸頭,朝她溫柔一笑。
好久不見,他變了好多,原本清潤爾雅的面孔現在看起來有些不修邊幅,青色的胡茬冒了出來,面容也不似以前那樣乾淨,就連氣質也滄桑起來。
“很巧,在這兒遇見你。”寧夏面不改色的笑了笑。
“我剛剛看到你進去,就這一直在這兒等你。”唯一不變的,是李默眼神閃爍的光芒,不敢讓人直視。
寧夏避開眼,等我做什麼?她沒法問。
只好轉移着話題,“你也要出國嗎?”
李默頹然一笑,似是無奈,“被你家男人逼的無路可走,只好去國外佔些市場。”
商業上的事她不太懂,他跟雷赫之間的戰爭,她更是無從插手,於是她發現這個話題也繼續不下去了。
“你,你的傷好了嗎?”無奈,寧夏再次挑起另一個話頭。
“好多了,想不到你還關心我。”李默直直地看着她。
寧夏一笑,似疏離,似客套,“你是爲我受的傷,理當關心一下。”
“只是這樣?”李默像是不甘心,咄咄逼問。
寧夏斂下眼,“我該回去了,雷赫會着急的。”
這的確是一個原因,除卻這個,她發現她跟李默再也回不去青澀時光時的輕鬆相處了,分離的時光像一堵無形的牆隔住了他們,即使只是把他當普通朋友一樣對待,跟他說笑,也是困難的。現在的李默,對她來說,是陌生的,是遙遠的,可能對李默的來說,亦然如此。
寧夏呼出一口氣,淡然離去。
李默的聲音突然低沉的響起,帶了一點決然,帶了一點狠厲,“寧夏,你真的不會離開他嗎?”
寧夏以不變的步速繼續往前走,沉默的背影給了他答案。
待她回到休息室時,雷赫都已起身準備去找她了。
“怎麼這麼久?是不是肚子不舒服?”雷赫拉着她的問,俊臉上浮現一絲擔憂。
寧夏臉一紅,“沒有。”
雷赫見她臉色不對,欲還要問是不是昨晚又偷吃冰激凌導致鬧肚子了,他弄來一些國外的小零食給她解饞,誰知寧夏對那冰激凌偏愛的很,趁着他看得不緊,就能一下子偷吃好幾盒。這時恰好甜美的登機廣播響了起來,寧夏怕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也不想說出李默的事情擾到心情,就搶着步子上飛機,雷赫緊緊跟着她,最終沒有問出來。
坐上了屬於自己位子上,可能是興奮過度,這次寧夏一點也沒暈機。
她突然想起上一次坐飛機的慘樣,於是捅了捅雷赫,小聲問道,“上一次,不是坐你的私人專機嗎?這次怎麼不坐了?”
雷赫淡淡地笑了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解釋道,“這次去的國外,還是民航安全,而且這飛機有四分之三都是我的人,像保鏢,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