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清大家對不對?清大家,不要殺我,你可是京城有名的大善人,你不會殺我的對不對?”黃岑這一年沒少出入京城,因此對京城的繁華與京城的貴族圈子嚮往不已,所以當她認出林清的身份,連忙求饒道:“清大家,我是迫不得已的,清大家你放過我好不好?”
“林清,如果殺不了黃岑,我會讓翠柳送你回京城,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千帆擡起頭看了看日頭,閉上眼睛說道:“我數到十,如果你下不去手,不如回去吧。”
去戰場不是隻憑着一腔熱情就能夠戰無不勝,你要學會的就是殺人,前世戰場的無情教會了千帆只有平時對那些兵狠一點,戰場上的傷亡纔會少一點。
她也希望林清這一世能夠再度和她並肩作戰,但是今後會碰到各種各樣的殺戮,如果她心軟,也許有一日林清還會死掉。
“六……七……”千帆緩緩地數着,她知道林清和納蘭珉皓之間的淵源,所以她也知道林清每日都會習武,雖然她最初習武的目的是爲了遊走在衆多世家中時能夠自保,但是經過雲先生調教的林清絕對可以成爲戰場上閃耀的人物。
“十!”千帆話音一落,林清突然長舒口氣,閉上眼睛,猛地一劍刺死了黃芩。
千帆看着瞪大眼睛彷彿不可置信的黃岑緩緩倒在血泊中,又看向喘着粗氣,目光緊緊鎖在黃岑屍體上的林清,輕聲道:“還真是便宜了這個叛徒呢,我還以爲你會多給幾劍,早知道就不讓你殺了。”
“你就知道說風涼話!”林清看着身上濺到的血跡,不禁嘆口氣道:“你這種方式雖然野蠻,但是的確有用。”
就在這時,營地中安靜了下來,滿地的都是死囚的屍體,每個女兵多少都受了傷,千帆看着眼中瀰漫着血腥的衆人,朗聲道:“你們要記住今日的一切,因爲從今日開始,你們將成爲湟源國第一支能夠上陣殺敵的女軍!”
“將軍威武!”衆人舉起帶血的刀劍,雖然受傷但是所有人看向千帆的目光中都流露着前所未有的滿足的堅定,隨後自發地認同了千帆。
“咱們這樣隨意殘殺死囚,若是被人知道了,豈不是大禍臨頭?”一直站在不遠處的幾個副將,不禁竊竊私語道。
“我喜歡千帆的做法,你沒看到以往柔柔弱弱的女兵們經過這一場廝殺全都有了些許變化,假以時日,冷家女軍定然會成爲讓整個天下爲之震動的女軍!”
“說的好!”藍雨軒從她們身後走過來說道:“冷家女軍沉寂太久了,需要這種霸氣地灌輸,帆兒的到來也許會改變冷家女軍目前尷尬的境地
。”
衆人紛紛點頭,其實冷氏之前沒能將她們安置在京西大營,正是因爲很多朝臣認爲女軍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因爲她們不能夠上陣殺敵,而安置傷兵這些事當地百姓就可以幫着做,所以很多人上奏取締冷家女軍。
冷氏她不忍心冷家一手建立的女軍毀在自己手上,但是改變不了現狀,因爲她是個守成的人,所以現在的女軍需要像千帆這樣有魄力的將軍來帶領。
“可是千帆並沒有封號。”其中一個副將皺着眉頭說道:“若是被有心人獲知,冷將軍會有麻煩的吧?”
“咱們冷家女軍可是冷家的人。”藍雨軒笑着說道,隨後跟另外幾個副將心知肚明地相視大笑,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況本就是忠於冷家的女軍呢?在這裡,只要她們承認,千帆就是女軍的將軍!
千帆讓衆人打掃了所謂的戰場,便讓她們回去休息,晚上吃飯的時候林清一會出去吐一番,一會又出去吐了一番,幾次下來之後,千帆皺起眉頭說道:“只不過殺了個人,你要是自己克服不了,還是回京城吧。”
“你難道一點也不噁心嗎?”林清總覺得自己雖然沐浴過,可是身上還是一股子血腥味。
“殺的多了,就不噁心了。”千帆淡淡一笑迴應道。
“真的假的。”林清自從出了京城,便收起了平日冷冰冰的樣子,跟着千帆學了不少實戰類的東西,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心裡卻已經信了,硬着頭皮吃了些東西。
一夜無話,翌日一早,千帆看着已經整裝待發的衆人長吸口氣,大聲道:“姑娘們!今日踏出這個營地,那麼我們就將成爲第一女軍!從今日起,我會在行軍途中安排人對你們偷襲,若是哪個不走心被殺了,那就只能怨你們不經心,怨不得別人!記住了嗎?”
“記住了!”所有人齊聲答道,隨後千帆便策馬前行,藍雨軒和邢副將陪在一旁,身後是另幾位副將。而林清則帶着翠煙、翠柳和藍小玲來回巡視隊伍
“那些死囚麻煩麼?”藍雨軒轉頭看向千帆,苦笑道:“四百餘人對一百餘人,還個個負傷,這戰鬥力還真是爛啊。”
“那些死囚是我很早就在準備的,所以都有合理的理由,你們放心便是。”千帆豈會不知道這些副將心裡想的,隨後突然想起什麼一般笑道:“幾位副將也上點心,每次偷襲都會發現你們各自的隊伍中存在的問題,若是僥倖活下來,那就記得亡羊補牢。”
“這是何意?”幾個人面面相覷,完全聽不懂千帆在說什麼。
不過千帆也沒有解釋,只是淡淡一笑繼續向前走,走了有三個時辰,那些女兵似乎都有些乏累,也開始有些拖沓,千帆微微一笑,趁着衆人不在意的時候一擺手,只見路兩側一道道火箭突然射了出來,衆人立刻反應過來,大叫道:“有敵襲!”
到底是冷家女軍,在經歷了剛開始的慌亂之後,衆人很快便擺好了陣型,不過一陣火箭之後卻沒了動靜。
衆人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出來,都緩緩鬆了口氣,千帆指着其中一個副將道:“你的隊伍反應最慢,記得改。”
千帆帶着兵繼續向前走,幾次騷擾下來,漸漸衆人也都發現了自己的一些毛病,整個女軍突然形成了一種奇妙的氛圍,每個人都唯恐自己拖了隊伍的後腿,或者被襲擊死掉,所以都暗自在拼了命地努力得提升自己
。
短短五日,整個冷家女軍都彷彿注入了新鮮的生命,不再是原來那樣死板而又鬆散了,每個人都好像獲得了一次重新喚醒自己的機會。
看着衆人臉上的自信,藍雨軒笑着拍了拍千帆的肩膀,說道:“真沒想到你竟然用這種方法提高她們的戰鬥力。”
“也是無奈之下的權宜之計。”千帆看着正在忙着扎帳篷的女兵們,笑着說道:“安逸太久了,如果不這樣做,還不到戰場估計就得死一半。”
“這一股股的騷擾也讓那些副將的帶兵敏銳度提高了不少。”藍雨軒的話音剛落,就看到一匹快馬直衝千帆而來。
“報!”馬上的士兵滿身是血,看到千帆不禁一愣,隨後焦急地說道:“姑娘就不必帶女兵繼續前行了,屬下還要去稟報,告辭!”
千帆眼見那人又要翻身上馬,怒喝道:“是不是護送糧草的軍隊遭到了襲擊?”她認得此人,是押運糧草的士兵。
“正是!”那士兵見千帆拉着自己的繮繩,不禁着急地開口:“姑娘,你快讓開吧,我還要去通知大軍前來!”
“不必了,帶路吧!”千帆回頭對林清吼道:“立刻收拾乾淨,連夜行軍,要在天黑前趕到出事地!”
“是!”千帆這一嗓門吼得大半個營地都聽到了,所有人彷彿聽到了聖旨一般,幾乎是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半柱香都沒用便已經整合完畢。
千帆看着這些或是稚嫩或是成熟的面容,握緊拳頭說道:“姑娘們,冷將軍跟糧草遭襲,咱們要立刻趕去營救,這一次可就是真刀真槍了,所以現在有後悔的還來得及!”
“咱們冷家女軍沒有孬種!”人羣中突然冒出一個女聲,立刻受到衆人的附和:“對!沒有孬種!”
“好!現在立刻出發!”千帆心中焦急,但是面上絲毫不顯,拖着那帶路的小兵疾馳而去。
緊趕慢趕,當千帆一行到達出事地的時候,周圍一片狼藉,糧草和冷氏所坐的馬車全都不見了。
千帆緊咬着牙關,冷冷地開口:“邢副將,立刻將探子撒出去,一個時辰後給我消息!”
“將軍,是錢龍山的土匪所爲。”邢副將是個認真的人,所以千帆說一個時辰,她就親自帶人去打探了消息,終於在一個時辰內趕了回來。
“錢龍山?”千帆轉過頭對着另一個副將說道:“地形圖!”
很快,錢龍山的地形圖便擺在了千帆的面前,藍雨軒指着地形圖說道:“錢龍山易守不易攻,山後面是懸崖,山前只有一條道路通往山頂。”
“哼,區區山賊竟然敢劫走軍糧,若非有人指使,又怎麼會這麼膽大妄爲?”千帆指着那懸崖說道:“懸崖的地形如何?你們知道麼?”
“那裡寸草不生。”藍小玲突然說道:“我之前曾聽採藥人說過,他們從來不去錢龍山的懸崖。”
皺着眉頭,千帆細細得看着那山寨周圍的地形圖,手指下意識地在山寨周圍的樹上敲打着,隨後急促地說道:“藍師父,帶着你的弓箭手和火油,翠煙,去告訴楓夜楓陽,跟我一同摸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