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說回來,孟熒畢竟不是想耍人,李雲龍給她實行圍點打援戰略,她也得實行反攻,在摸清了李雲龍的基本脾氣之後,她心裡就有數了。
比如李雲龍有時候講自己的戰績之餘,也想跟人家姑娘套套近乎,就問:“小孟,你怎麼也不說說你這麼些年的革命經歷。”
孟熒道:“我都是跟隨我丈夫在秘密戰線,這怎麼能往外說呢?”
李雲龍一聽,頓時覺得有點失禮,因爲那個年代的反特形勢還很嚴峻,不過好在他是一個臉皮厚的,又問:“那你又爲啥學醫啊,這個總能說了吧。我看你技術很好,不是小田那種進了部隊現學的。”
“的確不是現學的”孟熒道:“我11歲的時候,日本侵華,我父親爲了給國民/黨,運送財產拋棄了我們母子幾個,媽媽爲了保護我被炸/死了,收養我的教父是一個意大利醫生,我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學的。”
李雲龍萬萬沒想到她一個溫文爾雅的大家閨秀竟然有這樣不堪回首的往事,一時脾氣上來,罵了一句“什麼東西,這樣的走狗.”話沒說完就閉嘴了,他意識到那到底是孟熒的父親。
沒想到孟熒居然平靜地給他換藥瓶,道:“老李,不用不好意思,他就是國民黨反動派的走狗,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心裡當就當這個爹是死人了,生死不復相見。”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這下輪到李雲龍震驚了,他雖然參加了革/命,但本質上還是沒有脫離封建農民那一套,在他看來孟熒他爹確實不是東西,但是作爲女兒如此絕情也是有些不孝了,偏偏這話不好說,刀子沒有割在你李雲龍身上,你憑什麼說三道四,因此也只好把這一點小小的不適應壓了下來。
但還沒過幾天,野戰軍醫院裡就出了新聞,原來是一個營長脾氣暴躁,喝醉了酒老師打老婆,他那農村來的老婆本來不敢說什麼,但是這些日子上了夜校,學了一些知識,也不甘心了。這天又被他打了一頓,心懷怨恨之下拿出菜刀來給他放了血,一下子鬧大了。
這醫院,地方軍隊和婦聯匯聚一堂,只見那婦女胳膊上就沒個好手了,全是青紫一片,哭道:“我找了多少字婦工委的大姐了,她們也做了多少次工作了,可他就是打我,還說這是家事嫌我丟人,好啊,既然是家事,我也給他一刀,你們總不能區別對待了吧。”
她男人還在隔壁喊,“臭××,你個賤人,你吃老子的喝老子的,連兒子都沒給老子生出來,我不高興打你兩下怎麼了?還敢還手,等我好了,饒不了你。”
那婦女說:“不用等了,我們離婚,兩個閨女我帶走,不來礙你的眼。”
本來看着營長那麼過分,屋裡的不管男女都是義憤填膺,連奉命來調差的朱一刀都喝罵自己的下屬,但“離婚”兩個字一出來,風向立馬轉變,大家都開始勸和不勸離。
只有孟熒說:“這種人渣跟他過什麼,現在不是說出臺婚姻法了,只要一方堅持就可以離婚。”眼看那女人有點畏縮,她也不想遇上上輩子的聖母白蓮花,就加了一句,“當然你要是真覺得男人是天,打出來的女人揉出來的面,這話也可以當我沒說,只是你真被打死的那一天,你閨女可就要管別人叫娘了。”
羅政委看幾位領導臉色都變了,趕緊道:“小孟,少說兩句。”
後來李雲龍聽說了這件事,還說:“小孟,你的心情我理解,打老婆的男人確實不是東西,但是一個農村婦女,離開了男人要怎麼活,你也要考慮現實問題。”
“毛主席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現在別說是上海,就是附近也有那麼些火柴廠菸草場招工,實在不行還有生產合作社,怎麼就活不下去了,老李你這麼還這麼瞧不起女人啊!”孟熒故意說。
李雲龍哪裡能認這個指控,當即辯解道:“大小姐,我哪裡有這個意思,你是高門大戶的不知道老百姓難處.”看着孟熒似笑非笑,想起來她說過自己十二歲起就是孤兒,三教九流接觸多了,又換了個口氣,“那朱團長不是說了嗎?回去就收拾這小子,其實他們最大的矛盾不就是沒兒子嗎?沒兒子叫什麼結婚,等有了就天下太平了,雖然咱們信奉馬克思主義,但鄉俗也不能完全不管啊。”
孟熒這次是真有點生氣了,說:“李師長,我告訴你,根據最新的醫學報告,生兒生女是男人決定的。再說了,兒子就是金疙瘩,女兒就是賠錢貨嗎?我不妨告訴你,當年八一三大轟/炸,我媽就是爲了我兩個哥哥,不讓我進防空洞怕擠着她的寶貝兒子,你既然也這麼想,我可不敢高攀你這朋友,咱們以後還是保持距離,當然,你也可以要求換護士。”
說罷也不待李雲龍反應過來,推着醫療車就走,倒是把來探望李雲龍的姜必達差點撞到。
姜必達是土生土長的淮北人,原名姜大牙,參加的也是新四軍後改的名字,後來改編入的三野,本來和老李不是多熟,但幾場配合戰爭打下來彼此也惺惺相惜,因此等駐地確定了也來看他。當然,順便幫他的老搭檔張普景接新娘子杜鵑回去結婚。
沒想到迎面碰上一個生氣的美人。當然他也不奇怪,一般說來,是美人就有脾氣,何況是這樣的美人,可以說除了他心裡的白月光東方聞英,他願意承認這是他見過最美的人。作爲鄉里痞子出身的他可沒有趙剛那樣的情懷,想着我們的軍隊真正強大起來,連這樣的美人都參加瞭解放軍,勝利還會遠嗎?建立一個嶄新的國家需要各界各社會階層中的優秀者廣泛的參與,這些優秀者中當然也包括如此美麗的女性。
他只是進屋看着李雲龍,壞笑道:“好啊,我說你這嗅着硝煙就走的人怎麼住了這就久的醫院,原來是看上新的獵物了,我剛纔看見了,真好看啊,生氣都這麼好看,怎麼樣,進行到哪一步了?”
時代侷限性,不做評價。