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爲打破了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那道隔膜,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江離終於不再對她時冷時熱,反而殷勤體貼得讓人心虛。
一切都好像漸入佳境。
雖然正是情濃的時候,溫如是還是拒絕了江離讓她搬進臥室的提議,理由很是讓江離無語。
“十八歲,還沒成年,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太過‘縱情’會導致發育不良,長不高的。”
……這種義正言辭的話,說出來,連溫如是自個兒都覺得站不住腳。
別說江離一米八幾的個子,現在都快高過溫如是一個頭了,要是再長下去,她就算穿上高跟鞋,站他面前,江離看她都是俯視。
蘇輕塵當初嫁給她的時候也不過就這麼般大,後卿更就不用提了,活了幾千年還是一張青春不老的臉——在這個虛擬世界裡,年齡就是一個數字,你當它是個坎,它就是,不當,它也不過是個屁,完全無視也沒什麼大不了。
真正的原因,只有溫如是本人才知道。
江離是真的搞不懂,親也親了,抱也抱了,溫如是爲什麼會這麼堅持不肯跟他同牀。
他自問,自己也並沒有什麼見不得光的心思……好吧,偶爾也會有一點。但絕對是發乎情,止乎禮,她要是不願意,他也不會強求,目前確定下來的戀愛關係已經讓江離很滿足。
除了最後的那一步,兩人之間可以說是親密無間——隨時隨地情意綿綿的短信傳書,出去散個步也是手拉着手,一刻都捨不得鬆開,江離毫不避諱旁人的眼光,連猛子這個旁觀者有時撞上,都大呼受不了,直道他也要去找個女朋友來給自己洗洗眼睛。
不同於江離的如願以償,溫如是現在都快要糾結死了。
一想到江離跟她一樣,是現實中實實在在的人,他醒來以後可是暗刺老闆,那個心機深沉,陰險狡詐,兩次三番害得她痛不欲生的男人……溫如是簡直是發自靈魂的不安。
以這傢伙的偏執,他很有可能會清清楚楚地記得這裡發生過的所有事,甚至還會追到現實,去找她數個一二三……
——江離絕對做得出來這種事。
溫如是僅存的理智告訴她,她該跟江離適當地保持一點距離。這樣,對雙方都好,既能救他,也不至於讓江離陷得太深,而她也不必糾結,日後該如何處理兩人之間的關係。
可她偏偏還是沉溺到了江離難得一見的柔情中。
溫如是真沒遇到過這種進退兩難的情況。
最糟糕的是,她好像真的開始動搖了。
溫如是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退縮,江離隱約也能察覺出幾分,但他也沒有說破,只是收集了一疊樓盤畫冊,回家後平平淡淡地拿給她看,語氣平和得彷彿是在讓她挑選一顆大白菜。
“選一套,定好了我讓人去裝修一下,過段時間我抽個空,陪你收拾收拾搬過去。”
溫如是抱着一沓大畫冊,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知道他見不得她住在客廳,她心裡也的確希望能有一件獨立的房間,特別是在江離動不動就親她,一時激動起來還上手亂摸的階段。
要是再這麼下去,還不知道她哪天在沙發上睡着睡着,糊里糊塗地就被他吃幹抹淨。那就真是讓人鬱悶了。
“讓我選?你的錢夠買房嗎?”溫如是心裡早就首肯,嘴上還是矜持地客氣了兩句。
江離脫了外套,只穿着內裡一件黑色的襯衣,坐到她身邊自然地摟着她的腰,攬過她,慢條斯理地“嗯”了一聲,道:“我記得你以前說過,想要一個大陽臺,可以在上面種點花,擺兩張躺椅,出太陽的時候我們可以坐在那裡喝茶聊天。”
“你都記得啊?”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也就是開玩笑的時候隨口提過,虧他這麼多年都沒有忘。
溫如是靠在他身上,抿嘴笑了,“其實也不用這麼講究,我們隨便選套離你學校近的就好。”
他一眼就看破了她的心思:“不用幫我省錢,遠一點也沒關係,我現在有駕照,可以開車。這片最近不安全,早點搬也好,反正遲早都要買。”
總覺得他話中有話,溫如是還沒開口問,江離便隨意從她手裡抽出幾本,修長的食指在上面點點。
“這幾套小別墅我都看過,各有各的風格,環境好,交通也便利,不過我不喜歡家裡有外人,沒有保姆的話,你打掃起來會有些麻煩。”
兩三句話,就把溫如是偏離的心思給拉了回來。
溫如是自忖,江離雖然好像真的不在乎選哪裡,她也摸不清他現在到底手上有多少閒錢,這種事不好問,一問就要牽涉到他光明背後的那一面。
江離最近把猛子和青奎幾個都調出去了,幾個人打死都不肯交待他們到底去外省幹什麼,由此可見,江離並不想讓她知道太多內情。
溫如是倒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只不過心裡有些沒着沒落,總覺得有什麼事會發生。
他畢竟還不是現實裡那個老闆,江峰那渣爹又在旁邊虎視眈眈,萬一江離不幸,敗給那混蛋一次、半次的……怎麼想怎麼糟心,還是不要浪費的好。溫如是馬上認真起來,下定決心要給他挑一套價廉物美,增值空間大的。
往後就算江離鬥不過江峰,也能轉手變賣了套現。
別墅?太費錢。江離一個還沒有出社會的學生,完全就沒有必要把積蓄投在這上面,有那資金還不如集中拿去對付江峰呢!
溫如是這邊鬥志昂揚地一本本翻看着,江離卻閒閒地將下頜抵在她肩窩,一根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卷着她微曲的長髮。
待到她終於挑中一套既帶大陽臺,又不貴的三居室中等戶型,江離目光愈發柔和。
他忍不住在她側臉上親了下,輕笑,“這麼儉省,怕我輸?”
溫如是微赧,一巴掌推開他的腦袋,睨了他眼,又覺着被他深邃的黑眸凝視着,失了氣勢,偏頭哼了聲,大大方方地便承認了。
“敗給那個老傢伙,你不嫌丟臉,我還不樂意呢。再說了,又想舒服,又不想外人在你面前礙眼,指望讓我成天呆在家裡替你洗衣做飯、打掃衛生,美得你!想把我當成傭人使喚?真是白日做夢!”
聽她振振有詞,還越說越離譜,江離低頭就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溫如是吃痛,驚跳起來。
“喂,你這傢伙,屬狗的啊!”
江離捁着她的腰將她拽回來,不理她的反抗,連連在她頸子上吮吸了幾下,親得溫如是頸間又麻又癢,渾身不自在。
“我什麼時候把你當傭人了?有這麼對傭人的主家?嗯?”他低沉懶散的嗓音簡直是性感到人心尖尖上了。
溫如是抵着引誘連推了幾把,都沒能脫身,反倒是被人順勢壓在了沙發上。
見勢不妙,溫如是急忙告饒:“別鬧了,正事還沒做完呢。地方選好了我們也得先去看看,再不濟也得讓人把現場照片拍了,戶型圖送過來吧。”
“你想自己設計?”江離半身都覆在了她身上,這時擡頭,意味深長地撫着她紅潤的脣瓣,低聲道,“有點小身手,會隱身,會做飯,還會家裝設計的妖怪,你身上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溫如是臉皮也厚,伸出兩隻爪子就在他臉上重重捏揉。
“姐會的多了去了,指不定,你這輩子都挖掘不完。江小離,要不是姐心軟,纔不會便宜你這小屁孩呢。”很滑,很有彈性,再捏捏,溫如是笑得蔫兒壞,“要感恩,要知足,懂不?沒得到姐允許之前,就想撲倒做壞事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
江離英俊的臉頰幾下就被捏出了兩塊紅紅的印子,跟方纔冷峻迷人的樣子大相徑庭,他居然還能忍着沒有拍開她的爪子。
溫如是就奇了,問:“這樣也不生氣?”
江離默了半晌,涼涼道:“再好的旖旎氣氛,一到了你這裡,也都毀了。我有什麼好氣的?總有你把這些話吞回去的那天。”
溫如是不信邪。丫一十八歲的小男人還能翻天?他以後就算再牛,她也是看過他包着尿片子慫樣的人,只要死死抓住這一點,還怕不能吃定他?
可惜溫如是不能未卜先知,她要是能早知道,剛纔所說的每句話都會在將來遭到報應,她一定不敢這般作死地撩撥江離。
看着溫如是那一臉不信的表情,江離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施施然理了理自己弄亂的衣領,起身拉起溫如是。
等她坐正,江離卻並沒有鬆開,握着她的小手,垂眸思量了片刻,才道,“房子的事,我會找人搞定,你不用操心。過兩天我會很忙,晚上可能不會按時回家吃飯。你要是無聊了就把精力花在我們的新家上面,萬一有陌生電話,記住別接,我不在家也不準出門。”
溫如是斂容看了他半晌,江離沒有解釋,只微微笑了笑,“放心,等忙過這段時間,我就陪你出去走走,你想去哪裡都可以。”
他越是這般淡定自如,溫如是就越不安。
江離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跟江峰開戰的?她並不清楚,但怎麼也不該是現在。
溫如是總覺得有哪裡沒對,但一時又想不起來,直到三天後,猛子和青奎綁了一個男人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黃花涼菜和金爺脆骨的地雷支持!麼麼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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