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是低沉的男人的聲音,“剛剛我看到你發的短信了!”
夏知晚明白了,這應該是盛煜的爸爸,看到自己發的短信,所以就打電話過來了。
“你是盛煜的爸爸嗎?”
“是!”
“我今天放學接女兒的時候順便就把盛煜帶了出來,現在他在幼兒園附近的一家披薩餐廳,你要過來接他嗎?”
“好的!”那邊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麻煩你了,我馬上過來。”
掛掉電話,夏知晚忍不住眉眼彎彎地對盛煜說,“盛煜,你爸爸要來了!“
盛煜還是面無表情,但是從眼睛還是可以看出他應該還很開心的。
夏一念今天似乎很開心,一直在嘰嘰喳喳地問盛煜各種問題,而盛煜也很有耐心,最後夏知晚都快受不了自己女兒的聒噪了,往她的嘴裡面塞了一個雞米花,“快吃吧,待會兒回家寫作業!”
六點五十,夏知晚的電話沒有打通,官逸景的眸子沉了沉。
他坐在駕駛座上,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最後他踩動了離合器,準備開動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了,心中一動,結果拿出手機,卻發現是景希打過來的。
“官總,你要我去調查的已經調查到了。”
官逸景握緊了手機,輕聲應了一下,“說吧!”
“我調查了一下四年前醫院的記錄,夏小姐她在四年前的十一月十號在京都人民醫院誕下一名女嬰,現在那個女孩在北辰花園附近的一家公立的幼兒園上學。”
“好,明天把資料放到我的桌子上。”
“好的,那官總,您要不要去見一見……她!”
“這件事情我自己會處理的,你不用管了。”
景希在那邊還是有些躊躇,他也完全沒有想到夫人走了之後竟然還懷着孩子,如果官先生一早就知道的話,一定不會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的,就算是簽了,也一定不會讓夫人走的。
其實那個時候,官總已經準備放下身段,想着無論如何都要將她從機場攔截下來,只不過因爲消息的錯誤,夫人早在五天前就離開了。
他們之間的事情,真是誰又說得清呢?
從時間上來看,那個孩子的確有可能是官總的孩子,但是景希一向嚴謹,也不知道官逸景心裡怎麼想的,於是問道,“官總,要不要用科學的手法先確認一下?”
官逸景摁緊了眉心,然後笑了笑,“我相信她!”
退一步說,即便不是他的女兒,那又如何,他只要她!
十一月十號出生的,如果從時間上推斷,很有可能就是他們吵架的那一次懷上的。
記憶倒退四年,他還是忘不了她坐在地上一直哭一直哭,邊穿衣服邊哭的樣子,手指都在顫抖,還想起了她說的,“沒有人可以傷害我,那麼你呢?”每每想起來,總會覺得心痛。
有些錯誤一旦犯了,是不是就是不能挽回。
心口處有一道淺淺的疤痕,那是他自己用她的手留下來的,這麼多年了,還是不能消失,就像她一樣,經久不忘。
七點了,帝都的春季,華燈初上,夜風有些涼涼。
驀地就想起來了那個小女孩可愛的面容,官逸景給景希發了一條短信,“把她幼兒園的具體地址給我!”
陪着盛煜等了一會,手機又再次響了起來,夏知晚看了一眼,還是剛纔的那個電話,於是就將手機遞給盛煜,“應該是你爸爸打電話來了。”
盛煜接過電話,隨即臉上的表情動了動,讓一直沒有表情的神色懨懨的小臉頓時有了光彩。
隨即他站起身來,朝着樓梯處招招手,“爸爸,我在這裡!”
夏知晚順着盛煜的目光看過去,就看見樓梯處緩緩走上來一個高大頎長的男人,手裡握着手機,正向這邊走過來,夏知晚擡眼的一瞬間,以爲自己認錯了人,但是很快就發現,還的確就是自己熟悉的人。
之前聽聲音,覺得熟悉,但是也沒有往心裡面去,畢竟這個世界上聲音相似的人很多啊,但是面容相同的人又有幾個呢?
盛懷楠也看見了坐在桌子邊的女人,心裡頓時起了一抹笑意,真是好巧,到這裡都能見到她。
隨即快步走過來,盛煜從椅子上跳下來,走過去,略帶不滿地喊了一聲,“爸爸!”
夏知晚驚訝的表情從見到盛懷楠的那一刻就沒有停下,實在是太過吃驚了,這個沒幾天前在咖啡店要和自己相親的男人,竟然就是盛煜的爸爸。
天哪,這個世界上巧合的事情還真是多啊!
盛懷楠摸了摸盛煜的頭髮,“抱歉我來晚了。”
說完對着夏知晚笑了笑,“麻煩了,不過真是有點巧!”
夏知晚的笑容有些尷尬,“是挺巧的。我剛好看盛煜沒有人接,所以就順便把他帶出來,你不會介意吧!”
盛懷楠搖頭,“怎麼會?”然後他沉吟了一會兒,問道,“我該怎麼感謝你呢?”
夏知晚急忙擺擺手,“不用了,不用了!”
盛煜扯了扯爸爸的袖子,聲音不滿,“爸爸,你說好來接我,這麼晚纔過來,我還怎麼去遊樂園啊,你實在是太不守信用了!”
盛懷楠低低咳嗽了一聲,似乎有些尷尬,“抱歉,是爸爸不好,你想要什麼,爸爸給你買!”
“那我得想想!”說罷,對着夏一念狡黠一笑,似乎是爲了他們之間的小約定。
盛懷楠重新將目光投向夏知晚,“要不留個聯繫方式吧,看來我該感謝你的還挺多。”
夏知晚見他的神色很篤定,覺得拒絕他也不太好,於是就把自己的聯繫方式留給了他,然後順道跟他告了別。
帶着念念回家的時候,夏一念突然開口,“媽媽,剛剛那是盛煜的爸爸嗎?”
夏知晚點點頭,“是啊怎麼了?”
夏一念似乎有些明白了,“怪不得他不欺負我了,因爲我跟他一樣的。”
“什麼?”
“他沒有媽媽,我沒有爸爸,所以我和他一樣!”
就像是一記悶錘垂在了心中,夏知晚一時怔住了,不知道說什麼好,然後彎下腰,神情嚴肅,“以後不可以說這種話知道嗎?”
念念怔怔地看着夏知晚,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夏知晚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過於激動了,於是拍了拍她的腦袋,“我們回去,媽媽再跟你仔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