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不知不覺,花澤類已經去世五年了。
如今的道明寺司已經不是曾經那個衝動魯莽的少年,在美國求學四年,今年已經21歲的道明寺司身形挺拔,面容俊逸。今年纔回國就接手了道明寺集團,年紀輕輕卻並沒有年輕人普遍的浮華跳脫和輕狂。
此時,道明寺司一個人在花澤類的墓前,皺着眉頭絮絮叨叨的對着照片裡清逸的少年說着什麼。
“類,昨天母親哄我回家陪她吃飯,卻是爲了介紹幾位世家小姐給我呢。”道明寺司坐下來靠在墓碑上,側着臉看着照片上的人,委屈的撅着嘴巴,“類,我不會娶別人的……”
突然,剛剛還晴着的天空,片刻就開始落起了雨。
在墓園外面等着道明寺司的司機見下雨了,立刻拿了雨傘進墓園去尋道明寺司,待看到靠坐在花澤少爺墓前,無助的拿臉頰貼着冰冷的墓碑,祈求能有一點溫暖的道明寺司,有些不忍的別開了眼睛,忙把傘擋在道明寺司頭頂,“少爺,下雨了,我們回去吧。”
道明寺司眨眨眼睛,有些迷茫的推開雨傘,擡頭看了下天空,雨滴落在他臉上冰冰涼的,眼神才清明瞭,回頭對上照片上微笑的少年,勾起嘴角對少年笑了笑,“類,我過幾天帶小修和櫻子來看你。”
道明寺司起身,最後看了一眼,轉身朝墓園外走去,不顧身後跟着要給他打傘的司機,一路淋着雨。
晚上道明寺司就開始發熱了,從小照顧他的傭人不忍的紅了眼,一邊給昏睡的道明寺司換額頭上敷着的毛巾,一邊忍不住抱怨道明寺夫人,“夫人對少爺太狠心了,這麼長時間沒見面,一見面就是帶了那些小姐來惹少爺難過,少爺心裡念着花澤少爺,花澤少爺又爲了少爺送了命……”
“別說了。”一邊看着的管家止住了傭人的話,嘆口氣,“夫人也不容易,少爺總是要娶妻的,就是花澤少爺還活着,兩個少爺也不能過一輩子的,男人總是要娶妻生子的。”想到那時花澤少爺護着少爺,少爺平安無事,花澤少爺身上卻被搶打中了幾個窟窿,被找到的時候渾身是血,看得所有人都紅了眼睛。
“花澤少爺要是活着也不會娶妻的!看修少爺和櫻子小姐就知道,花澤少爺早就安排好了人留了孩子,根本沒打算娶妻。”傭人反駁了管家的話,給道明寺司換了冷毛巾,又嘆氣,“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花澤少爺已經死了這麼幾年了,要是花澤少爺還活着就好了,少爺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從來沒個笑臉,對誰都冷冰冰的,只有和修少爺櫻子小姐在一塊的時候,才能放鬆些。”
傭人端着盆出去了,管家看了會道明寺司,心裡也是難受,便也出了房門,準備過一個小時就來看一次。
人都出去了,道明寺司無意識的皺緊了眉頭,手緊緊的攥着被子,表情痛苦,看樣子是陷入了噩夢,嘴裡有些哽咽的喊着:“類……”
道明寺司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五年前的那天,不聽類的話非要跑出去。
那天,道明寺司終於發現了自己對花澤類的感情,可類已經和玲……道明寺司不知是該怪玲搶走了類,還是該怪類變心喜歡上玲,或者最該怪的是自己和牧野杉菜混在一起才讓類放棄了自己?
終究是做不出胡攪蠻纏逼着類放棄玲的事情,道明寺司失魂落魄的從花澤家跑出去,不顧身後花澤類的追喊,卻不想被跟蹤他有一段時間的那羣人抓住了。
那羣人都是和道明寺集團有仇的人,領頭的大哥更是毫不掩飾自己對道明寺司的殺意。
道明寺司被他們捆在一個破舊的倉庫裡,本來以爲對方是綁架他爲了向他家要錢,沒想到對方毫不在意會被他聽到,就在門外大大方方的談論着把道明寺夫人引過來,然後把他們母子一起殺了。
道明寺司慌亂不已,他聽到他們在電話裡要母親獨自過來贖他,他知道母親肯定會來的,母親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他們的性命,以爲他們只是要錢,道明寺司害怕母親沒有防備的過來被他們殺害。
卻沒想到花澤類一直跟着他,見他被人抓走,偷偷的跟到了倉庫外,等到外面守着的人走開的一會,從倉庫的天窗跳了進來,他們一起逃了出去,卻很快就被發現了。
一路上花澤類拉着道明寺司跑,那羣人本就是爲了害道明寺司的性命,也不在乎道明寺司會不會受傷,直接就開槍追擊,花澤類護着道明寺司,沒讓他受傷,自己卻被打中幾槍,忍着傷裝作沒事的樣子跑到了河邊,把道明寺司推了進去,心裡慶幸着,還好小時候拉着道明寺司一起學了游泳,道明寺司會被水衝到下游,這羣人應該是追不上他的,這才放心,流血過多了卻一直強撐着的身體,也倒了下去。
那羣人見跑掉了正主,泄憤的在花澤類身上補了幾槍,看花澤類嚥氣了,才憤怒又不甘的逃走。
而在河裡被衝着往下游去的道明寺司,通紅的瞪着眼睛,淚流滿面。
花澤類最後的那個笑容深深的刻在道明寺司的心裡,“阿寺,幫我照顧爺爺,跟玲說我對不起他……”
找到花澤類屍體的時候,美作憤怒的揍着道明寺司,“是你害死了他!類喜歡你,爲你去死,我算什麼!我他媽的什麼都不是!”
西門見道明寺司被美作打得鼻青臉腫,木着臉也不還手也不喊疼,眼神一片空白,不忍的拉住了美作,“玲,你別這樣,這不是阿寺的錯,我們都不想類死,可類怎麼可能不救阿寺,我們是最好的兄弟啊。”
美作被西門拉着,腿還是伸出去踢了道明寺司一腳,道明寺司摔倒在花澤類屍體身邊,碰到花澤類冰冷的手,眼裡纔有了光彩,雙手死死的抱着花澤類,好像魂魄纔回到了身體上,嚎啕大哭起來,跟失去伴侶的獸一樣,聲音淒厲痛苦,誰都拉不開道明寺司。
美作被西門拉着,無聲的淚流滿面,死死的盯着花澤類再也不會有表情的臉,怎麼也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人就這麼死了?他怎麼就死了呢?自己還沒讓他愛上自己呢,還沒把道明寺司從他心裡趕出去,自己住進去呢……
自己還是輸給了道明寺司。
西門哽咽的捂住嘴巴,不敢讓自己嘴裡的哭嚎露出來。
“類,類……”睡夢中的道明寺司一直喊着花澤類的名字,突然驚坐起來,額頭的毛巾掉落下來,道明寺司茫然的摸着臉頰上一片冰涼的水珠,問緊張的跑進來看道明寺司的管家,“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