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到底是秦老夫人身邊的,果然是個有手段的。”千帆笑着開口,垂下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彩,隨後又擡起頭看着自己的丫頭道,“這段時間你們都老老實實地呆在院子裡,不要去招惹那個春秀。”
“小姐,咱們跟她井水不犯河水,何必要怕她?”秋兒詫異地開口。
“你不去招惹人家,人家也未必不來招惹你啊。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變聰明點?”春兒一臉無奈地看着秋兒,又拿了一盤千帆最愛的桂花糕過來,“小姐,吃點桂花糕。”
千帆捏了一塊,味道相當不錯,便問道,“這糕點還是廚娘做的?”
“是,那廚娘知道是小姐救了她的命,感恩戴德,卻是怎麼也不肯再往大房送東西了。”春兒笑着開口。
“做得真不錯。”納蘭珉皓送來的人果然是極好的,想到這,千帆又道,“父親母親這幾日都歇在軍營,你明日讓管家差個人送些糕點到軍營裡去。”
“奴婢曉得了。”春兒點點頭,“小姐,您早些歇着吧。”
翌日一早,千帆還沒起牀,便聽到院子裡有人嚶嚶地哭着,春兒在外頭低聲說着什麼。
“怎麼回事?”千帆皺起眉頭,起身問道。
“小姐,今日院子裡的小丫頭去給小姐打水,正好碰到了大夫人房裡的那個春秀。小丫頭本來就已經打了半桶水,那春秀二話不說,便把水倒在自己的桶裡,小丫頭氣不過,就說了一句,結果被那春秀打了一巴掌。這會正跟春兒訴苦呢。”翠煙一直在房裡伺候,卻對外面的事瞭如指掌。
“那個春秀不過受人指使罷了。”千帆擺擺手,“給那個小丫頭多支一兩銀子。”這就開始沉不住氣要對付自己了?表面上只是打水,實際上是找茬打自己院子裡的人吧,還真是不安分。
“我聽說那春秀年齡不大?”翠煙賞了那丫頭回來,春兒才知道吵醒了自家小姐,也跟着走了進來。
“是,春秀是原先秦老夫人身邊王嬤嬤的女兒,王嬤嬤因爲一次意外沒了以後,秦老夫人憐惜春秀,便將她提了大丫頭,不過這春秀也是伶俐的人兒,所以頗得秦老夫人的歡心,也很得那秦家當家主母陳氏的信任。”春兒早就私下裡打聽過了,因此回的也是很流利。
“嗯,若是長得美,那定然是要送給大伯父收房,順便替大伯母留住大伯父的。”千帆卻是笑道,“估計陳氏是借個由頭故意把這春秀送過來。畢竟是秦老夫人的人,她怎麼可能真得信得過?”
“小姐說的是,一個丫頭在得臉也總不能對主子的事指手畫腳,想那陳氏定然礙於秦老夫人的面子,對這個春秀早就不耐煩了。”春兒點點頭,贊同地開口。
“不過,這麼標緻的人兒若是送給大伯父多可惜。這天氣太熱,大哥哥正值年少氣盛,遇到送上門的美人兒還能無福消受不成?春兒,待會讓廚娘做點吃食,給那春秀送去。”
春兒到了大夫人的院子,正看這春秀立在門口,瞅着春兒來了,便俏臉一板,“夫人早上有些不適,還未起身,二小姐有什麼吩咐就跟奴婢說吧,奴婢進去通稟。”
春兒笑着道,“早上二小姐聽到院子裡的丫頭因爲一點事,得罪姑娘,心裡過意不去.讓我特地給你送些吃食來,就當是替那丫頭給姑娘賠不是了。”
春秀接過食盒,好似也不好在冷臉以對,便對着春兒說道,“姑娘客氣了,進來我屋子裡坐坐。”
進了屋,春兒又從袖子裡取出一個紅包遞過去:“這是二小姐讓我給姑娘的,說是不過一場誤會,如今姑娘是大夫人裡房裡最爲倚重的,還要多擔待些。”
春秀打開一看,裡面裝着對金鐲子,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二小姐真是客氣,這怎麼使得?“
“姑娘就收下吧,不然回去二小姐豈不是得責罵我?”二人親親熱熱地坐下了,春兒看着春秀說道,“早就聽聞春秀姐姐是個伶俐的人兒,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只不過姐姐這樣俊俏的人兒,怎麼能住這樣的屋子呢?”
春秀笑道,“姑娘這話怎麼說的,我只是個丫頭,自然要住這樣的屋子。”
“姐姐你就莫要瞞我了,府裡上下都知道您是大夫人跟前的紅人,保不準以後要派去服侍大小姐的,回頭大小姐若是嫁了皇子,姐姐不也是與有榮焉?”
“姑娘說的哪裡話,秦府大夫人只不過送我來伺候夫人的,沒有什麼意思,姑娘莫要誤會了。”
“姐姐這是還要回秦府嗎?”春兒卻是拍拍她的手道,“聽說大夫人有意要將你放到大少爺身邊去服侍呢?”
“還有這事?”春秀聽到春兒的話,卻是眸光一閃。二人又閒聊了兩句,春兒便告辭了。
春兒一走,春秀先去廚房做好了藥膳,端着走進大夫人房裡道,“夫人,方纔二小姐讓她的丫頭春兒過來給奴婢賠不是。還送來一個食盒,奴婢想着怕是不乾淨的,方纔便扔掉了。”
“做的好。”大夫人笑着點點頭,“到底是跟在我娘身邊的人,這些時日真是多虧了春秀你。看着你替我出了那些惡氣,心裡舒坦多了。”
“夫人這是說的哪裡話,”將藥膳遞給張嬤嬤,春秀笑道,“奴婢來就是爲了伺候夫人,伺候不好,太夫人還不得罰奴婢不許吃飯?”
“你這個丫頭真是能說會道,怪不得大嫂那般信任你。”大夫人笑着開口,“你這手藥膳做的真不錯,既沒有那些中藥的土腥味,味道也是很不錯。”
“是啊,自春秀姑娘來了,夫人的氣色真是越來越好了。”張嬤嬤笑着看着自家夫人。這幾日許是心情也好了,大夫人紅光滿面,肌膚似乎愈加水嫩,整個人看上去不光年輕了很多,還水靈靈地格外精神。
“能爲夫人分憂,是奴婢的福分。”大夫人和張嬤嬤相視一笑,都覺得這次從秦府討來春秀是對的。主僕二人都沒有看到一直恭恭敬敬垂首立在原處的春秀,嘴角牽起一絲奇異的笑。
七月下旬,京城的天氣也漸漸見熱,老夫人穿着薄夏綢乳白色的長衣,靠在矮榻上,跟千帆說這話兒,“再過兩日便是太后的壽辰,你大伯母還在小月子裡,到時候我和你母親帶着你們去便成了。”
“祖母,最近四妹妹時常陪着大姐姐說話,大姐姐已經乖巧很多了,您就不要再生氣了。”千帆這話說的有些討巧,但是倒是說到老夫人心裡去了。
“到底是要做太子側妃了,青兒那個丫頭看着比以前穩重大方多了。”老夫人點點頭,剛想再說兩句,外頭卻傳來了急急忙忙的腳步聲,正是冷氏院子裡的管事嬤嬤。
“老夫人,老奴是來給老夫人道喜的。”管事嬤嬤臉上的褶皺都快笑開了,“二老爺和二夫人回來了,不過二夫人因爲一路趕路,又有些孕吐,所以還未能來給老夫人請安。二老爺打發老奴來給老夫人通個信兒。”
“你說什麼?!”老夫人頓時就坐直了身子,“老二家的有喜了?”
“千真萬確的,老夫人。”那管事嬤嬤也喜笑顏開的道,“軍醫給診過脈了,是喜脈!”
老夫人也顧不得多言,扶着顧嬤嬤便朝着門外走去,千帆心裡也難得激動起來,畢竟前世父親母親只有她這一個女兒,如今母親又懷上了孩子,是不是就代表她已經改變了父親和母親的命運?一行人急衝衝的往着冷氏的院子去。
老夫人剛一踏進院子,便揚聲問道,“老二媳婦怎樣了?”
“娘。”嶽崇南扶着冷玉茹走到門口來迎,老夫人忙道:“別亂動,小心自己的身子。”
“診過脈了,確定是懷上了?”老夫人拉着冷玉茹的手,問道。
“娘,好幾個軍醫都看過了,的確是有喜了。”嶽崇南也是真心高興。這些年二房子嗣的確單薄了些,若是多幾個孩子,帆兒以後也有個幫襯。
老夫人喜笑顏開,又覺得一屋子的人在這裡,怕影響了冷玉茹的休息,囑咐了幾句後,帶着一羣人又出去了。
冷氏將手放在小腹上,心裡甜蜜蜜的,再擡頭看嶽崇山,見他也是滿臉笑容,知道他也是真心開心的。千帆趴在母親身邊,看着母親平坦的小腹,好奇地問道,““娘,你吐得那麼不舒服,弟弟是不是很不乖?”
冷氏看她好奇的樣子,不禁笑道,“你怎麼知道孃的肚子裡是弟弟?”
千帆抿嘴一笑,“因爲帆兒覺得小舅舅特別好,所以帆兒也想要個弟弟。”
聽了女兒這樣的話,嶽崇山笑得合不攏嘴,“帆兒說是弟弟,那就定然是弟弟。帆兒,若是回頭你娘給你生了弟弟,爹再給你封個紅包。”要是兒女雙全了,任誰都會歡喜不已。
這一日,整個嶽府都是喜氣洋洋的,老夫人一高興,便給上上下下的下人每人都發了一套當季的新衣裳。不過一定還有人不高興的,此時大夫人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氣得砸了手中的茶碗。
“夫人,你這會怎麼還沉不住氣!”張嬤嬤連忙叫人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