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集團內。
“總監,這些都是我私底下蒐集的證據,沒想到他們還真大膽,找的那些美國投資方都是洗錢的。”
蕭景手裡拿着一疊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那個栗子喬膽子還真是大,居然拉攏這些人來投資。”顧曼曼一邊拿起文件,一邊打開翻看,這些手上的資料足夠讓栗子喬的公司無法上市。
不過,他們的公司也不僅僅是她一個人能做主的,想必這件事情溫錦言也知道,但是這一切都是出自栗子喬之手,這一次她必須要先扳倒栗子喬,絕對不能讓她稱心如意地將公司上市。
就在慄氏集團上市的前一天。
“喂,這位小姐,您所舉報的都屬實嗎?要是您舉報僞證的話——”警察在電話那頭提醒地說道。
“警察先生,這個您不用擔心,等會我就會派人將那些資料送過去,您大可以看了之後再做決定,至於我的話,我只是個普通市民,不需要被任何人知道。”顧曼曼拿着手機慢悠悠地說道。
“那好,謝謝這位小姐的配合。”
這一次算是背地裡的舉報,不過用來對付栗子喬那個女人,這種手段是必要的。
顧曼曼結束通話之後,把手裡一份已經包裝好的快遞拿給了蕭景。
“蕭景,等會把這些資料送過去吧,對了,記得要匿名。”她想了想,說道。
這件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總監,您這招玩得可真不錯。”蕭景不由地笑了笑,接過快遞。
顧曼曼望着蕭景倒是沒有笑意,而是若有所思地說道,“是嗎?這一次我看還有誰能夠幫她。”
就算是溫錦言又如何?這一次也輪不到他來插手了。
這一天正是溫錦言和栗子喬公司即將上市的日子。
栗子喬剛剛走出門口,便被門口一羣便衣警察給攔住了。
“慄小姐,請和我們走一趟!”
”你們是誰?”栗子喬睜着眼睛,眉頭皺起。
警察沒有多話,直接過去拉扯她的衣服。
“你們要做什麼?!”
“你們快點放開我,你們是沒有理由帶我走的,我要起訴你們!”栗子喬激動地衝着他們大叫道,一點也不服從警察的指示。
在一羣圍觀的人羣裡,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那裡,靜靜看着。
栗子喬一轉眼,就看見自己的丈夫站在人羣之後,急忙用眼神示意着他。
溫錦言一隻眼睛看不見,但是另一隻眼睛充滿了淡漠和清冷。
他並沒有理會栗子喬的求救,只是將視線慢慢移開。
籌備了多年的棋子,終於可以用出去了,從今天開始,栗子喬就將成爲公司的替罪羊,那些漏洞以及資金的不明去向,就全部推倒栗子喬的身上好了。
她是公司法定代表人,不是他溫錦言。
顧家。
顧曼曼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內播放的財經消息,自然是得知了栗子喬的事情,她笑了笑,卻並沒有那種自以爲的快樂。不過這時候門外卻傳來了門鈴聲。
這會兒會是誰?
顧曼曼放下手裡的遙控器,起身走過去開門。
當門打開的那一瞬間,眼前映入的不是別人,而正是溫錦良。
他那雙好看的眉眼正盯着顧曼曼,依舊是散發着迷人的光芒,卻又帶着深視她的目光,她略微慌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
“溫錦良?是什麼風把你吹到這裡來了?不過這裡可是我的私人住宅,你來這裡不妥當吧。”顧曼曼故作平靜,不慌不忙地問道。
“不妥當嗎?那我也已經來了。”他淡淡地說道,順勢走入了客廳內。
顧曼曼見他走入客廳,自然也是無話可說,不過他忽然的到來讓她有些失措,他的用意又是什麼?
這時候,電視的屏幕正播放着永生公司法人被捕的新聞,以至於她還沒來得及關上那電視,溫錦言便已經看到了。
“你還真是關注他們,有心了。”他的語氣忽然有點冷,這讓顧曼曼有些啞然,沒想到剛好就讓他撞見了這樣一幕。
顧曼曼深呼吸,隨手關掉電視之後,她平靜地回答着,“那倒沒有,我只不過是剛好看到了,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也不用在這裡呆着了。”
“我說了我來這裡沒事嗎?”他反問道,她這般趕他走,他倒是更加不願這麼快離開了。
“你——”她下意識地說道。
這時候從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一個穿着睡衣的孩子揉了揉眼睛,在看到溫錦良之後立馬跑了過來。
“爹地,你怎麼來啦!是來看我的嗎?”顧昀開心地跑到了他們的身邊,正要跑向男人的時候,他被顧曼曼攔在了一旁。
“你這孩子不是在睡覺,誰讓你跑出來了。”她無語地看着他,語氣裡有些責怪,又有些無奈。
向來這孩子午睡就睡得不安穩,這會兒讓他見到了溫錦良,是不會去乖乖睡覺的。
“我爲什麼不能出來,媽咪,這可是爹地來看我的,又不是來看你的,所以你不能不讓我和爹地見面!”顧昀撅着小嘴巴,反抗地提議道,那稚嫩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哭笑不得。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顧曼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看來是一見到爸爸就不把媽咪放在眼裡了。
“爹地!”
顧昀趁着顧曼曼沒注意,立馬就跑到了溫錦良的面前。
“想我了吧。”他笑了笑,一邊說着,一邊蹲下來張開手臂抱起了顧昀。
許久沒見這孩子,他倒是格外想念。
“我當然想你了,爹地,我昨天沒有把積木拼完成,你現在過來教我!”顧昀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說道。
溫錦良看着孩子笑得很溫柔,他緩緩地說道,“教你當然是可以了,不過爹地現在有點事要和你媽咪說,改天我再來教你。”
“啊?爲什麼要改天?爹地你今天就留下來陪我嘛,好不好?”顧昀不依不饒地說着。
顧曼曼在旁邊看着他們父慈子孝的樣子,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高興,但是她已經被顧昀完全冷落到了一邊。
“你要是再這麼任性的話,媽咪可要生氣了。”她不得不發話說道。
這孩子還真是看到自己親爹就依依不捨了,雖然他是孩子的父親,但是她也不能讓他今晚留下來。
顧昀一聽有些不開心了,他嚷嚷地叫道,“媽咪,人家是真的想爹地了,而且爹地好不容易纔來看我一次。”
顧曼曼本想再三責怪過去,但是看到顧昀那張稚嫩的小臉,那眼神裡都是對父親的想念,她居然沒有責怪的力氣了。
孩子有時候也是需要父愛的,而她現在能給他的也只有母愛了。
溫錦良這時候放下了手裡的顧昀。
“乖,你聽話,先進房間去。”他俯身,認真說道。
“那好吧,我聽爹地的話。”顧昀看了一眼顧曼曼之後,便聽話地又跑到了樓上去。
直到孩子上樓之後,顧曼曼盯着溫錦良發話問道,“說吧,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溫錦良見她言歸正傳,便從身後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了顧曼曼。
“給。”
“這是——”
她接了過來,在打開文件袋之後,她呆住了。
文件袋裡的不是別的,正是她想要的離婚協議書,上面有着溫錦良的字體,他這是答應離婚了?!
像是忽然被什麼撞擊了一下,她的心中空落落的。
畢竟糾纏了這麼久,在她將栗子喬送進去之後,溫錦良終於同意要離婚了。
“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結果嗎?現在可以了吧。”溫錦良低聲說道,語氣又顯得那麼平淡。
滿意?!
這漫不經心的話語在她聽來顯得格外諷刺。
顧曼曼的心中忽然有着很大的落差,彷彿在終於等到這一天後並沒有那麼自在,更多的是一種失落,這又是怎麼回事?
她壓抑着心中的不快,拿着手裡的離婚協議書,有些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望着他那俊美迷人的模樣,心中悵然若失,彷彿是失去了什麼東西。
“對,我滿意了。”顧曼曼說着反話,在他的面前依舊是那麼倔強不肯服輸。
既然他已經同意離婚了,那麼她現在應該高興纔對。
對,她現在應該微笑!
顧曼曼在他面前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但是卻顯得那麼生硬尷尬,甚至一點也不開心。
溫錦良淡淡一笑,說道,“滿意就好。”
他像是沒事人一樣,上前主動地想要擁抱她,還沒等顧曼曼反應過來,她便已經被擁入懷中,他的懷抱還是那麼溫暖,那麼舒服,身上有着的氣息在靠近的時候,便讓人沉迷。
可是,爲什麼他可以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就這麼隨意地答應了離婚?
溫錦良輕輕地抱着顧曼曼,就像是從前一般溫存,但是在下一刻,他靠近了她的耳邊,低沉地問道,“你想要到都得到了是不是?”
那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是那麼冷漠而又透着失望的語氣。
顧曼曼慌張地推開了他,她詫異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什麼?”
她似乎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他的用意,更是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爲已經被他看穿。
“沒什麼,好好照顧孩子。”
他淡然一笑,又隨後轉身離開,似乎之前她所聽到那麼失望的語氣,並不是他說出口的。
顧曼曼望着他離開的背影,心中想要叫出他的名字,但是要張開的嘴脣卻仍舊叫不出那三個字,他應該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了,而他今天的妥協又是爲何?是爲了栗子喬,還是不願意再和她有半點關係?
然而,她的心中已經亂了。
顧曼曼捏緊着手裡的那一份離婚協議書,眉頭緊皺,這難道真的是她想要得到的答案嗎?當她真的和溫沒有牽扯,她居然會覺得那麼不甘心。
對,就是不甘心。
…………
監獄內,栗子喬沒有等來溫錦言的保釋,反而等來了一封離婚協議書。
那五個字,生生灼痛了她的眼睛。
在她崩潰絕望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後,溫錦言終於出現了。
“錦言,你是來保釋我的嗎?”栗子喬睜大眼睛問她。
“不是!”他的話很輕,也很殘忍,溫錦言臉上依舊是溫和淡漠的表情,“我已經向法院提起離婚訴訟了。”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我還以董事的名義起訴你,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這輩子都會在牢裡面渡過了。”
栗子喬頓時面如死灰,好一會兒,纔想起來什麼,她有些悽惶的笑了,“爲什麼,我是你的妻子啊!”
“已經不是了!”溫錦言淡淡看了她一眼,“沒人會幫你了!”
眼淚頓時滾落下來,栗子喬眨了眨眼睛,這次她是真哭了。
溫錦言嫌棄地看着她,“你現在這樣子真讓我噁心,以前會被你這副無辜的樣子騙到,不過很快就不用了,公司法人代表是你,洗錢的是你,偷稅漏稅的是你,非法集資的還是你,光賬目上那好幾個零,就夠你做一輩子牢的!”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因爲……我討厭背叛我的人!”溫錦言起身,“無論從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不行!”
他就像是一個一直蟄伏着的獵人,終於在這個最緊要的關頭,將栗子喬這顆一直握在手裡的棋子扔了出去。
“或許你以前覺得我很老實,很好騙,什麼都聽你的,不過從今天開始,你應該會對我改觀!”溫錦言淡漠的笑了,“我不是傻子,頭頂上都綠成王八了,還替你收拾,你在牢裡好好改過自新,沒準還能熬到你父親下葬的那天!”
最後一句話,給了栗子喬重重一擊,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是她看走眼,沒有認清枕邊的人,是她倒黴。
心裡的悲愴無限擴大,一口鮮血就這樣噴灑而出。
當蕭景來到顧家之後,他看到了顧曼曼放在桌子上的那一份協議書,他走過去拿起來看了一眼。
“他答應離婚了?”他問道。
“是的。”顧曼曼坐在沙發上,並沒有擡起眼。
蕭景注視着她。
“你看起來似乎並不是那麼高興。”
顧曼曼轉移開話題,問道,“別說這個了,我和警局舉報的事情,除了你,還有別人知道嗎?”
“沒有人知道了。”蕭景回答着。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溫錦良又怎麼會知道是自己做的?
還是說,他早就知道了自己要對付栗子喬。
不過以他的聰明,他應該也可以猜到這件事情是她所做的,更何況在他來到家裡的時候,她正在看的電視節目也足以證明了他的猜想。
也好,他知道了也好,就算讓他知道她在對付栗子喬又怎樣?!
“對了,總監,這份是夏小姐郵寄到公司的結婚請帖。”蕭景遞給顧曼曼一份結婚請帖。
“好了,我知道了。”她接了過來,上面正是夏知曉和官逸景的名字,結婚時間是在下個月的月初,而地點是在京東。
看來,這一次她是要赴約了,而自己也成功地離婚了,是時候該好好祝賀夏知晚了。
一個月之後。
京都。
六月的京都陽光充足,顧曼曼從飛機上下來,戴着墨鏡的她擋手看着陽光,看着外面的景色,明明是來到新的地方,心中依舊是打不起精神。
“總監,我幫你拿吧。”
身後的蕭景從她身邊走過,幫她拿起了行李箱。
“那等會我們就去酒店。”顧曼曼說道,打算去酒店放好行李,畢是夏知晚的婚宴了,她要好好準備一下。
與此同時。
他們等待的出租車已經停在了他們面前。
蕭景在一旁替顧曼曼拿着行李箱往後車廂放去,就在他們上車的時候,道路的另一邊,一個男人剛好從出租車上下車,正好和顧曼曼擦身而過。
京都酒店內。
偌大的房間裡,在鏡子面前坐着夏知晚,她的臉上有着淡淡的妝容,穿着婚紗的她美麗動人,臉上也帶着柔和的笑意,今天的她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每一個新娘都是最美的。
而夏知晚似乎更加美麗,顧曼曼望着精緻裡的姑娘,她的思緒似乎也回到了自己結婚的那一天,也是和她有着一樣的心情,不過現在都不一樣了。
“晚晚,你今天真美。”顧曼曼走到她的身邊,微笑地說道。
夏知晚回頭,笑了笑,“是嗎?”
顧曼曼笑了笑,“真心的,你現在比我要美,當然也就好看那麼一點點!”
夏知晚,“……”
顧曼曼睨了她一眼,“你是給自己勒了多少層布,才把自己的胸勒成這樣!”
夏知晚深呼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生氣,要保持微笑。
十一點半的時候,官逸景過來接新娘了。
顧曼曼靠在門板上,看着眼前這個名字在南方是一個傳說的男人,抿了抿脣笑了笑,那又如何,最後還不是得被她的好閨蜜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她伸出手,“新郎官,有紅包沒!
身後幾個小姑娘立即跟着起鬨。
官逸景從容不迫,後面的人立即就掏出紅包,一口一個姐姐叫得可親熱了。
顧曼曼接過紅包,然後問道,”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說說你爲什麼要娶我家晚晚唄!“
官逸景臉色黑了一下,明明是他家的好嗎?
“這應該沒有標準答案吧!”身後有人不安心地問道。
“沒有,也沒坑,就是問問!”
官逸景皺了皺眉頭,緩緩開口,“因爲我愛她!”
很好的答案,顧曼曼怔動了一下,因爲愛情,真好。
她隨即側開身子,“進去吧,她在裡面等的急死了,你要再不進去,估計都開門找你來了。”
這一次的婚宴上來了很多上流社會的大人物,也有很多公司的高層都到場祝賀,顧曼曼這一次穿着着簡單的水藍色長裙走入了會場,蕭景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跟隨着她進入會場。
兩人一起並肩在會場裡找着位置,而今天的蕭景還是第一次看她穿着這樣柔和的顏色,淺淺的藍色,襯托着她白皙的皮膚,露出漂亮的鎖骨,很是優雅而迷人,就連她今天都不像以往那麼漠然。
兩人找準了位置,便坐了下來。
半個小時之後。
衆人都坐在位置上,燈光一下子亮了起來,變得明媚無比。
在長長的過道上,燈光璀璨,衆人坐在兩旁的位置上,新娘這時候從一方走了出來,穿着婚紗的夏知晚美豔動人,在聖潔的光芒裡,她緩緩走到新郎的面前,在交接儀式裡,衆人注視着穿着婚紗的新娘和新郎一起走過去。
這也是見證他們兩人婚姻的時刻。
顧曼曼默默地注視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心中一陣感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自己的好姐妹被男人牽着手,走進神聖的婚姻殿堂,不自覺的,就染上了一層淚意,一旁,有人遞給她一方手帕,她擡頭,對上的卻是一雙熟悉的桃花眼。
那是流經了歲月卻依舊熟悉的一雙眼睛。
溫錦良對着她輕笑,“還好,我沒有遲到!”
顧曼曼壓住心中的翻涌的情緒,逼着自己將目光移開,看着臺上的新人。
新郎將戒指套入新娘手中。
“現在是新娘扔捧花的時候——”主持人拿着話筒說道。
夏知晚握着花朵,看着臺下的賓客,她看到了顧曼曼,一個眼神示意過來。
顧曼曼立即明白了,她要扔給自己,這可是一個好彩頭呢!
她點頭。
帶着白色手套的手輕輕一揚,鮮花向臺下飛來。
沒有預想到仍在自己的身上。
一旁的溫錦良已經伸手接過花朵,他轉過身來,將鮮花遞到顧曼曼手中。
“鮮花贈美人,這位姑娘,我看我們很有緣。”他笑了笑,眼神迷離,“可以重新認識一下嗎?”
漫天的花瓣雨灑落下來,顧曼曼看着眼前有着一雙好看的眼睛的男人。
那雙眼睛,宛若這世界上最幽深的古井。
她抿了抿脣,慢慢說出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