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一處病房,白色的窗簾輕輕舞動,女人坐在藍色的病牀上,雙手抱着膝蓋,倔強的鼓着腮幫。
“艾夏,聽說你又不乖了!”
隨着聲音的傳來,房間裡多了一些鮮活的人氣。
女人不再像一動不動的布偶,轉過臉,看着男人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小白,你來啦?她們都欺負我,用好痛的針扎我……”
女人還拉開條紋病服的袖子,給她的小白告狀。
徐四百把手上的鮮花放在桌上,然後走過來,在她的牀前坐下。
“欺負你啊?她們都是天使,給你治病。”男人的聲音柔得像棉花糖,一下就把皺巴着臉的女人給逗笑臉。
“如果是你扎我,我就不疼!”
徐四百從牀頭的果盤裡拿出一個橘子,細心的剝開橙色的橘子皮,問:“我們的夏天公主今天吃了幾頓飯?”
李艾夏仰着頭,苦惱的想了一下:“不好吃!”
徐四百把剝好的橘子分成一小瓣一小瓣,然後捏起一塊兒,像是哄小孩兒一般。
“來,乖,我們的夏天公主要多吃橘子,才能變得更漂亮!”
李艾夏就像是討喜的小狗一樣,乖巧的把頭伸過來,然後一下咬住了橘子,還調皮的用舌頭舔了一下徐四百的手指。
徐四百頓時被電擊了一下,渾身軟綿綿的,看着李艾夏的眼神更加的柔情似水。
曾經何時,他也想普通的追隨者一般,默默地守在李艾夏出沒的地方,看着她爲莫楚鐮傷心流淚,卻沒辦法去給她一個擁抱,因爲那是得她還是名義上兄弟的女人。
如今,他終於可以守在她的身邊,看着她純真的笑,徐四百覺得這是世界上最乾淨的笑。
沒有任何功名利祿的討好,只是單純的看到一個人高興,而且只是對他一個人的笑。
門被推開,進來一個身穿休閒服的男人,原來這個男人雖然被老婆壓制得很厲害,可至少有一些領導者的氣質,現在花白的頭髮,花白的胡茬,讓這個男人看起來更加的頹廢和蒼老。
徐四百對李天海沒有好印象,如果不是他犯的錯,在外面風流成性,而且又極度不負責任,莫楚鐮怎麼會走上這麼曲折的復仇之路?
而且李艾夏完全就是李天海給害了的,現在不僅因爲和父親的亂倫,並且流產了那個孩子,李艾夏變得癡癡傻傻的,甚至經常還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如果昨晚不是及時發現,李艾夏已經把大腿裡面又挖掉了一塊兒肉。
“徐特助,謝謝你能來看艾
夏!她只聽你的話,不然不肯吃東西,我這是沒辦法纔給你打電……”
“李先生!”徐四百站起來,轉頭,眼神憤怒的盯着李天海:“如果你們不能好好照顧她,那麼我把她接走。”
“你怎麼能這麼說?艾夏她是我的女兒!”
“女兒?李先生,有你這樣的父親嗎?還有,有你們這樣的母親嗎?把她一個人鎖在房間裡,除了送吃的,就不開門,那是非法拘禁!”
“可是……”李天海想要搬出李艾夏有瘋癲病的理由,話到嘴邊,還是不忍心說出口。
一隻柔軟的手怯怯的拉住了徐四百的手:“小白,你在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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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四百轉過身,彎腰,摸着她的黑頭髮,儘量露出溫和的笑意。
“沒有!我沒有生氣!如果我們的夏天公主不吃東西,不乖,小白說不定會生氣哦?”
李艾夏立馬驚恐地左右找東西,嘴裡不停地念着:“我的飯呢?我要吃飯!小白不要生氣!我乖,我吃飯……”
徐四百一下把她禁錮在懷裡,聲音裡透着哽咽和軟語的輕哄:“好好……我們吃飯,小白不生氣,你不要着急!”
好不容易讓李艾夏吃裡飯,然後把她放下來,蓋上被子,徐四百才離開。
剛剛反手關上門,就見等候在一旁的長椅上,李天海有些緊張的站起來。
“她……”
徐四百冷硬的聲音:“睡了!”
不打算多說,直接朝電梯的方向走去。
“徐特助!”
李天海連忙跟上,不停的喘着粗氣:“等等……”
徐四百站在電梯門前,按下向下的紅按鈕,然後擡起頭,望着那個18的數字一層層往下遞減……
李天海急急地問:“徐特助,李氏是不是要不保了?”
徐四百冷冷一笑:“這好像和你沒有關係吧?而且,你不該去問你的兒子嗎?”
李天海被徐四百諷刺得老臉一紅,可是他還是不死心的問:“你就告訴我是還是不是?”
電梯在他們這一層停下,金屬光澤的門緩緩打開,徐四百不做多的停留,直接進入了電梯。
李天海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在電梯合上的一剎那,迅速的把腿伸進電梯,感應門朝兩邊彈開。
他倔強又決絕的望着徐四百,大有他不說就不讓走。
電梯裡還有別的病人和家屬,因爲看病的煩躁都催促起來。
“你到底走不走啊?”
“不走出去!”
“就是!我們還趕時
間呢!”
“拍片子的放射科要下班了!”
“媽的,你再不讓我就揍你了!”
“……”
徐四百沒辦法,清冷的吐出兩個字:“破產!”
李天海就像失去了靈魂一般,踉蹌着倒退了幾步,嘴裡喃喃地念着那兩個字。
“破產!破產!”
是的,李氏這塊兒雞肋終於破產了。
莫楚鐮花了很多的心血,都沒有能挽救李氏破產的厄運,因爲亞騰集團這幾天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攻擊。
不僅僅股票大幅度下滑,就連客源也被A市資格更老的NE國際集團搶走。
裴氏也明顯的站出來了,他們和政府練手,開出了很多保護本土企業的有利政策,而對於美國而來的亞騰,明顯採取了打壓。
A市本來就被傳統的企業控制了很多年,這裡面的關係盤根錯節。
亞騰集團一開始也沒有那麼容易進入A市的市場,後來是李氏作爲擔保,加上裴氏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才讓亞騰集團在華的分公司在夾縫中成長起來。
現在裴氏幫着NE集團打壓亞騰,亞騰的後援李氏早就已經土崩瓦解,本身還變成了亞騰的拖油瓶,所以,想要亞騰全力和兩家公司開戰,這下必須把李氏這個尾巴給砍掉了。
這個決議是董事會商量的結果,因爲他們的CEO莫楚鐮已經一個星期沒有上班了。
莫楚鐮靜靜的躺在臥室的牀上,四周一片黑暗,已經是夜裡,他依然沒有開燈,毫無生氣的就像是一攤死屍。
啪地一聲,牆壁上的燈應聲而開。
刺亮的目光那麼楚濂的整個眼睛都閉上,再次睜開的時候,本來應該雪白的眼白,通通變成了血紅色。
許是白晃晃的照過來,在他的牀前站定,語氣依然平淡如初,吃飯了嗎
莫楚鐮連眼皮都沒眨一下,也不打算和他說話,翻個身,繼續睡覺。
徐四百靠着牆壁,無限地唏噓:“好好的公司就要倒閉了,這倒沒什麼。大不了我們再重來,我又不是第一次住在工作室。”
他轉過頭,望着牀上的人。
“喂!夥計,你要再不起來,恐怕那個女人就要嫁人了。”
牀上的人終於有了動靜。
沒車連翻身坐起,一頭短髮早已亂成了雜草,長長的胡茬就像是行爲藝術的大師一樣,人不是很精神,鬍子到是精神抖擻。
他很多天沒說話,現在開口,聲音沙啞得跟牙嗓似的。
“你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