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走過那狹窄的道路,他們也都有些累了。剛剛進石壁,總要積聚一些力氣,以更好的闖過這幻箭石。
季司辰倚着石壁,坐下來休息了一陣,其實他這會兒也沒有力氣了。
不僅僅是剛剛手臂上中了一支幻箭,此時陰寒疼痛無比,而且他胸口的那種灼熱,此時更加有爆發前來看熱鬧之勢。
如果說現在他發作了的話,難保會怎麼樣。
季司辰倚着石壁,閉着眼睛。
文成德已經爲他犧牲了,他不能這麼不爭氣的也困死在這裡。那阿德怎麼辦?他還說過會回來接他呢!
柳若冰蹲下,端詳着這個人。
他額頭冒出了森森的冷汗,眉頭也越皺越緊。看樣子十分的不舒服。
剛剛他的胳膊好像是受傷了的。
柳若冰拉過季司辰傷了的胳膊。仔細的看了看。
“是不是傷口痛的厲害?這箭也不知道有沒有毒。這樣下去怎麼辦?”
柳若冰的話溫柔似水。
這還是她成龍身以來,第一次這麼溫柔的對他說話。
季司辰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柳若冰垂着睫毛,細心的看着他的傷口,時不時的還用嘴吹吹。
那種感覺奇妙急了。
火龍確實說的不錯。柳若冰的真心確實能讓他好受一點兒。
柳若冰此時迷茫的很。她從前一直是一條不把任何人神鬼放在眼裡的龍。但是,經過這麼漫長的當人的訓練。她懂得感恩了,懂得感情了。
竟然也變得跟普通的女人一樣,傷感滿懷。
她此刻就在傷感她的遭遇,以及季司辰與文成德的遭遇。
看着那鮮血淋漓的傷口。她越來越覺得心裡莫名的難受。心臟的哪一塊兒就像被緊緊的糾着一樣。
她在自己衣服上扯下一塊兒布,幫季司辰把傷口包裹住。
但是很奇怪,這個傷口雖然只是一小道,但是血流怎麼也止不住。
難道這就是幻箭石的威力嗎?這裡的箭果然是或多或少的有毒。
季司辰看柳若冰看的入了迷,她總是垂着頭的,他也只看到了她的動作。
忽然外面的雨聲,才讓季司辰警醒過來。
玄霜幻境下雨了?應該不是的!
“你哭了?”季司辰此時的聲音變得有些嘶啞。
柳若冰的頭垂得更低了。沒錯,她是哭了,她也不知道爲什麼,一向都不愛哭的她竟然哭了。
是被這逆天的幻境弄得嗎?
還是被季司辰的傷口?剛剛文成德灰飛煙滅她也只是痛心疾首,也沒有那種非常想哭的慾望。現在這是怎麼了?
恍惚間,柳若冰覺得有手指輕柔的拂過自己的臉頰,
季司辰正在用另一隻手,爲她拭淚。
可她總覺得,這太小女人了。她搖了搖頭,避開了季司辰的手。
“爲什麼哭呢?你一直都是很堅強的。”
此話問着,季司辰卻在心裡隱隱的痛着。或者說,他也有些後悔。
後悔自己怎麼就那麼沒能力,一步步還是遵從了命運,讓他們慢慢的走上了彼此分離的道路。
他們就像是兩條特別相近的平行線。
努力了再努力,抗爭了再抗爭,最終還是拗不過!
他雖然是問着柳若冰。但是他的心裡何嘗不落淚呢?
他就好像是一個被隨意丟棄的附件一樣。
柳若冰已經忘記了他兩次。第一次是僅僅記得他的壞,第二次,竟然將他完全的在記憶裡抹去了。而他們那些歡樂的,悲傷的記憶……卻全部充斥在季司辰的腦海裡,心窩裡……
現在,他卻又要帶着這些美好,慢慢的離開……
時至今日他已經覺得有些累了。但是還是不想這麼放棄。他只是做着最壞的打算。
如果果真是最後仍然會被拆散。那他覺得,柳若冰忘記了,也沒有什麼不好。忘記了,她就還是那個灑脫的自己。
柳若冰不語,只是一直在觀看着季司辰的傷口。
不久後,才問出一句。
“爲什麼我覺得我身邊的人,都會離開我,都很危險?你不會死的對不對?”
因爲她根本就不瞭解這個幻箭有多大的傷害,所以心中自然是擔心的緊。
季司辰露出一抹淡笑。
“不會的,我命大的很,永遠不會的。你忘了我父王是誰了嗎?”
也是……這句話很有效果的讓柳若冰放鬆了一下。這一放鬆竟然情緒更難以控制。一滴淚珠滑落了下來,正好落到了季司辰胳膊上的傷口上。
而那傷口……那從來都沒有止住過血的傷口,竟然奇蹟般的不再流血。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柳若冰與季司辰都微微愣了一下。
“我……我的淚水,還有這效果?”
季司辰摸了摸柳若冰的發,“我老婆渾身都是寶。現在你發現,你老公的命有多大了吧?”
這個稱呼瞬間又讓柳若冰心裡不舒服了起來。
不是已經起草好離婚協議了嗎?那張紙自己都看到過,爲什麼還要老公老婆的稱呼?
季司辰看了看這雙邊的石壁還有很長。那很長的一段路應該全部都有幻箭,應該怎麼才能過去呢?
“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他對柳若冰說着。
柳若冰點了點頭。
“但是,不許哭,我可不想被雨淋啊。”
柳若冰忽的就笑了出來。
“好。”
她也有點累,雖然這裡的時間是靜止的。但是她終究是耗費了體力。
在他們做商量之前,她不敢向着前面亂走。
貼着石壁,慢慢的,柳若冰閉眼休息。進入了夢鄉。
或者說,她是被夢帶入眠的。
夢裡,她看到了火龍。
柳若冰激動的很。他們本來就是要去Y島,之後進冥夜城的,不知爲何就被帶入了這玄霜幻境,而是怎麼都出不去。
“火龍前輩!是你嗎?你說我們該怎麼辦?我們本來是要去找你的。我的香香,她在肚子裡受傷了……”
火龍笑了笑。
“沒事沒事,你不要太貪心,你們能出來的,絕對能出來。”
樂觀主義四個字一下子就出現在柳若冰的腦子裡。
她也想他們能出去,但是也要符合現實啊!現在他們好像是剛剛到了玄霜幻境的中間吧?要走出去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見着柳若冰似乎是信心不大,火龍道。
“唉?冰你一向不都是很自信的嗎?從來不愛哭的,怎麼又哭了?你不用擔心,過了幻箭石,我們就能見面了。”
柳若冰驚了一下。
“什麼?你們在這裡?這裡不是很少有人來嗎?你們又爲什麼會在這裡?”
火龍笑了笑。
“別哭了,不止我們,還有貴人在呢。還有那個文成德,他可沒有死啊!不要太爲他傷心,他也會在你們過了幻箭石陣的地方等着你。”
這無疑是一個喜訊。弄得柳若冰都有些不能接受了,以爲是火龍在故意騙她。
“你是在說真的嗎?”
關鍵,這個地方他就不是能隨便來的啊!文成德沒有死?爲什麼他倒是提前到下一關去了呢?
火龍搖搖頭,“你不相信我?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的身份?”
柳若冰狂點頭。
她當然想知道這個能助她走出冥夜城的火龍能力那麼大,究竟是何方神聖。
“那就好了,你來了,我自會告訴你。進這裡,對你們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
火龍慢慢的消失了,柳若冰猛然醒了過來。
剛剛火龍說的是真的嗎?她還是不大敢相信。畢竟她是在做夢啊!
季司辰已經回來了,柳若冰在思考要不要告訴他文成德沒有死這件事。
但是思量再三,她還是沒有說。
如果只是她單純的一個夢。或者說是火龍爲了鼓勵她而畫的一個餅,那一切豈不是太烏龍了。
季司辰撿來了很多的石頭。而且都是快要被風化的,已經很脆弱的石頭。
“你要幹嘛?”柳若冰湊過去。
“投石問路。”
說着,他扔了一塊兒石頭,用力的記住了石頭每次被攻擊的掉下石屑時的地點。
如此反覆,柳若冰在旁邊倒是看的有些不耐煩了。
“你投了那麼多石頭,到底有沒有問到路?”
投出最後一塊兒石頭,季司辰答。
“當然有。我剛剛進來看你睡着了,你累了吧?”
柳若冰尷尬了一下。
“我已經休息好了。”
季司辰一把將柳若冰樓進了自己的懷裡。柳若冰還沒有反應過來這件事就已經發生了。
等她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以後,就拼命想推開他。
“你在幹什麼?”
“如果你累了,就閉上眼睛休息。我會帶你出去。”
季司辰一手將柳若冰摟在懷裡,力氣太大柳若冰沒有掙脫開。
最重要的是,柳若冰被他的這句話所吸引了。她覺得奇怪。
好像是有人跟她說過類似的話。
也是在一個生死存亡的關鍵時期。那個人也是將自己摟在懷中,說着意思相近的話。但是細想起來,卻又什麼都想不到了。她越是想要想起,反而忘得越快。
此時,她竟然忘記了抵抗着季司辰。
季司辰早就已經腳下生風,按照他問得路,帶着柳若冰走了出去。
安全地帶,他也只是估計了個大概。
所以他將柳若冰緊緊的護着。
不久,他們就走出了那個幻劍石陣。
外面空曠的很,沒有了兩邊高聳的石壁,頓時覺得空氣也清新了不少。
柳若冰擡眼望着季司辰,本在爲他們勝利了而高興,卻看到了他的臉一絲血色也沒有。
“季司辰!”
柳若冰叫了一聲,季司辰忽然鬆了一口氣,愕然昏倒在地。
柳若冰已經清晰的看到,他的背上,有很多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